5、
“是不是当失去成了惯性的时候,我就要接受所有强加给我的改变?什么时候起我们之间沉默的相守变成了沉默的不懂彼此?你的关怀开始机械,你开始不适应我房间冷蓝色的光,你的音乐也开始为了商业而商业,是有人改变了你,还是我们在一起太久,你已经倦了,已经蠢蠢欲动的想要改变了?
你知道吗,其实不停地写字是痛哭的,只是痛极了之后,感觉就会慢慢变迟钝,流泪只是无意识的宣泄,宣泄够了,梦就会被放空,黑夜就会变安静,这样就会好过一点。我想,你不懂得,或者你已经不懂了,你是个忘记的高手,不论什么,只要你不想记得,就会不记得,多好呀,可是为什么我就学不会忘记呢?
我有很久都没听过你弹琴了,只弹给我听。原来我也会笑着哭,也会在快要静止的时间里猜想你在哪里。要是所有的得到都会变成失去,那你告诉我还有什么理由去坚持?”……
“你看到了?我还以为这个时间你不会回来,所以也没关电脑。”芷溪推门进来,看到坐在电脑前的我,平静的说。
“我……不是有意要看的,只是,你不在房间里……”
“无所谓的,你看或不看,又有什么不一样?”芷溪坐在了床边,很无力的样子。
“芷溪,你怎么感到会这么痛?会想这么多?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啊,而且我永远都是你能依赖的哥哥!”我走近了她,在床边蹲了下来。
“哥哥,你只是哥哥么?”芷溪双手托着我的脸眼神迷离的看着我。
“芷溪,你喝酒了?”
没有等我说完,芷溪的唇就覆了上来,封住了我的质问,芷溪亲吻的很认真,我却无力承受,更无力推开她,我要怎么做才不会伤害她?
芷溪,我从来都没告诉过你,这样的感情我给不了你,而且在我的生命里也永远都不会有,永远都不会!请你不要将我奋力保留的,那仅有的只属于你的温暖用这样的方式毁掉……
6、
“来了,坐下吧,今天召集你们是想最后敲定这张专辑。”等芷溪走进会议室后,储楠姐开始了会议。
“专辑的最后一首歌也已经过编曲制作完成,看来我没看错,小然和芷溪合作的歌果然给大家带来了一个惊喜,歌曲本身是绝对可以作为专辑的主打歌推出的,只是,这首歌不太适合翔子来唱,更适合女生,连歌曲的MV导演都提出最好是女生来演唱,配合着MV里女主角,他连适合的场景都在脑海里有了很强烈的画面感,所以,我想这首《所以》让郁晨来唱,你们有什么意见么?”
“不行!”“不行!”芷溪和倪施然异口同声的说。
“怎么?你们俩都不同意吗?芷溪不同意我还可以理解,怎么连小然你也……”储楠姐看着倪施然不解的问。
“不行,兰郁晨是唱不出这首歌的感觉的,这首歌不属于她!”倪施然说的很坚决都不顾及兰郁晨就坐在一旁。
“奥,是吗?那你有合适的人选么?”储楠姐很有耐心地看着倪施然,等着他的答案。
“这首歌,只属于莫芷溪,即使这首歌不被唱出来,它也永远都只属于莫芷溪,不属于任何其他的人!”倪施然的话语更加的坚决,像是全然没有商量的可能。
“只属于莫芷溪?且不说芷溪她不是歌手,即便她就是,你是不是也忘了你们的作品不仅仅属于你们自己,更加是属于公司的!”储楠姐虽然还是面不改色的看着倪施然,可话语里却强势起来。
“是吗?楠姐你怕是忘了当初我为什么毫不犹豫的和你签约了吧?况且如果我愿意,不仅仅是我的作品,连我这个人也可以不呆在这里!”大家都明白倪施然这句话的份量,却也不敢插嘴说些什么,他是在挑战储楠姐的极限。
“没有什么好争论的,专辑是属于陈翔的,兰郁晨已经有一首歌和他合作了,这就够了!词,我可以改,但必须是陈翔来唱!”坐在我身边的芷溪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她一直低着的头也缓缓的抬了起来,双眼直视着储楠姐。
7、
极静的气氛持续了一段时间,大家都低着头,只有芷溪和倪施然抬头看着储楠姐。
“楠姐,我……在陈翔的专辑里唱两首歌,这不太合适,况且这本来就不是一张合集……”兰郁晨小心翼翼的打破了这安静的快要让人窒息的氛围。
“好了,先散了吧,我会再考虑一下,其余的问题也下次再说吧。”储楠姐先起身离开了会议室。等到大家陆陆续续的散去,只剩倪施然、兰郁晨、芷溪和我四个人静静的坐着,之后兰郁晨看着沉默不语的三人也安静的离开了。
芷溪的眼睛始终没离开过桌面,而倪施然的眼睛却始终在看着芷溪,对于他的话,芷溪连一个眼神的示意都没有,他怕是有些不甘心吧,所以一直看着芷溪执着的等着她抬头讲话。
“也许,储楠姐考虑后会有一个你们两人都满意的结果……”我看着他们两人试探着说。
两个人依旧沉默着不说话,只是芷溪突然抬起头直视着倪施然,没有任何神情的凝视了片刻后,芷溪起身也转身离开了会议室。我想她应该没有太在意储楠姐的决定,只是倪施然的举动让她有些不明所以,我不想去猜测这中间的因果,顺其自然的最好,毕竟芷溪该有她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和我一直重合下去。
储楠姐的动作很快,会议中的不愉快一点没影响她的工作效率。最终的结果让我有些意外,芷溪却像是早料得了似的没什么反应,只有倪施然,得意了好久,似乎这样的结果是他努力的结果,而兰郁晨,我在这之后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再怎么看见她。
《所以》还是由我来主唱,芷溪会在歌曲除副歌的部分加唱,还有MV的女主角是由芷溪来担任。储楠姐说,不论是唱歌还是在MV中的出镜,她都不为芷溪担心。“这么灵气的人,又有翔子,小然来保驾护航……”我分辨不出楠姐的话里是真的鼓励还是虚情假意的想要看我们三个怎么办。只因为这一首歌,打乱了她对整张专辑的所有计划,也没能达到她想要以最大力度宣传公司新晋歌手的目的。
8、
在进录音棚之前,芷溪在很辛苦的练歌,唱歌原本不是她能驾轻就熟的,可是我们以这样的方式合作这首歌,至少弥补了在她看来我没有作曲的遗憾,所以她格外的拼命。看着每天累的快要虚脱的芷溪,我心疼不已。所有的劝她休息一会儿的话,她都不理会,只是看着我笑笑,然后继续坚持着。
对于如此辛苦的芷溪,储楠姐并没有太多的关心,也许是她太忙,顶着“艺人总监”这样的title让她每天都像一个高速旋转的陀螺一样。
“莫芷溪,你还要不要命了?”倪施然的怒吼打破了这原本很和谐的歌声。
“倪施然?谢谢你为争取这首歌所做的,可是至于其他,我想你还是不要干涉太多。”客气的答谢,强势的划清界线,芷溪的语气让倪施然所有的情绪都戛然而止。
我一直都觉得,如果他们两人可以无间的合作,那么我们所有的歌都可以写的更完美,可我明白,也很无奈,他们俩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至少芷溪对倪施然的敌意,不可能瓦解,而所有的敌意也都只是源于我。可如果我不在这里,芷溪还会在这里吗?倪施然呢?又会如何……
我想起了很久以前,芷溪曾对我说过的话。
“那些人算什么,我为什么要顾虑他们的感受?从现在起,我所有的坚持都是因为还有你!你的梦想……好,我会倾尽全力,去和你共同完成。不管这梦想会打倒我们还是成就我们,而我们只会越拴越紧,这样我就不会丢了你……”
芷溪排斥所有陌生的东西,陌生的人,上学的时候,还只是不太愿意和那些总说三道四的同学说话,可莫清河死后,她完全拒绝和除我以外的任何人交流。再后来,芷溪好了一点,可以说话,可从内心却从不接受那些人,无论是关心她的人还是伤害她的人,她从来不会主动和他们有交集。习惯性的疏离和漠视所有的人,只将我作为那个她唯一完全相信并始终依靠的人,永远不能离开,不能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