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通告的间余时间我抽空去了趟医院,就算再难面对芷溪,我也要去看她了,我否认不了内心里对她的想念与牵挂无时无刻都不曾减退,即便我们之间有再多的误会和不能相互谅解的事情,我们也都清楚地知道,我们是彼此最亲的人。
医院那间属于倪施然的病房,已经被他整得快像个集工作室、娱乐室、休息室于一体的“家”了。墙的左侧贴着一张张写满简谱的白纸,上面还有许多修改过的痕迹,纸的边缘总会有倪施然个性洒脱的签名,看了一篇,试着将简谱上的音符在脑海中转化成一支曲调,看来倪施然住着院,灵感却没怎么缺失,还有些思泉喷涌的架势。
床边的平板电脑还开着,被调成了钢琴键盘的模式,这样随时都可以弹奏了,旁边还散乱的摆着白纸铅笔。最有意思的是床头那个圆形的靶,一个圆被分成了八个区域,分别是八个图案,柏拉图和莎士比亚的头像,布加迪和劳斯莱斯的车标,芷溪和奥黛丽·赫本的笑脸,音乐音符的标志和《理想国》的封面,不用说这又是他DIY的倪施然牌儿艺术品加玩具。
床头柜上摆满了各种水果,荔枝、芒果、提子、草莓、山竹……都是芷溪爱吃的,另一边摆了半盒还没吃完的披萨,应该是倪施然叫的外卖。
分割里外间的窗户边摆了一个玻璃的花瓶,四棱形的,广口细腰粗底的样式,里面插着一束百合花,花很新鲜,应该是刚换不久的,颜色白的至纯,有细小的水滴附着在花瓣上,不掉不落。花的数量是四到五支,芷溪的习惯。
里间的空间不是很大,可因为有很大个窗户的缘故所以显得特别敞亮,那里只有一个简易的小桌,桌上有两杯咖啡,像是刚煮出来一般还腾着热气,一杯加奶的痕迹很明显,一杯确是纯黑的颜色。桌子两面一侧一个椅子,芷溪和倪施然就坐在那里,看得出他们坐着很舒服,只是他们在聚精会神的看着什么,一直也没注意到我的出现。
11、
“在干什么呢?”我拍了拍他们的肩。
他们拿着各自的手机联机打着一款游戏,看得出虽然是很新的游戏,倪施然也以玩的熟车熟路了,只是芷溪还蹙着眉,有些吃力的抵挡着来自倪施然的攻击。
“翔子!什么时候来的?我都有多久没见着你了!”
“刚拍完电影不久,前一段时间也在忙,现在终于能回来了,可又要忙着宣传电影了,赶通告忙的不可开交,今天总算能抽出点时间,来医院看看你和芷溪,你怎么把病房弄成了这样?也真有你的。”
“怎么样?比家里还温馨,比公司还专业……”
我又环视了这间病房一圈,在心里说道,你就爱给自己无数的特权,让自己活的自在的不能再自在了……
我看向了芷溪,她的眼里是满满的恐惧,不停地向后移着身体还一边说着“我……我……”
“怎么了?芷溪?前一段时间……是我没有考虑周全……可她也确实离不开我,所以我才……”
“别说了,别说了。”芷溪摇着头阻止了我继续说下去。
“你们这是怎么了?莫芷溪,快!快防守,刚才那么好的进攻机会你都抓不住,现在再不好好防守,你可马上就要gameover了!”倪施然盯着手机一边催促着芷溪。
“你别再吼了!我不玩儿了还不行吗?我想出去透透气,我先出去了!”芷溪开门出去了。
“不是玩的好好的么……怎么总是你一出现她就又对我这么凶煞?哎……翔子,你快出去看看她吧。”
我点着头,快步走出了房间,还好芷溪并没有走远,我还追的上她。
“怎么了?芷溪?我已经再和你解释了……洛瑆星她是真的需要人照顾,前一段时间她的状况真的很糟糕……”
“我知道,我知道……你别再说了……我……我和倪施然只是……只是在……”
“在玩一个手机游戏,这样很好啊,你也不得不承认和他在一起你会很容易快乐,是不是?这样真的很好,芷溪,我一直希望你可以这样,你们两个可以这样。在一起很容易就快乐,没有那么多的烦恼,不记得所有的以前,就只是在此刻,因为身边的人,当下的事而感到快乐,幸福,看到你们能这样相处,我真的很高兴,从心里为你们感到高兴!”
12、
芷溪低垂着的眼慢慢抬了起来,看向了我。“洛瑆星她还需要你吗?”她很认真的问道。
“是,还需要。”我也看着她的眼睛说。
“那么你们之间算什么?难道你要为她一辈子都赎罪吗?”
“我不知道,也许会吧,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痊愈,即便她痊愈了,也没有人照顾她,她很孤独,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没有可以托付可以信任的人……”我不想对芷溪说连我自己都不确定的话,更不想给她那些不能实践的承诺,我能做的只有看着她的眼睛,把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告诉她。
“可为什么,她就一定要信任你,要将自己托付给你?”
“这无关于她,芷溪,这是我的决定,出于我的意愿,没人逼迫没人强求……”
“我懂了……就像是倪施然所说的那样,无论他得到的是什么或者最终他什么也没得到,他都会无怨无悔的去做去付出,因为同样也没有人逼迫强求过他,他做的一切皆出于他的内心和意愿……他还说,他甘心这样是因为他喜欢我,他想要一心一意的只对我一个人好,不论我接不接受,他想让他的所做这一切能给他的心找一个归属,他希望他的努力终有一天可以感化我,我们可以牵着彼此的手,即便什么都不做,所能感觉得到的也是满满的幸福……那么,你对洛瑆星是不是也是这样?你所害怕的感情从来都不曾影响过你内心的判断,你只是对我无法有这样的感情,面对我让你觉得很疲累很压抑,让你总是喘不过气总是想要逃避?你只当我是你的妹妹,而你却喜欢洛瑆星……是不是?”
“没有,没有……我不知道……你别再这样逼问我了好吗?芷溪?现在这样不好吗?洛瑆星得到了照顾,说不定很快就会康复,之后她就能好好的生活,而你,和倪施然在一起,你们很快乐……我也乐意看到你们快乐,你们的平安幸福就是我快乐的源泉……这样不好吗?”
“总这么欺骗自己不累吗?你知道这一切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发展。洛瑆星已经离不开你了,她的病愈是没有期限的,即便她真的好了,她也不会离开你独自平静的生活,人是会慢慢习惯依赖的,尤其像她,你忘了?我是见过她的……我也无数次的告诉过你,我不喜欢倪施然,因为从很小的时候,我就习惯了和你在一起,我们曾经相依为命,那时我就将你藏在了心的最底层,没人能将你从我心里挥去,如果有那也只有你,可你忍心一层层的拨开我的心吗?你忍心看着它还未结痂就又流血吗?我接受和倪施然做朋友,可我不能接受别的,他是个好人,我明白了这一点就更不能伤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