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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CHAPTER XIV 一个猜测

从和涅伊萨的对话中,雷德知道了这个所谓的“校长”就是零塔利亚魔法学院的校长。

零塔利亚魔法学院是四个帝国中魔法造诣最高的魔法学院。零塔利亚魔法学院拥有崇高声望的原因有三:一是,传说现任的毕尔汗三世教皇曾在这儿学过十年,加上自身继承的魔法天赋,才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二是,它是唯一不但对贵族子弟开放,还对有资质的平民子弟提供机会的学院。因此,许多出人头地的曾经的穷小子,都会慷慨地为母校赠送资金报恩。这样,有为下一代学生入学提供了奖学金。于是,很多其他国家的学生也千里迢迢地赶来求学。这奠定了学院她世界性的名声。

第三,就是因为这位校长。校长叫做切瓦格-德莱赛,是战火记十三年开始以校长之名执行教学,并管理魔法学院的。之前,都是大魔导师行使学院最高管理权。但,自从德莱赛的老师古格大魔导师去世后,就再无人称大魔导师了。本来校长在击杀巫王后,实力应该说是超过了老师古格的,但因为他对老师的怀念与尊敬,无论怎么说也不受大魔导师之封。击杀巫王后的德莱赛便不愿再参与世事,一心投入到教学中去,倒是教出了不少好学生。像涅伊萨等三人,曾经就是德莱赛的学生。并且,年纪轻轻就获得了一级魔法师资格的人的确不多。一个天资普通的魔法师努力的话,在三四十岁还是有可能获得一级魔法师资格的。

德莱赛校长,也是当今世界上唯一一个魔法实力能够与教皇毕尔汗三世匹敌的人。

“毕竟,他们曾经是同学嘛。”伊雪眉飞色舞地给雷德讲着校长那些高不可攀的成就。

“但这样说来,你和阿萨他们也是同学啊,为什么差距就这么大呢?”雷德问。

“哼,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你看看你一脸衰样!你说你,战斗的时候,哪一次你不是躲在一边?”伊雪昂着头盯着雷德,滔滔不绝地数落起他来。

“你知道你是什么样子么?一头乱发,瞪着一双死鱼眼,整张脸是再不能更没有存在感的脸了!你说你个大男人,不会魔法,武器也不拿,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在这个世界混的!我都还拿着剑呢!”伊雪去拔剑,但抓了个空。

伊雪的细剑,其实已经在她落水的时候跟着掉了。只剩一个剑鞘别在她腰间。

“我说过我是做生意的了……何况现在是和平时期诶,不要动不动就开打好不好?还是坐下来谈谈为好。”雷德不为所动地说,“可是,如果你们一开始就能好好谈谈的话,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我还有很看不惯你的一点,你的脸皮怎么这样厚!人都是有底线的呀,你真的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吗,混蛋!喂,一般小说中,凡是一个正直点的骑士听到别人这样嘲笑他,是会拼上命去为荣誉而战的。兰斯洛就是这样的。可恶,你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伊雪愤愤地说。

“没关系啊,反正我不是骑士,你也只是个沉迷于骑士小说的小丫头片子。”雷德淡淡地说,“对了,你之所以还是个见习学徒,就是因为你在别人学习的时候看小说去了吧。可笑。你还好意思说我,自己还不是个什么都上不了台面的半吊子。”

“我虽然不才,但随便怎么说还是比你本事多了。我什么时候害怕过战斗,而躲在一边的?我是不是又能使剑,又会魔法?你呢,缩头乌龟一个。”

“如果说对于什么都不顾任性的人还只能说很天真,那遇到明明打不过的敌人,还要冲上去,只能说是没长脑袋。你还别说,乌龟一般比笨蛋活得久得多呢!动点脑子啊,小妹妹。”

“你说谁是笨蛋?你才是呢,混蛋!”伊雪气鼓鼓地说。

雷德不再理会她,哼着小调,什么也没听见一样快步走开。

德莱塞的房子是一栋宫殿。宫殿一共三层,占地大约三千平方米。外面看上去并不怎么样,深色的瓦,灰色的墙稀松平常地掩映在高大的树荫下。之所以称得上是宫殿,是因为其里面别有洞天。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放在门口的巨大的鱼缸。鱼缸是用四块透明的水晶拼接而成。雷德估算了一下鱼缸的大小,差不多有三米高、五米宽、一米厚。正面来说,这样大的水晶,即使存在于世上,只怕也是天价了。而鱼缸中水草游鱼,五彩斑斓,形态各异,连作为海边长大的孩子的雷德,也不能叫出它们的名字。

绕过鱼缸,一个狭长而不失华美的大厅呈现在众人眼前。想必是宫殿的前厅了吧。

前厅有三层楼高,高得看不见暗暗的屋顶。巨大繁复的水晶吊灯从穹顶垂下来,在魔法的效力下发出七种颜色的光。两侧的墙壁上装饰着深红色的红木雕花。地板上是铺就的黑白相间的大理石,纯粹的黒,纯粹的白,相互矛盾的两者却在此得到了完美的统一。人走在上面,发出清脆的脚步声。

走过前厅,登上台阶,众人来到了一条走廊面前。

德莱赛校长打了一个响指,十几个仆人从走廊里的几扇门中鱼贯而出,在走廊上排成两行。

为首的一个仆人恭敬地对德莱赛说:“大人,早餐已为您和您的客人备好,是否现在用餐?”

“当然,”校长转过头来看着涅伊萨,不知什么时候他已丢开了牙刷,他说,“我想,你们应该是一整天没有吃饭了吧。”

仆人们打开走廊尽头的门。人们看见一个长长的餐桌立在餐厅正中,上面摆满了从各种水果,各种面包,到熏肉、火腿,牛奶、葡萄酒、果汁、咖啡、冰水等凡是可以作早餐的食物和饮料。

雷德在心中窃喜。真是个不错的老头,连早饭都给我们安排了。还正愁肚子饿得不行了呢!

刚一坐下,雷德就想开动了,只是看着其他人都一副毫无食欲的表情,又忍住了。

“老师,你都知道了吗?”涅伊萨问。

“嗯,今天早上得到消息,”校长说,“是教皇告诉我的,福楼分区主教被杀了。我正要赶去和教皇谈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还知道什么?这样吧,那个正在咬叉子的人你来说。”

“难道是我?”雷德心里想着,赶紧松开了嘴。

“对,就是你。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讲出的话,更可信一些。”德莱赛眯着眼睛盯着雷德。

雷德便一五一十地说了,只是略去了一些细节,比如他是什么契约持有者的事。

“你说是一个穿华丽的火红色长袍的法师袭击了福楼主教?”德莱赛问。

“没错,他一击就杀死了主教先生。”

德莱赛打开了一个侍者刚才递上的盒子,取出了一件红色长袍。“是不是这样的?”德莱赛问。

“完全一样的……老师,这是怎么回事?”涅伊萨瞳孔扩散,吃惊地看着校长。

“因为,这是大魔导师的法师袍。我手上这件,是我的老师古格大魔导师的。”校长说。

“老师,世上不是没有人再敢称大魔导师了吗?”巴斯顿插嘴道。

“是啊……除非……”校长叹息着。

“什么!”房间里的气氛都紧张了起来,几个法师身体前倾,就差没跳起来了。雷德也停住了嘴,放下了啃了一半的面包。

“他还没死。”校长重重地吐出了这四个字。

近一百年来,历史上只出过三位大魔导师。一位是零塔利亚魔法学院前校长,古格大魔导师。一位是一个不知名的黑衣法师,在对抗巫王的战斗中出现过,不过,在激烈的战斗被打败而亡。后来,追封其为大魔导师。第三个,就是校长所说的他,也就是一切阴影的终点——巫王,昂戴斯。

昂戴斯本来是古格的老师。后来因为昂戴斯效力于苍牙帝国,而古格效力于零塔利亚,国际政治使得他们不得再见。虽然这样,在那个妖兽横行的“五蛮乱世”,亡灵猖獗的“黑暗纪”,师生还是很默契地配合着斩杀了一批批异族。但是一次和龙族精疲力竭的战斗后,昂戴斯被亡灵法师所蛊惑,失去了灵魂,换来了力量——全新的,前所未有,后世也不大可能超越的强大力量。于是,巫王诞生了。

后来,经过艰难地奋斗,德莱赛和教皇以及那个不知名的黑衣法师,借助了神器什么的,终于打败了巫王。

“怎么会没死呢?史书上不是说……”涅伊萨问。

“因为史书上的话是我说的。我倒是问你一个问题,如何杀死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校长反问涅伊萨。

“……”

“当时我们遇到的就是这样一个问题。我们发现那红色的长袍下根本没有人,只是一件空衣服像人一样行动。我们没法杀死他,因为他已经死了,尸体都不复存在。我们所能做的,就是隔绝他的黑暗力量,将他封印起来。这样,他也可算作是死了。”

“封印起来?那……”

“没错,就是把他封印在那件红色衣服里的。然后我们把那件衣服埋在了一个异空间。”校长又是一声叹息。

“校长先生,我还有几个问题。”雷德用桌布揩了揩嘴,举手说道。

“主教先生最后说的,它是有缺陷的是什么意思?”

“意思应该是说他才觉醒,力量还不像从前一样充足吧。”

“那个人那样厉害,为什么它不直接夷平那个城堡,顺带杀了主教先生呢?”

“因为他要等主教急剧消耗法力后,发动魔法反噬,吸收福楼主教的法力。”

“那他为什么又要逃呢?”

“不是逃,而是对下一个目标的进攻。你们这些小卒,他是不放在眼里的。”

“那你为什么不去救另外两个呢?”

“现在已经晚了,昨天他应该都行动了。我想,过一会,我们就会受到他们遇害的消息了。”

“那么,”雷德站起来严肃地说,“校长大人,它的下一个目标可能就是你或者教皇了吧!”

德莱赛怔了一下,随即就伸手画出一个时空门。

“事不宜迟,我马上就去见教皇。呃,你们三个一级法师也都跟我一起去。你们两个就留在这里,现在的事已经不是一个小丫头和一个魔法盲可以对付的了。”

话还没说完,四个人已消失。偌大的大厅里只剩是两个人孤零零地坐着。

是不是这样更好呢?雷德暗想。又有一个可以逃脱的机会了,哈,但“逃”这个字说起来总是这么别扭呀。尚且不说那些魔法大师在奋力抗争,就连这个小女孩也未曾退缩,我也应该努力才行吧。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可能社会太平的时候,不需要这些人;但世界要倾覆了,一个人都不能撇开吧?”

小时候的教诲,又浮现了出来。

唉,真的就是这样吧。

“啊,雷德,我们现在怎么办?”伊雪像是要哭出来了。

“呃,先吃饭吧。”雷德拿起刚才放下的半截面包继续吃着,说,“或许他们一会就回来了。”

或许他们不会回来了。一个不安的念头在心里浮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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