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伤
原谅与体谅的天平一旦失衡，
那么，
一段感情，
剩余的只是莫可奈何的伤，
伤人伤己，
或许放弃，
或许丢弃，
更或许自我遗弃。
****************
医护人员立即上前用担架抬下受伤的程初冗。
看着殷红的血布满他俊秀的脸，她竟觉得为他心疼。那瞬间，她似乎忘了担架上这个人是她最讨厌的人，而她的男朋友却只能站在离他们很远的球场若有所思地目送他们交握的手。
她一手握住他伸来的手，一手扯住自己的胸口，她不知道是因为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画面而吓哭，还是因为胸口疼得让她哭，或者，是因为他而哭。
“别哭了，实在很丑，我没什么事，下半场应该可以回来的。”他虚弱的安慰她，只有他自己才明白伤得有多重。
听到他的话，她不知道是该哭还是笑，但她不生气，她能听出里面安慰关心的成分。
“不要说话了，血会流更多的。”她出声制止他再度开启的口。
如果一滴血会换来她一滴泪，他一定会让血倒流回去。
“教练，我一定尽快回来，让他们一定要撑住，比分不要拉开三十分，否则很难力挽狂澜。”
教练给了他一个知道的手势，要他安心离场。有她陪着初冗，他放心。
休息室内安静得可以听见抽气声，球场上的嘈杂传不进来。
“有轻微脑震荡现象，休息一下，离下半场还有些时间，应该可以撑下来的。”篮球队医护人员检查完他的伤势，将他的头包了一圈又一圈，厚得像是傣族男人的头包。
“我知道，你们放心吧。”他开口虚弱安抚，“这件事要保密，千万不能让我家里知道。”如果家里知道了，依他爸的脾气，会找人“教训”他们是小，很有可能还会禁止他以后打球。
交待完，他转头看向跟随而来的她。说真的，她会跟着来，他已经很满足了。
宁昕极力表现出镇定，可是在确定他没事后，胸口那份痛更是凶猛地席卷而来。她明明已经吃了止痛药，照理说应该是不会痛了。再这样，她怕她再也装不下去了。
“你？”程初冗在见到她发白的脸色之后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
“你怎么了？”他抓住她迅速下滑的身体，慌乱中听见她若有若无地呼痛声。
她的手一直 紧抓住左侧胸口，那里有心脏啊！她平常一副健康宝宝的模样，怎么可能会有那种病？
******************
“同学，你先不要激动，我们会看着办的。”急救医师拦住眼前这个缠着绷带面相“不善”的小伙子。
“什么叫看着办？你们打算怎么办？”他没好气地顶回去，看她一直抓着胸口不放的模样，他都感觉痛在他身上似的。
“我们先带她去做胸片，等结果出来了才好说。”医师耐心劝服，眼前这个小伙子还套着篮球服，好像是从球场上跑来的，对于一个篮球员来说，能够令他抛弃比赛挂念的人应该是非常重要的。
天呐！胸片？那是什么东西？那意思是不是就是很严重？
“同学，请你先在外面等一下。”医师将他拦在镜像室门外，随即拉上了不透光窗帘。
看着紧闭的铁门，程初冗颓然跌坐进走廊上的长椅上。
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夹杂着阴冷的空气灌进他的四肢百骸，冷不丁的打了个冷颤，他这才注意到由于匆忙只随便抓了运动外套就往这赶，根本忘了此刻只穿着运动短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