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言转身。
打湿手巾,扭干,小心翼翼地挑没受伤的部位擦啊擦。“你为什么会被砍啊?”没话找话说。可话一出口,她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干吗哪壶不开提哪壶啊?问这种话,准不会有答复的嘛。
但出乎意料的,他却缓缓开了口:“我是孤儿。”
“哦,然后呢?”这个跟那个有什么关系吗?是孤儿就会被砍?那世界上的孤儿早死光了说!
“在我六岁那年,有人了领养我。”
从不为人知的心事,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放心向陌生的她倾诉。
“那很好啊!”有人领养有人疼,比她这个不是孤儿的人还幸福,该知足了。
“然后,我开始了永无止境的训练生涯。每天每天,做着不同的训练。稍一偷懒,轻则,没饭吃;重则,鞭打一顿。”
天,那可一点都不好玩了。难怪他背上有那么多鞭伤,虽然已经淡了很多,但依稀还是可以看出当时打得有多么用力。
心痛的泪水悄悄溢出眼眶,她却浑然未觉。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个集团式的不法组织,专门从世界各地的孤儿院寻找适合人选加以训练控制,好替他们卖命,尽做各种坏事。”
“你们可以逃啊。”
“我们没有任何证件,逃不出境,而在国内,总会有被找到的一天。”那下场将会比死更凄惨。
“那你这次又为什么敢逃?”
“他们要我杀一个人,”顿了下一,“一个好人,我不肯。”
所以他就为了他人的命而不要自己的命了。黄河终于溃堤,终至泛滥成灾。
察觉到背后的异样,他缓缓转过身来。看见那张布满泪水的小脸,他的心奇异地有种胀满的感觉。
轻抬起那张眼耳口鼻全皱成一团的小脸,仔细地审视着,仿佛是为了确定什么。“为什么哭?”声音好轻好轻,怕吓着了那一樽娇弱的陶瓷娃娃。
此刻的她,不再是那个凶悍而又冷淡的战斗女神,而是一个需要捧在手心中细细呵护的脆弱娇娃。
“人……人家哪有哭,你看……呃,看……错了。”
重新转回过身,“我有看到什么吗?我什么都没看到。”
“噗!”原来酷哥也是会幽默的!
第二天放学后,语桐特地去买了两套换洗的衣物给他。总不能要他老是穿着那条血渍斑斑的裤子吧,虽然只是在屋子里,但也是很难看的。而既然要买,就得买全套,干脆就连上衣内裤袜子一起买了。
看着迅速干瘪下去的钱包,语桐的内心那个滴血啊,已经汇成一条河流了。
看来得多找份兼职才行。“嗯,笔记也可以每份加收十元,就说现在影印费贵了。”就算明知是黑的,也不怕他们不买,毕竟她的笔记千金难求,年级第一可不是白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