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水波、雾气袅袅。冀晨坐在金丝楠木制成的浴桶里,呆呆望着浴桶雕着精美莲花的边缘,透过雾气,远处挂着的绢纱和梁柱,给人明显的不真实感。
真的穿了啊……醒来已过了七天,到现在冀晨还处在一种腾云驾雾似的不真实感中。
拍拍水面,激起了一阵小水花,看着细小、白嫩的芊芊小手,冀晨郁闷了。
记得自己掉入下水道昏迷前的想法是回到从前,按到当时自己的思想状态,这句话的意思是回到九岁父母离异前的时光,哪知……人是回到了九岁,但……地方嘛,却出现了一点偏差,好吧,不是一点,而是很多点乘以很多点的偏差,自已莫名其妙的到了一个连历史上也没有的朝代……这年头穿越不时兴了,重生才是王道啊啊啊啊!冀晨面无表情,但内心已是无限咆哮。
自己这种样子应该是身体穿吧,不过……想到这,冀晨就更加郁闷了,这身体应该是自己九岁时的样子,不过嘛……好像变得漂亮了一点,好吧好吧,是漂亮了很多,以前的她皮肤没有这么白、没有这么好、还有这头发,没有这么黑、这么亮、再有再有这纤纤弱弱的小身板……虽是小小的改变,但有句话说得好不是,细节确定成败啊,不就皮白了一点、头发飘了一点、眼睛亮了一点,就这一点点啊,足以把原先的清秀小佳人变为倾国倾城的大祸水啊!
看着水里倒映的绝世容颜上,一双星眸熠熠生辉,这容貌、这气质,就是嫡仙也不过如此吧……妖孽啊……让不禁让冀晨连想到一个词——红颜薄命!狠狠打了个寒战,不要!不要!她还不想死得太早!
无声的叹了口气,原先,还以为不是自己原来的身体,不过刚刚特意看了一下自己右侧腰上的一个六角星型的胎记,确定无疑这个是自己原来的身体没错,面对这一情况,冀晨不得无声的感叹:这个世界真奇妙啊!
想到这里,冀晨看了看挂在胸前的玉佩,不禁又想到了她的名字,父母未离异前,冀晨原名叫慕容晨,不要以为是慕容这么有古意的姓,其实是冀晨的父亲姓慕、母亲姓容,而冀晨是在早晨出生的,做为父母的爱情结晶,慕容晨就自然而然的成了自己的名字,当时在介绍自己时,冀晨总是要不厌其烦的说,我姓慕,叫容晨,现在想想还是挺幸福的。而父母离异后,做父亲的悲愤万分,气愤之下就把她的名字给改了,叫冀晨,用脚板底都可是想到这名字的用意和希望。
毕竟是叫了十年,又在心里苦苦埋了十几年的名字,所以当冀晨刚刚从昏迷中醒过来,脑袋还不是很清楚,在告诉这帮好心人名字时,“慕容晨”这三个字也就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了。
浓睫低垂,摸了摸玉佩,神情黯然。现在也就有这具躯体和这个玉佩,再加上这个名字,还能证明自己来至那个世界了……冀晨心中暗暗决定,以后就用“慕容晨”这个名字,一定要牢牢的记住这个名字的含义,牢牢记住自己来至哪里,总有一天自己是要回去的!
来至哪里……想到这,冀晨,喔不,现在应该叫慕容晨不禁扁扁还透着苍白的小嘴。想当初自己不愿昧着良心欺骗这些好心人,冒着可能会被钉在十字架……嗯,这个世界好像没有十字架的说法,反正、总之自己是冒着生命危险,把真实的情况告诉了这帮好人心,就在她忐忑的看着众人的反映时,哪知等到了却是众人看自己的眼光中充满了怜悯……就……就像是自己脑子有问题一样……
想到这,慕容晨不禁满脸黑线,这年头说个实话还真是不容易啊……
一阵珠环翠响,慕容晨敛了神色,真的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她知道是谁来了。
“唉呀……晨儿,你这个小淘气,都这么大了,还在玩水呢……我们起来了喔,水都凉了,我们的小晨儿真是漂亮啊,水灵灵的喔︿︿”暮情拨开水晶珊瑚挡帘,手拿着妃色丝锦把慕容晨从水里抱出包裹起来,是的,不要怀疑是用抱的,因为慕容晨现在这个小身板和前世一样,看起来都是显得比较小,明明已经是九岁了,样子看上去还像六、七岁,瘦瘦小小的,再有现在慕容晨可是伤未好、病未愈的重病号,按那个医师帅哥的原话就是,现在能够坐起来就已经很不错,不要妄想着要下床走路。先小小的汗一下,不要看这个医师帅哥温温润润、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可是一但涉及到医疗方面的事,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动的货色。所以现在慕容晨只能乖乖的呆在暮情的怀中,任她擦拭自已身上的水珠。
“呵呵︿︿”暮情看了看慕容晨被热水熏得有些微红的小脸,乌黑的头发紧贴着脸颊,闪闪星眸也泛着水泽,不禁亲了亲慕容晨的小脸“我们的晨儿真可爱喔,乖乖的……我们去穿衣衣啦︿︿”慕容晨被抱在怀里,抬头看着暮情发髻中插着的镏金点翠步摇,随着走动,一荡一荡的,叮叮当当作响,显示出了主人此刻的好心情。
额……三条黑线从慕容晨额头上滑了下来。慕容晨又郁闷了,试想一个心理年龄已是24岁的人,受过了良好的教育,被这样如同幼儿一般的对待,谁不郁闷啊?慕容晨很想抗议,但因为刚醒来的那天为了向众人们解释自己的身世,用嗓过度,再说身体也太弱了,所以当夜又是发热又是发冷的,第二天嗓子就说不出话来了,这小身体也忒……所以慕容晨的郁闷和抗议也就只能埋在心里了。
暮情开心的抱着慕容晨来到床边,小心的把她放到床上,接着绕过紫檀嵌染牙床屏,接过了以容递过来的印有彩纹的品红纱绫小裳给慕容晨穿戴起来。
又是这样!即使慕容晨做了N天的思想准备后,还是不习惯有人帮自己换衣服,虽然……帮换衣服的人是这个让自己很安心的大姐……继续扁扁小嘴,眼神哀怨。
“呵呵……晨儿乖,不要不高兴嘛,你苍师兄第一次买女孩家的事物,不准是当然的啦,大是大了些,不要紧,你十师傅已经在连夜帮你赶制衣物了,忍忍就好了喔……”显然暮情误会了慕容晨扁嘴的意思。
天啊……这是大一些吗?是大很多好不好!慕容晨在心里轻哼,不忘在暮情的怀里蹭蹭——她喜欢这个温暖的怀抱。
“呵呵……”显然暮情很喜欢慕容晨对她的依赖,弯了眼角,高兴的又在慕容晨的小脸上亲了亲。
……又被性骚扰了……慕容晨心中无奈,自从醒来后,她就被那些自称是自己师傅的人抱来抱去、亲来亲去,现在已经麻木了……只能感叹,还好还好,初吻还在。
至于对认师这个事,慕容晨倒是没有多大反感,因为她想呆在这个让她很安心的人的身边,而且现在自己是人生地不熟的,这些人肯收留自己就已以很不错了,再说这些人对自己好得没有话说,眼里的宠溺是不会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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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同时,郁闷的不只有慕容晨一个人,就比如擎苍现在就很郁闷。
第三次站在彩裳楼前,远远的望着那招牌,擎苍现在想把这个招牌给拆了的心都有了!
彩裳彩裳,顾名思义就是出售女子家衣物、布料的地方,做为大徒弟,擎苍奉师命来这里为刚认的小师妹买些衣物,虽说上次四师傅和五师傅来时,是想帮小师妹带些衣物回去的,可是眼高于顶的两位师傅看了又看,选了又选,一下嫌这小地方的衣料不好,怕娇弱的小师妹穿了不舒服,一下又嫌裁缝的手艺不行,不放心,还不如让自家人比如十师傅自己缝制,就大老远的让人从神都托些上好的衣料回来,让十师傅连夜赶制,想法到是好,但显然这两个高兴晕了头的师傅们没有考虑到即使再赶也是要时间的啊,现在的小师妹是连一件换洗的衣物也没有,所以擎苍出现在了这里。
想到第一次,擎苍在门口徘徊了好久,自己想想都汗颜,好歹自己手下也是管了几个兵的,在沙场什么大场面没有见过,现在却……心下一横,如赴战场的神情跨进了店里,胡乱的点了一通就在店小二的嬉笑中落荒而逃。谁知拿回谷让众师傅们一瞧,师傅们不满意了。
“苍儿,我看你平时也是很稳重的一个人啊,如今儿这事怎么办得成这样?”大师傅君凡如是说。
我是第一次做这个事……
“苍儿,用点脑子想一想嘛,女娃娃家的,怎么会喜欢玄色、墨色的衣服。”六师傅伦崇如是说。
我就觉得不错……
“小鬼头!叫你办个事都办不清楚,赶紧的,再去买些红的、粉的衣服回来!”脾气暴躁的八师傅昨和如是说。
所以,擎苍又一次回到了彩裳楼,看着店小二憋笑的神情,擎苍没有来由感到一阵燥热。
“呵呵……这位小哥没有饰耳,想来是想买些衣物送给未来的妻主的吧?”店主是一位中年男子,样貌虽不出众,却是精于事故,早就看出擎苍的局促不安。
这个……未来的妻主?擎苍脸更红了。
而店主像是会错了意,满脸羡慕,更是笑笑道:“小哥这么年轻就有妻主了,小哥真是一个幸运的人啊,想来小哥是不知道买些什么衣物吧,我可帮小哥物色些可好?”
当然好,擎苍迫不及待的点点头。
之后,擎苍扛着一些红啊、粉啊、桃啊的衣服回到谷中时,师傅们又不满意了。
“苍儿啊,这个衣物颜色到是不错,不过就是大了些啊”九师傅九方如是说。
啊?大了吗?不会吧!
“小子,你是不是没有用到心思!”心情不好的五师傅贺楼如是说。
用心了,真的用心了!
而一直沉默寡言的二师傅闻天也冷冷的飞了个眼镖过来。
擎苍这次就自觉的第三次来到了彩裳楼……
而做为二徒弟的孤岚这几天也郁闷了,这几天众师傅们为了那个小女娃,左说说、右吵吵、前一刻还互掐着脖子,争论不休、后一刻就勾肩搭背,说说笑笑好不热闹。但热闹了,却不是孤岚所喜欢的,他最喜欢做的事是在安静的地方练武,但现在整个谷里就因为这女娃娃的出现,变得鸡飞狗跳,对于一天不练武就浑身难受的孤岚来说实在是太痛苦了。
还有一个郁闷的是三徒弟致远,做为七师傅染柒的亲传弟子、得意门生,为女娃娃熬药的工作自然的就落到了他身上,已得七师傅真传的致远自然不会为熬药这等小事郁闷,问题还是在那个女娃娃身上,这个女娃娃不知怎么的,极度讨厌喝药,不是嫌药苦抵死不喝,就是好不容易哄下喝了,过会儿又被药味给恶心的吐出来,就在喝、吐之间无休止的做着拉锯战。不喝药哪行啊,这小娃娃还病着呢!面对这一情况,致远一向淡定的脸上可就不再淡定起来了,他绞尽脑汁不停的想办法改药单,好让药的苦味淡一些,好入口一些,并且还拉下脸面来不停的变着法子,哄小女娃娃把药喝下,不至于再给把药吐出来,不过效果不大,慕容晨小女娃子不配合,所以致远继三个师兄后也郁闷了。
至于小徒弟以容,他现在也是很郁闷的,为什么师兄们可以出谷、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可他却要站在门口,为这小女娃端茶送水,这可是比小厮还小厮嘛,最起码当小厮的还可以见到小主人一面,可这小女娃,自己这么用心的伺候她,她却连面也不露一个,整天不是屏风、床幔的挡着,以为她长得很好看吗,哼哼!他才不稀罕呢!虽然长得是不错啦,那双眼睛即使天上的星星也没有这么漂亮吧……
相比自家四个徒弟的郁闷,众大叔级的帅哥们的感情就复杂得多了,喜的是晨儿小女娃很粘自已的夫人,非夫人不可,愁的是粘得太紧了,除了情儿,跟谁都不亲,所以事事都需要自家夫人操办,瞧把他们的夫人都给累瘦了……心疼啊!
至于暮情嘛可没有其他的人的那些小心思,整天乐呵呵的,一副有女万事足以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