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两地相隔之残雪无雪
话又说回残雪，残雪的生活过得那叫一个惆怅。思念梦蝶是主要的，想了也看不到就是很痛苦的事情，工作对于残雪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一面要生活，一面要抗拒工作，着实很痛苦。残雪不是讨厌工作的人，事实上，残雪工作的时候很认真，这抗拒工作当然是没有找到自己适合也喜欢的工作。残雪一直认为，他不适应这份工作，所以做事也是相当的随意，上班迟到那时常有的事。
其实残雪并不是那么爱迟到的人，在内心里，他很守时，每次去接梦蝶的时候残雪都去得很早，甚至提前几个小时就去车站等候，梦蝶那个感动，感动得想骂残雪，这样的守时似乎过了很多，残雪就别提多高兴了，能让梦蝶偶尔骂骂，有点温馨的感觉，老话不是说“打是亲骂是爱”，残雪立马用在实用中。
但是话说回来，工作能和感情相提并论么，本质区别是，工作永远是为别人做事养活自己，而感情是为自己做事付出给对方，所以残雪上班也是有了重要的随意理由，不过残雪随意并不是这个明雅的专利。随意是这个厂的专利，在这个厂，迟到这样的事情是很正常的事。这都得益于老板光临的次数少得可怜，所以产量做够后全部都作鸟兽散，喂奶的喂奶，打牌的打牌，各有各的折腾法，场面甚是壮观。
当今世界，甚至整个人类世界，雇主总是希望员工做的事越多越好，工资越低越好，最好是不发工资，不包吃住；而作为员工，上班越少越好，工资越高越好，最好是不用干活也拿工资。不得不说，三字经里“人之初，性本善”的观点是不怎么现实的，当今世界，越显人初性懒。
和梦蝶见面，一方面很开心，终于有情人稍成眷属，能不能终成，还得看残雪的造化；另一方面，也很伤心，这伤心来得不是时候，国家经济繁荣，残雪经济正进入美国经济大萧条时期。当然，一个人经济危机很正常，只是经济危机到养不起老婆自然也很痛苦。残雪的伤心不无道理，这第一次见梦蝶经济上都充满了坎坷，日后会不会赶超《忐忑》还未可知。
梦蝶是一定要看的，就像是过年，有钱没钱，都提倡回家过年。在残雪心中，梦蝶已经从女朋友上升到媳妇的地步，见是必须的。
经济危机就像是立冬过后的气侯，冷空气直面而来，扑得残雪险些倒地，忍不住抱怨中国的经济增长了而他的经济却是下降了，老感觉就像是天平，自己这一方被拿走了不多，另一边却是增长了不少。经济危机没能像上帝一样宽恕残雪，说明经济危机还没有上帝那么好说话，事实上，上帝是最不好说话的主，真要是上帝，残雪见不见得着梦蝶的面还是未知数。
残雪的经济危机简明和方方都能理解，不过简明和方方比残雪还经济危机残雪就不能理解了。就像是美国的经济突然比中国的还要落后一样，总让人联想到“阴谋”这个贬义词。简明还说得过去，抽烟喝酒，除了不嫖，天下小事，无所不会。最是让残雪也喜欢的台球，简明也喜欢，方方也被逼着喜欢。当然简明那装腔作势的动作，残雪恨不得上去踹几脚，你打球就打球，还摆这么风骚的姿势，方方说这是鸭的招牌姿势后，简明的屁股终于有所收敛，这收敛的幅度就别提多矫情了。摆姿势也就算了，残雪忍住了，可气的是瞄准的时间好像是八十岁老太太啃核桃，那叫一个时间长久，更让残雪无法忍受的是，瞄准那么久的时间，母球走过的路线硬是无视了台面上十几个目标球，相差了个十万八千里，结果还是擦着一号球进了底袋，被罚一个球，那球技好像是段誉的六脉神剑，有时厉害得掉牙，有时菜得可以撞墙。
方方则说不过去，抽烟不会，小酒不喝，大酒更是丁点不沾，就算是要喝小酒，也是被逼的。残雪的酒量不是很好，不过还是可以喝一点的，他很随意，想喝酒喝点，不想喝就一点也不喝。残雪的随意是原则性很强的随意，不喝的时候谁也逼不得，一逼那就火，谁也不理。当然残雪喝酒从来不喝醉，他不想自己喝醉酒了胡来，特别是见梦蝶的时候，残雪是不喝酒的。真要是在梦蝶面前喝醉了做出什么人畜不分的事，是绝对不可原谅自己。遇见梦蝶后，残雪想喝酒的时候喜欢征求梦蝶的意见，梦蝶让喝就喝点，残雪不想梦蝶伤心，一个人伤心是很重要的事情，弄不好心里永远会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疤。
回到方方和简明，工资不少，都比残雪的高。如此还经济危机，天理难容不是，更加可气的是，这俩牛人的经济危机比残雪还严重得多。
简明和方方认为，见了老婆，经济危机也属残雪报应，如此可爱的人被残雪这厮糟蹋了太可惜了。这就像是吃不到葡萄的老说葡萄酸一样。见残雪觅得如此一方佳人，心里眼红不已，想这什么好事都撞残雪身上，任重而道远，残雪自然担任起了饭钱。残雪也是经济危机，唯一能够支持饭钱的就是刷卡了。
残雪商量着去哪儿买点东西充饥，想来想去，只有到旺角广场的华润超市买，因为附近就华润可以刷卡。地方选好了，接下来就是商量谁去刷卡，话说这刷卡并不是什么光荣的任务，十几块钱你还刷卡，除了显得比较穷之外，完全没有那种我是老板不带现金的姿态。
方方建议三人用剪刀石头布决定，因为他的运气都很好，历史上，输的不多。残雪没有意见，因为残雪有自己的杀手锏——耍赖。三人中，就属残雪年纪最小，这耍赖还是很有效的，何况这次是残雪做东，尽管这次做东不怎么大气，也是东家不是，所以残雪心里首先是在心里叫梦蝶一起帮忙祈祷能赢，其次是在心里念叨“要是输了俺就耍赖，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哼！！！！”。如此想着，不知不觉的自信心满满的，胜券在握，好像梦蝶真的帮忙祈祷了一般，心里顿时舒畅不已。
在这里唯一没有杀手锏的就属简明了，年纪最大，不会耍赖，就算是耍赖残雪和方方也不鸟他。某种时候，年纪大还是可以耍赖的，当然年纪要达到相当大的程度才有这样的优惠政策，显然简明还没有老到只能吃得下稀饭的程度，简明耍赖对脸皮已经厚得像钢板的方方和残雪来说完全发挥不了作用。运气还很背，不输都难啊。
方方拍了拍简明的肩膀，一副长辈的样子说“阿黄啊，我们都觉得这样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还是交给你的好，也免得老说我们欺负小孩。”简明不死心道：“我就不相信你每次都赢，你看我们的东家，有个老婆，这回一定要给你来个一败涂地。”他不相信方方运气有那么好，总有失算的时候，他等的就是方方失算了能赢一回。
剪刀石头布开始了，残雪眼睛一闭，想起了梦蝶坏坏的笑，嘴角不觉得一仰，全落方方和简明眼里。这两人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残雪，这笑着实不像他的，心里不觉得一寒，自信心掉了大半，大有直接认输的冲动。最后还是方方历经的风雨不够，本来简明还想看看这闭着眼的残雪还能玩出什么样的新招，他就一喊，“爷要开始了啊！”余音还没有散去，还在这出租屋里悠哉的飘荡，剪刀已经杀了出来。方方心急着呢，这胜利就像是自己的工资，越快拿到手才越稳当，不过速度上了轨道，这火车也容易出轨。这不，简明的手势自然慢了半拍，慢了就意味着已经看清楚了方方手势，应对起来也是轻松自然，石头一出，杀了方方的先头部队，后面的生力军自然不再畏惧。
残雪完全没有出手的的意思，脚倒是稍微挪了一点，看这架势残雪还想用脚来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那可是非同一般啊，脚趾不像是手指那么伸缩自由，残雪还没有到那本事。不过他的眼睛已经从紧闭到了微眯的阶段，相信下一阶段就是全开了。不过嘴角还是翘着的，只是高度有点下降。但凡同样的笑，特别是连续的笑，都坚持不了多少时日。残雪的这个笑还是借用了梦蝶给的能量，不然这个不文明的笑早就土崩瓦解了。
残雪终究是没有出手，只是说了一句让简明无语，让方方更加无语的话“你们这样的架势就不用我出手了吧，明摆着，我和简明赢了。”残雪眼睛是眯着的不要紧，近视也没有多大的关系，这几根手指头伸在外面还是看得清的。就算是出了几根手指都看不清也不碍事，因为他说的这句话已经是直接爆头了，不看也是稳赢，前提是确定简明和方方都出了手。
方方就这样，第一局不明不白的死了，而且死得彻底，完全没有反驳的机会，还真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方方是郁闷了，不过残雪和简明就乐了，人往往都是在不知不觉中就把直接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了的。
接下来的第二局，方方学乖了，手放在黄金分割点上久久不出，心里一直在酝酿到底出什么的好，此时的方方也觉得运气这东西还特像一个人的灵感想要的时候偏偏不出现在脑袋里。简明见方方半天不出，也是犹豫不决，也只能把手放在假黄金分割点上，简明在身体上不是很成比例，黄金分割点和方方的大相径庭，残雪的就更加不用说了，那样的差距最起码要孙悟空翻七八个筋斗云才能到达。简明不敢把手放在白银分割点上，他怕方方神不知鬼不觉就出了手势，输了又要耍赖，简明没赖可以耍，右手只能在假黄金分割点上随时待命，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方方的右手，顺便看看手指之间有什么样的变化，好让自己的士兵随机应变。
残雪见这阵势，心知这梦蝶的能量着实不小，这局又是稳赢啊，心里那个痛快，随手出了布，也就是一个巴掌，还别说，这一巴掌还真的打残了简明两人。为什么说稳赢呢？因为每个人玩剪刀石头布。准备出手之前都是把手握成拳头的。这布正好克制拳头，尽管这里面还是有很多的水分，不过俗话说得好，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残雪想我就耍赖，咋的啦。
残雪在方方和简明出手之前就喊了停，“停……你们干嘛？想阴我是不？你们不是都出了拳头了吗？好了，我反正是赢了，接下来的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一起去刷也可以，要不你们俩再比过。”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残雪就自个儿小心翼翼地先溜了，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走为妙。
简明和方方继续争夺亚军和季军的名次，残雪被无情的无视了，不过无视了也好，这样残雪就可以理直气壮的说话，不在为自己耍赖有点小疙瘩。疙瘩没了思路也就活络了起来，思念如江水般滂湃地挤满了脑袋，房间比赛厮杀的声音已经完全不能入耳，六识已闭，原本出大气的鼻子也乖乖的学起了小女子出起了小气。
残雪再次把国庆期间和梦蝶缠绵的每个细节回忆了一遍，虽然说“每个”还是很勉强的，因为记忆这种东西是不能时常都能够被丁点不漏地回忆起的，它不像是电脑储存，只要是电脑不坏，随时都能全部调动，脑袋和电脑最大的区别就是：很多的事情，想要的时候，电脑能够一点不多，一点不少的给你调动出来供你欣赏，而人的脑袋要么就少那么一截，要么就多那么一点，要么就是毫无循序。这少是不知不觉的，多的还有迹可循，就算是秩序被打乱了，脑袋也给你横生出链接的桥梁出来。残雪就处于这样的局面，回忆大体是完全的，不过不是按时间回忆，就像是做梦一般。
任何事情只要是发生在了一个人身上，在这个人还完全没有死绝之前，都是有迹可循的。时间只是让一个人不容易记起的作用，终究不会遗忘。残雪思念梦蝶的时间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正好在方方和简明两人杀完，他还在恋恋不舍地想着。先是发生过的想完后，又给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构思了几遍，这构思没有发生的事情是名声不怎么好的事情，说白了这就是YY。YY的版本当然是梦幻的，美好的，但凡构想，多是人的期盼。
残雪的构想有两个版本，版本多了太乱，版本要是形单影只也不好，太极端。
构想一：梦蝶高中毕业，考上了一个好的大学，能考上自己想上的大学或者听起来好的大学，那是一定要读，不管家里经济如何，残雪也是活生生的一个动物，不可能坐视不理，更何况，梦蝶能够考上大学，他残雪脸上也是有光。日后就算是被别人夺人所爱，下半生也可以跟别家的孩子炫耀曾经的准媳妇是个大学生。残雪曾经听人说，爱的最高境界是不爱，他不懂，构想里也没有这桥段。听得云里雾里，既然不爱，还能叫爱，至少它多了个“不”不是。残雪还没有到那样高的境界，这样登峰造极的地步不是残雪这种凡夫俗子能够理解的，况且残雪视这段情如自己一半的生命，另一半是老爹老娘的。其实残雪的境界更低，甚至爱到拱手让人的境界都没有达到，当然还是很爱的。既然爱了，那么梦蝶的想法残雪是无条件支持的，大学对于残雪来说就像是马，自大威猛，还是匹神马，不过神马都是浮云。残雪不想上不代表梦蝶不想上，老大爷都知道，人自有定数，残雪不想是个人问题。残雪想，大学毕业后，梦蝶就蹦跶着来了。那时残雪应该挣够了结婚的银子了，正好把多年老爹嘱咐的事给办了。
构想二：梦蝶高中毕业，不想读大学，原因很多很复杂（略），来到残雪的城市打工，进入打工大家族。和残雪租个茅草小屋，过着朝八晚六的小日子。梦蝶的球技越来越好，常常拽着残雪打台球，每次残雪都是大满贯——输得惨不忍睹。残雪教梦蝶学会了画画，放假的时候就找个好的地方写写生，逛逛街，找找好吃的东西，梦蝶馋嘴得很。每次残雪家里过年梦蝶准到，她喜欢雪，虽然冷，不过比孩子还要蹦跶得牛。残雪很少去梦蝶的家，大多回家，残雪都是买好一点东西让梦蝶带回，让丈母娘还记得女婿还在人世。他从小就有这样的性格，丈母娘自然对残雪了解甚少，曾几次怂恿梦蝶改嫁他人，梦蝶还是没有答应，跟着残雪虽说吃不好，睡更加不好，一无所有，也没有什么安全感，甚至还要倒给安全感，就是不想离开。
这俩个构想中，残雪唯一没有考虑的是他自己的视力，残雪的左右视力就像是员工为老板创造的价值和老板发的工资，永远都不可能成比例，右眼清如明镜，左眼却毫不见光，几年前，在那个市最好的医院里，残雪无奈的检查出了视网膜脱落。家境当时自然不好，所以也就没治，何况，多年来，都已经习惯了单眼视物。残雪不喜欢把别人的器官放在自己的身上，加之穷，更加不想治好，唯一期望的是右眼能够陪伴残雪度过余生。他也不知道兴许这视力日后会带给他不少的无奈和抉择。
方方和简明的比赛已经结束，确切讲是早已结束了，就等残雪YY结束后结伴去旺角广场的华润超市——刷卡购物。
比赛的结果是，简明运气还是差那么点，在经过三局两胜不行，改为五局三胜，还是名落孙山后，简明不服气，说方方的出手老是慢了点，所以改为七局四胜，还是输了。简明说方方的出手慢上了瘾，继续说，说着说着，再加上看着看着，还真的感觉方方的手慢半拍。简明这第一次耍赖起来竟然毫不脸红，隐隐有超过残雪的潜质。方方也是被简明这第一次耍赖怔住了，硬是没找到话反驳，所以沉默——默认。最后简明决定用九局五胜来结束这漫长的竞争，九局五胜是史无前例的，也说明简明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不过简明的运气不错，杀成了四平，也算是耍赖的回报，怎奈他从不看西方神话，不懂得顶礼膜拜耶和华，平时也是视上帝仅仅是个屁，所以最后光辉还是给了方方脑袋。
光荣而又艰巨的刷卡任务终于落到了简明的脑袋上，残雪把卡给了简明，并把密码告诉了简明后，一起向旺角广场而去。
从残雪的租房去旺角要穿过一条国道，这条国道很宽，所以很少堵车，很少堵车的另一个原因是这里的车都开得很快。残雪瞄准了过往的车辆还有点距离，算准速度和需要的时间，一只手掐着方方的脖子，另一只手拍着简明的屁股，催促着赶快过马路。
三人冲到隔离墙的时候，第一辆车正好擦着方方的屁股飞了过去，方方也感觉到屁股有一股飓风刮过般，第一次，他觉得自己的屁股大不是好事。
最危险的路段已经过去，接下来的一半，只要等右边一百米外的红灯亮，红灯亮后，方方担心屁股再次和车接吻，第一个翻墙过去，方方是三人中最高的，也是比较帅的，篮球玩的多了弹跳力好，不费吹灰之力就到了对面人行道，因为帅，所以残雪心里暗暗决定不让方方看见梦蝶，危险系数太高。
第二个翻墙的是简明，简明也比残雪要高，虽然不帅，不过翻墙不需要帅，不多时也到了对面。最难翻墙的是残雪这厮，老妈生得他身高不够，弹跳力也水得不行，在这车来车往的中间，又不能助跑，爬了半天终于给搞定，残雪的这个姿态是狼狈的，以至于他心里不想让梦蝶看到，不然梦蝶肯定会笑掉小牙。
到了旺角，就是一个很小的角，虽说名字很旺，不过人气倒是没旺起来，像是凋谢的花，仅仅是曾经风光过一段时间。旺角广场虽说“旺”字谈不上，不过这“角”字还是说得明白的。因为它确实就是这么一个角，四周被马路给分赃了，左边飞利浦，右边五金加工，前面大酒店，后面洗浴城，要真按如此算来，还真是旺角。
旺角的名字取得很勉强，比一朵凋谢的花好不了多少，人丁不旺不说，广场小也就算了，广场的前面还竖起了三根旗杆，旗杆上挂着三面年代久远的旗子，五颜六色，花枝招展的。旗子分不清是中国的国旗还是旺角的角旗，或许都有，甚至可能还有一面是外国友人的。旗杆的下面雕刻着“旺角广场”四个大字。
别看旺角广场的名字很大气，广场却很小气，小就极易溜达，可恨广场的这孤零零的建筑还整得像个小迷宫，初次溜达还可能迷会路。
残雪三人很容易就找到了华润的大门，一般第一次找这个门要费些时间，因为这个门像中国封建时候的女儿家，三步不出闺房，藏得很深，极难发现，也难怪生意不旺。倘若超市门庭大开，各个关节各个环节送点票子，多拿点次货，改改包转，打好广告，搞搞减价。兴许这真成了旺角。
进了超市，残雪就拿了碗泡面和冰红茶，简明之扑酒，方方比较特殊——棒棒糖和零食。三人本想好好购物，在门口的时候一人拿了个篮子，怕待会手上拿不了。可恨人家都是男女搭配，牵着手推着车逛着，穿着不但讲究，还很时髦。方方指点残雪和简明看看自己这身形象。
弄到最后，三人全然忘了购物的心情，都转嫁到了自身的行头上。篮子里还是孤零零的几样东西，少得可怜，残雪看着冰红茶和泡面不是滋味，老感觉这俩东西是这个超市的遗弃品，有幸被自己识得，有种放回去的冲动，本来想多拿点的冲动更大些，可是方方和简明已经不知去向，担心他们拿多了到时因为钱不够还得送回来，落得个没钱还逛超市的好名声。
残雪就一直提着冰红茶和泡面转着，也不知道下一步要买个什么东西，残雪进超市像是逛书店，没进之前脑袋明确得不能再明确要买的东西，进了之后就完全不知道要什么东西，有时候，“多”并不都是好事，这超市的货多了，瞎转悠的也多。残雪转了七八圈篮子里还是俩孤儿，索性把篮子扔了，找到方方和简明，把冰红茶和泡面交由方方处置。
简明要了一瓶“茅台”，此茅台非彼茅台，简明不敢把专柜里的茅台拿在手上，不过看看还是可以的，至于摸还是不要的好。专柜里的茅台给了简明不少信心，做势日后有钱了一定要买俩瓶回去喝个够，信心树立后才一步三回首的走到此茅台的跟前，左看看右看看也没有看出区别，暗想这真是做的不错的“茅台”，然后拿起一瓶扔给方方。简明比残雪还要惨淡，唯有这“茅台”形单影只地被简明拎着，就像是捏着一只鸭的脖子。
方方买的大多是零食，这是他的强项，一天到晚嘴里都可以咬着一颗棒棒糖。在三人中，方方是食神，吃是本分工作，甚至比梦蝶还能吃。他最怕莫过于饿着，所以有钱了不但衣着华丽，吃是主要的，也比较挑剔，简明说方方前世肯定被饿死的，残雪说得比较含蓄，说方方上辈子其实是女的，只因年代久远，闹了饥荒，现如今就算是投胎做了男人也要好好的吃，不过残雪三人都认为能吃是福，方方买的零食也就不可能全部占为己有。
付账的时候是简明出的马，输了得付出代价，别人付款那时很光荣的事情，恨不得把皮夹的每一层里的毛主席都亮出来给收银员瞧瞧，不过简明付款就不好那么炫耀了，不多时，简明脸红地向残雪走来，密码错误，还得麻烦残雪上马，残雪自然不干，重新告诉简明了一遍，方才搞定走人，原来是他自己少输了一个数字，气得残雪不轻。
出了超市，残雪推脱说自己年纪小，拿不了那么多东西，所以礼貌性地拿了香蕉，这是这里残雪唯一比较喜欢吃的。不多时，残雪已经自个儿搞定了一半，才发现方方和简明跟在后面，险些忘了是三人一起来的。
东西拿得少了任务也就重了，这重要的任务就是要替方方和简明撕香蕉皮，残雪很不乐意，撕的时候仿佛是在撕人皮似的，牙齿咬得老紧。香蕉吃得很快，残雪差点没撕过来，不过残雪可不管你吃得多快，也忘了自己吃的那一半，为方方和简明每人撕一个也给自己撕一个，吃的速度丝毫不减。
还没有回到租房，香蕉已经只剩下几个柄在塑料袋里，这一天，注定会有不少人因为踩到香蕉皮而摔得人仰马翻。
这一夜，残雪三人都喝了点酒，简明要的“茅台”不到八两，方方糟蹋了二两不到，简明和残雪每人喝了三两多，残雪不记得一口喝多少，反正是喝到了十二点多，能把三两酒喝三四个小时是种能力，一般人三两酒就那么两口，残雪三人喝了三四个小时，这酒要是热的，早就蒸发掉了。
能吃的都已经吃完了，不能吃的棒棒糖的那根棒没能逃过方方的虎牙，被方方摧残得不成样子。简明差点想把酒瓶砸了舔舔里面残留的精品，不过这个行为被残雪制止了，原因是酒瓶很漂亮，残雪还想把它当做画画的道具，废物利用。
三人都没有醉的意思，事实上，残雪三人喝酒从来就没有喝醉过，残雪不喜欢喝醉，也不喜欢看到别人喝得醉醺醺的样子，更加讨厌喝醉了乱吐，乱发脾气。喝酒是种雅致，一个人喝酒喝到只懂得往嘴里灌酒，完全不出酒味，是很脑残的事情，当然，心情不好稍多喝点，好睡觉。
酒喝了，菜吃了，时间也不早了，困意突然就上了残雪三人的身，简明坚持要回自己的租房，他第二天要上班，必要的东西还得带上。方方就直接在残雪的窝胡乱睡了，残雪第二天不用上班，明雅厂什么都好，就是周末不让上班。周末不上班对别人或许是好事，对残雪却不是什么好事，因为这天梦蝶下午不用上课，也是休息。残雪苦因看不到梦蝶，还不上班，百般煎熬，想着梦蝶的时候人也悄悄地进入了冬眠。
中午醒来，肚子饿得难受，能醒就是因为饿的太难受，不醒不行。方方依然没有醒过来的意思，沙发很硬也很冷，已近农历十一月份中旬，天气出奇的凉，方方定是晚上没睡好。残雪刷牙后才叫醒他，家里煮饭的东西都有，不过残雪大多不会，一般都是仰仗方方才能吃上一顿自己煮的饭菜。
吃过午饭，两人觉得呆在家里甚是无聊，决定出去转转，残雪给梦蝶打了电话，没有接，兴许是午睡了，梦蝶有午睡的习惯，残雪打了七八次，打到了梦蝶手机没电关机的时候，终于确定梦蝶真的在午睡。
给梦蝶发了一条短信，叫她好好休息，起床后去外面走之类的，残雪每次发这样的信息很无助，他一直想，假若自己在梦蝶身边，短信就可以不这样发了。
残雪发完短信，穿好衣服，又觉得一条短信不够，所以再发了一条，确定梦蝶收到了才和方方下楼。
俩人漫无目的的走着，很多时候他们都是这样逛街的，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可以去。残雪三人的理想和追求也是这样，像是迷雾中的伦敦，若隐若现，仿佛仙境般，让他们不知道要往哪儿走，多年来的理想都被现实磨得油光发亮，学生时代的菱角早已不见。
不知不觉，残雪两人到了公园，周末的公园人很多，，年轻人更多，大家都是抱着公园人少，可以疯狂亲热的念头来的，所以都抱着娇小的女孩。不难看出女孩子们为周末的亲热都做足了身体和心里上的准备，十一月份也算是冬天了，天气谈不上很冷，不过也没到穿超短裙的时候。
残雪和方方就这样另类地逛着公园，很不是滋味，心想着社会真是进步了，感觉自己老得掉了牙，总是没能跟上时代。残雪的脸上写着明显的期待，啥时候自己才能和梦蝶这样逛逛，方方的脸上写着无尽的沧桑，一副忧国忧民的表情“这年代的人啊，真是开放，我们真是老了。”随即和残雪哈哈大笑起来，这笑里有无奈、有期待、有愤怒、也有释怀。
本来是放松心情的逛街，倒是加重了心理负担，索性回家，不再看这些“坠落”了的年轻人，也就感觉不到社会的堕落，只看积极的就好。
时间转眼而过，十二月份也紧接而至，天气也是越发的寒冷，再过二十天，梦蝶就要放假了，残雪也已经辞工，只等着时间一到结工资走人，在明雅的时间里，残雪过得还好，平淡的生活，和梦蝶恋爱已近一年。
残雪辞工的日期比梦蝶放假的时间提前了好几天，他想去看看梦蝶再回家，这两三个月像是几个世纪那么漫长，好像和梦蝶第一次见面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一样，他想再见见梦蝶。
梦蝶已经答应见了再回家过年，见面的地方不再梦蝶的小城，而是小城附近的另一个小城——冰州。
残雪想先去看看哪儿好玩，哪儿住着好点，因为冰州梦蝶也没有去过，之所以选在冰州是因为梦蝶想去看看，加之小城熟人太多，亲热起来容易被人发现，虽然发现的几率小，不过心理上有这样的想法了，身体上的想法就更大了。
冰州残雪也没有去过，除了对梦蝶是熟悉的之外，其他的都很陌生，一切都要自己去了才知道怎么样。见面在即，残雪时常兴奋得睡不着觉，心里也是百般折磨，翻来覆去睡不着。以至于日后每次和梦蝶见面都是激动万分，不过表面上就像一滩死水，平静得可怕。
不管和梦蝶见了多少回，残雪老觉得不够，真想一辈子不离开，不过还是有一段路要走，只能期待快点见到梦蝶，看看是否偷懒没有吃饭瘦了没有，还是长高了，有没有想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