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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就这样,“你听说了么,我们学校有个叫王健琨的大一新生,写了首诗词,连瞎子都爱看。““真的?那我也要看看”这两句话成了校园里最常见的一段对话。王健琨的名字也是一夜间家喻户晓,有了名气,自然会有爱慕者,王健琨没几天,就在门卫处接到了好几封没有邮票的来信,一看就是出自本校学生之手。随便开启一封,一共两页,第一页上内容如下:

致王兄的一封信:

昨日漫步校园,偶见兄台之美文,翻阅之,赞叹兄台之文,意图在心,落笔有声,故来信告知,以表喜爱。另附自创七言绝句一首,望兄台指正,共同进步,早日称霸文坛,笑傲江湖。

回信请致”雨雁“。放于三楼第二个灭火器处,自会有人来取。

此致敬礼

第二页纸上是七言绝句。

王健琨读了信,瞬间感觉自己的文学地位上升了好几个档次。地位这个东西是需要人捧得,你把别人捧得越高,自己也就自然越高,这位读者在写信的过程中深谙此理,于是决定和王健琨一起来一场互捧游戏,我捧你,你捧我,反正都不费力,还能平步青云,越捧越高,何乐不为呢?王建坤也是谙熟其间道理,立马回信一封:

略读雨雁兄之绝句,感叹杜甫之不及。早闻杜甫之绝句,用词平淡,立意表浅,有负诗史之虚名。而雨雁兄之绝句,行文流畅,内涵深远,若早生百年,定能让李杜两人黯然失色,自愧不如。

此致敬礼。

写完信,王某借着惨淡的月色,悄然穿过小竹林,摸进教学区,将信塞入指定灭火器之中,检查数遍,才安心离开。

回到宿舍,借着兴奋劲,王健琨赶快打开第二封,内容如下:

致作者建坤的一封信:

你这诗如老太太的缠脚布,长而臭,厌汝文者十者多有九,作者水平可见一斑。臭作也罢,却还恬不知耻,自留姓名,真是品德败坏,不学无术。望早日滚出我校,还诗坛一个清静。顺便一提那位身残志坚者,真是除了瞎子估计没人看得懂你的诗。

无需回信,****。

此致敬礼

看完第二封,第一封的欣喜早已九霄云外,只恨不得将信的原作者揪出来,扒了皮抽了筋才能解气。随之挥舞双臂,三下五除二,将信撕碎了扔进夜壶,浇上一壶热尿,才稍感解气。

有了前车之鉴,选第三封信的时候就更加小心,为了避免同样的打击出现两次,王某特地选了一封字迹娟秀的。边拆边想安慰自己,能写出如此纤细且美观的字体,定是为女生,妇道人家该不会出口不净吧,善哉善哉。

颤抖着双手打开信封:一股清香铺面,心中顿时轻松了几分,定睛一看,规整的蝇头小楷,蓝色墨水,洁白崭新的信纸,无一不让人赏心悦目。信的内容不长,只有一行小字:愿二十五元出价你的二手收音机,不知成色几成?望当面面谈,价格可议。文学系大二三班张宛婷。

王某看完一头雾水,什么收音机?难道是信拿错了,检查了收信人的确是他,算了,估计同名同姓之人,遂继续读下一封。

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连拆几封都是出价收音机的,最贵一个高达38元。38元在那个时候可不是一笔小钱,王某只恨自己没有收音机可卖,否则发一笔小财,也着实令人高兴。但是不解,自己以诗会友,怎么变成了卖收音机。

沉思片刻,一拍脑袋,立即向着留言板奔去,奔至自己的诗作旁,四周张望,眼看无人,赶紧翻阅留言板的内容。观毕,眼前一黑差点气晕过去。原来除了自己的名字以外,之前自己的留言都被人划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行小字:信函请致王XX。本人现竞价出售二手收音机。请将价格留于纸上,价高者得。接着就是一连串出价的数字。从8分钱到120元都有。

王建琨看地胆战心惊,还好对方没有留什么下流内容,否则自己可能晚节不保,丢了名声不说,搞不好还要被扣上个情色传播者的恶名。赶紧把留言信纸卷起塞进口袋,换上一张新的,并在开头附上一句:小弟初来乍到,有许多不足之处,希望各路豪杰来信指正,一同进步。

来信请致:王建琨

(附言:我以诗会友,不卖二手收音机)

王健琨回来以后,就大病一场,高烧不退,那打着石膏的双手经常在空中乱舞,嘴里还经常说着胡话:“收音机,收音机。”曹老师刚听到王建琨嘴里要收音机,一想对方平日带自己不薄,虽向隔壁寝室借来收音机,刚想问他要听哪个台,王建琨又道:“不要,不要。”这搞得曹老师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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