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功夫,大一的时光就过去了,这大学就好像一个吸烟室,在里面待久了,不抽烟也能沾上满身烟味,曹老师自然也不例。大一的时候,六点半起床,七点早饭,七点半预习功课,八点上课,每天铁打不动,好像精准的机械表。现在呢,变成了六点半在床上,七点在床上,七点半在床上,八点微微睁开眼。本来每个礼拜打扫一次的宿舍也变成了猪窝,书、烟头、吉他、铅笔、衣服、袜子分布凌乱,就好像我国的水域分布图,天南地北到处都是,偶尔还能看到一把明晃晃的菜刀扔在桌上,上面还有留有血,幸好学校没有出什么大学女生先奸后杀的分尸事件,否则曹老师估计能上警察叔叔的嫌疑人名单。
学校在暑假时申请到了政府补助,施了工,换了一批桌椅板凳,甚至还从国外进口了几台上千元的投影仪,甚是高端,问题是老师都不怎么会用,所以二十块钱的黑板依旧老当力壮,咯吱响着,继续充当教学的主力军。反正学校是没想再花个几百块雇人教老师们使用方法,所以这几台机器就成了教室里最臭的袜子,学生教授都躲着它,为啥?怕磕坏了赔不起。
学校终究是省下了几百块,想了想,给老师们长点工资吧,一个月多发5块钱当做津贴。再一想,怕老师们攥着着每个月多出的五块钱,不知道怎么使,万一拿出去黄赌毒了还坏了学校名声,遂在教工食堂窗口旁边开了个小炒窗口,希望老师们把工资用在正当途径上。
新开的窗口主厨姓朱,祖籍SC,拿手的自然是川菜。川菜的精髓是什么?辣!往死里辣。我们的朱师傅刚到南方来,完全不适应,平日里炒菜都是随手一把辣椒就往菜里搁,而如今,麻辣、辣子、陈皮、椒麻、怪味、酸辣,屁都没有,那怎么烧菜啊?看着随身带来的那把祖传生铁菜刀,朱师傅的嘴都快拉到了下巴上,一脸郁闷。心里不爽归不爽,但是当初离村时可是摸着村里王二丫的手说要红尘作伴潇潇洒洒,等他去大城市打工赚了钱就喊上二丫带上老娘一起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所以硬着头皮应聘了一家小饭馆。
这家小饭店的管事是GD的人,操着一口“梨号啊”让朱师傅烧个双鱼茄子,朱师傅没做过这个,但是心想茄子和鱼杂不好弄啊,于是撩起袖子傻了两条鲫鱼,洗了个茄子,就放一起炖,炖着炖着,看到旁边晒着的一筐小辣椒,思乡之情更甚,遂直接抓了一把,扔了进去。
结果不用说,管事的一口一个衰仔,两口一个顶你个肺,让人把朱师傅“送”出了饭店。
朱师傅不知道自己根本会错了意,双鱼茄子完全没有鱼的事,遂把一股脑郁闷全发泄在了南方人对辣的抗性上。往马路旁招工聚集点一蹲,抽出旱烟枪杆,向旁边另一个哥们借了个火,就抽了起来,这边咋着嘴吐烟圈儿,那边工头就来找搬砖的了,看朱师傅一脸横肉,不错,肯定有力气直接拉走。
之前我们提过,曹老师所在大学施工,找来的就是朱师傅,活也不多,就是搬砖给食堂后面搭个几个新灶台。朱师傅不愧是厨师出生,灶台搭地整齐漂亮,食堂管事看着挺高兴,晚上吃饭时候一打听,正好缺个厨子,就让朱师傅填补了这个空缺。
朱师傅终于找了个稳定的工作,不用整天蹲大街了,心情大好,一边炒菜一边还能哼个小曲,基本都是偏门到不行的歌,加上一口含糊不清的SC话,简直就是当代周杰伦啊,加上朱师傅不闲着的****,还随着菜肴上下翻飞,不时吸引着食堂大妈们娇羞的目光。朱师傅一看有异性捧场,唱得更大声了。这一嗓子吸引来了一边洗菜的曹老师,以为新来厨子要杀猪呢,过来帮忙,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在学《边城》里的大老唱歌吸引异性呢,菊花一紧,准备离开。
看到过来张望的曹老师,朱师傅自信爆棚,自以为魅力已经跨越了性别,一激动,就拉住曹老师的胳膊道:“小伙子,看来你对音乐方面的品味很是不错,很对我胃口,我这边正好缺个帮手,有没有兴趣做我徒弟啊。”
曹老师干愣了两分钟,完全没有弄明白自己的音乐品味高在哪里,但是从他以前的经验来看,这年头吃得好的不是屠夫就是厨子。学个手艺还能吃点好的,一举两得,何乐不为呢?遂双膝一软,跪地就拜。
过程不多表述,从那天起曹老师几多了个厨师师傅。大家也都知道,这个学厨师到新东方,不对,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学厨师自然要理论,刀功、配菜、炒锅样样精通,炒、烧、煎、煮、蒸、烤和凉拌都得信手拈来,这可就累坏了读圣贤书的曹老师。
曹老师并没有被这些琐事困住,却关键步骤上掉了链子。以前曹老师家穷,没什么作料,有盐放盐,没盐放糖,没糖干吃,反正能填饱肚子就好,再加上他那个风卷残云的吃饭速度,完全就是猪八戒吃人参果,再美味的东西也吃不出个味来。久而久之,基本就成了味盲。
曹老师犯了难,事情出了总得解决吧。自己味觉不行,那就找个牙口好的,谁呢?想了一圈,李七一?不行,那厮天天和蔡苗苗腻在一起,动不动一个亲爱的,你想我了么,搞得曹老师鸡皮疙瘩掉一地。张心驰?不行,那家伙现在是棋社的老大,隔三差五还要接受外校棋社的挑战,肯定没时间。王健琨?这个不错,正好把郝月半喊来,她那体型一看就知道是美食家。
提着一篮子兴奋劲,曹老师向王健琨两口子提出了邀请。本以为小两口肯定点头答应,没想到却得到了两个NO,原因是郝月半最近在减肥,午饭只吃一个香蕉一个面包,好不容易坚持了快一个月了,体重真的开始慢慢下来了。见到了效果的郝月半正处于喜悦之中,士气正旺,怎么可能接受曹老师的招安呢。再看王健琨,这一个月,伙食费省了一大半不说,自己女朋友腰部赘肉还有慢慢向上转移的趋势,正方体的身材也有向倒三角发展之势头,王健琨那个高兴啊,自然举双手双脚拒绝曹老师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