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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破碎的大门

一只脚重重地踹在大门上,使得本就发霉破旧的门板终于结束了它的使命,轰然的掉落下来碎成了两块。声音惊动了屋里正在吃早餐的四个人,其中三个人一脸惊恐地钻到了餐桌底下,剩下一个红发男孩也想钻进去,却被狠狠的踹了出来。

门板掉落,屋内浓重的腐臭味以及比屋外还要潮湿的空气扑向屋外站立的五个人。五个人都是一身的铠甲戎装,宽大沉重的武器背在身后一点也不显得吃力,反而让他们的身姿更加的挺拔和英俊了。

小罗尼揉着隐隐发痛的胸膛,没来得及搞清楚到底是谁把他踹出来的,是他父亲,还是他后妈,亦或是两者都是。就看见一个身着金黄色铠甲的男子站立在门口,他那高大的身躯把明亮的阳光都给挡在了身后。

偶尔几簇透露过来的阳光也没能落在小罗尼的脸上,似乎都被男子那美丽的铠甲给吸引了过去,使得光鲜的铠甲更加耀眼夺目,男子的身姿更加伟岸了。

“骑士!”

小罗尼只敢匆匆地撇上一眼,深怕因为他卑微的眼睛多看了戎装男子高贵的身躯,从而冒犯了他,引起他的不满。小罗尼猜测男子是一名骑士,尽管小罗尼没见过骑士,不过大家不都是这么说的吗——穿着铠甲的都是骑士先生,是绝对不能冒犯的,不然你会送命的——他们砍了你的头不用自己的都做补偿。

看着地上碎成两块的门板,杰弗瑞眉头微微地皱了一下,他远远高估了门板的结实程度,但未就此事有任何道歉的打算,站在屋外把屋内的情况打量了一下。一对夫妻以及两个男孩,是一个贫穷而又普通的家庭。

“都给我站起来,仔细听从杰弗瑞卫队长的问话!”杰弗瑞身后的一个人叫道,态度十分的严厉。

尽管从话语中已经可以看出,说话的人的地位要比站在最前面的骑士的地位低,但他一身银白色的铠甲,也让屋内的人没有一丝的反抗意愿,纷纷从餐桌底下钻出来。他们很自觉地由大到小排成了一排,他们认为这样富有纪律性的行为或许能让几位骑士产生一些好感。

“谁是黛宁·阿流金?”

杰弗瑞用目光来回的扫视四个人,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女人的身上。当看到女人那张特有的尖酸刻薄又厉害的脸孔,杰弗瑞的眉头深深地挤在了一块。

屋内彷徨的四个人,茫然地站在,对杰弗瑞口中的名字一点影响也没有,随即有感到庆幸,一定是几位骑士先生找错了人,跟他们没有关系。他们深信贫穷的乡下人和高贵的骑士有联系,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屋内的女主人庆幸之余,还有一些淡淡的失落,她发现领头的骑士先生的目光可是一直在注意着她呢。尽管已经不再年轻,又生过孩子,美貌早已大不从前,她还是幻想着骑士能被她的美貌所吸引,把她带走,从此变成一只凤凰。为此抛弃他的丈夫和孩子,她也不在乎,她脑子里坚定的相信他的丈夫是不会反对的。

卫队长用怀疑的目光往后看去,屋外除了五个骑士之外,在他们后面还跟着十几个人,他们都是这个村庄以及镇子上的头面人物。

十几个人受不了杰弗瑞的目光,在互相退让之后,终于走出来一个老头‘吸血鬼’马尔斯——他是村庄内最大的土地所有人。

“尊敬的骑士阁下,我们怎敢欺骗于您,这确实是黛宁·阿流金的家。”马尔斯一指屋内的男主人道:“他就是黛宁·阿流金的丈夫。”

杰弗瑞又把目光转回到屋内,这让马尔斯大喘一口气,赶忙乘机用手绢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这会又让屋内的人慌张了,对一个让‘吸血鬼’马尔斯都害怕的骑士先生撒谎,这罪过太大了,简直等同于杀人,他们可不敢这么干。

女主人尖叫一声,双腿不自觉地发软跪在了潮湿阴冷的地面上大声叫道:“我是托德的妻子,但我真不是黛宁·阿流金。尊贵的骑士,这个名字一听我就觉得高贵,像我这样下贱的人是不会取这样的名字的。”

女主人一边替自己解释,一边拽弄着自己丈夫的裤子,寻求他丈夫的帮助。

原本托德已经保定主意打死什么也不说,自保为先,不过随着妻子的动作,渐渐的骑士首领的目光开始向他这边转移,这让他惊恐万分。也许是人在惊恐的时候,会变得特别的聪明,记忆力变得特别的好,一些被托德早已经忘记的事情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当中。

“我想起来了,我曾经有一个妻子——我是指前妻,其实也算不上妻子,我只是看她可怜,让她在家中住下……她没有钱也没有去的地方,我给她吃的,而她又那么漂亮,所以……我们就这样……”托德语无伦次的解释着,尽量想从中撇清关系。

“她叫什么?”杰弗瑞不耐烦了,他一想象到黛宁·阿流金跟这个粗鄙乡下人生活的情景,就觉得浑身的不舒服,立刻打断道。

“她叫黛宁,但我发誓她不姓阿流金。”

“那姓什么?”骑士一把扯起托德,让他的眼睛正视着他。

托德不敢看骑士的眼睛,瑟瑟发抖,口中依然坚定宣称着:“我真的记不起来,都十年了,我怀疑她当时根本就没提起过她的姓氏,就算有也绝不是阿流金。这一点我敢对天,对世上任何一个神邸发誓,如果我说谎,我托德就永远穷一辈子。”

这是一个值得信服的誓言,托德每天都做着发财梦。

骑士冲托德笑了一笑,把他放了下来,表示相信。托德长舒一口气,他相信经过这一次可怕的经历之后,他上半辈子的霉运都会随着骑士先生的微笑而走光,下半辈子他一定会发大财的。

但是,不知道什么声音突然想起,又让托德刚刚‘死而复生’心再次坠入冰窖。

“他和黛宁还有一个孩子!”

马尔斯扯着嗓子叫道,深怕杰弗瑞听不见。这可是一个表现的好机会,如果得到这位骑士先生的青睐,他相信他很快就可以成为整个镇的最大土地所有人。

托德被马尔斯的那一句话激得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急忙敢在骑士先生问话之前交待了一切,指了指小罗尼,罗尼就是他和黛宁的孩子。

“黛宁!”小罗尼终于知道了自己的母亲的名字了,他很小就知道家里的女主人并不是他的母亲,他的弟弟也只是在父亲这一边跟他有血缘关系,但他从不知道他母亲是谁。

每当他一问,如果他父亲心情好的话,或许会花上一些时间替他想想,但这个时候,屋内的女主人一定会在他弟弟的告密下狠狠地揍他一顿,他父亲的思考也就断了;如果碰上他父亲心情不好的话,或许不用屋内女主人动手,她的丈夫就帮她实现了想法。

正在罗尼愣神的时间,他那‘亲爱的’弟弟已经把他推到了骑士的身前,然后转身向他的母亲邀功,后者给予了一个赞扬的眼神。

“像——真像!”骑士盯着小罗尼看了许久说道,而后又对后头说道:“菲比,你来看一下。”

菲比走上前来,他已经不年轻了,几缕夹杂在黑发中的白发暴露了他的年纪。他的穿着与之前提到的两个骑士的穿着都不一样,一件青红色的铠甲并不鲜亮,有些旧,脚下的鞋子也不是马靴,只不过是一双便鞋而已,不过却是十分的漂亮和精致。

罗尼有理由相信菲比的这双鞋子比他整个家还值钱。

“像——真像,特别是这头红发,帕德里克年轻时也有这么一头红发,这一点我不会记错的。”菲比爱抚似的摸了摸小罗尼的头发,不过他的脸上却没有半点慈爱的样子。

“既然如此,那就带走吧。”

杰弗瑞对面两个银甲骑士说了一声,可怜的小罗尼就这样被架了起来。

眼看着小罗尼要被带走,也许是内心深处的父爱被激发,也许是其他什么更重要的,托德鼓起了前所未有的勇气,把杰弗瑞拦住了。

“你们不能就这样带走他。”

“那你想怎样?”杰弗瑞歪着头看也不看托德一眼。

“至少……至少你们应该留下点钱,他可能替我干好多活了呢。”提到钱,托德似乎有了无穷的动力和勇气,毫不畏惧的说道。

作为对托德的回应,卫队长手指一弹,一枚铸有国王人像的金克劳利被扔进了屋子。五名骑士就此带着小罗尼离去,至于屋内的托德一家正忙着追寻金克劳利的踪迹。可怜的小罗尼像他的母亲一样,在金克劳利脱离卫队长手指的那一刹那,就已经被托德所遗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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