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凡蹂身直上,从一大兵手中抢过一柄刀,手臂舞动,将近身兵器纷纷击落,顾不得腿上疼痛,仗刀护住秋成林父女。默克尔有意无意凑将身子向于小凡靠近。于小凡不傻,明白默克尔之意,却不明白这洋人对张曾扬的重要性,只知好朋友不能如此相待。出手逼迫默克尔,也非于小凡性格,便不予理睬。
四面八方皆是兵器,于小凡挡得了一面,顾不了身后秋成林父女,秋浣玉手伤严重,反击不得,胡雨星拼死护主,只求不伤,更无力反击。众兵势若潮涌,不是张曾扬下令活捉,他们一干人早成肉泥。
突然,众兵纷纷退让,从门外一团剑光闪烁,冲进一个黑衣蒙面人。蒙面人连伤数人靠近秋浣玉,哑声喝道:“快,跟我走!”剑光飞舞,杀出一条血路。
秋浣玉和胡雨星趁众兵退后,挽起秋成林随后跟上,冲出大门。
大门外,接应兄弟看到秋浣玉等人,立马驾车接应,秋浣玉和胡雨星迅速推秋成林入马车,两人双双接过接应兄弟递过的马缰,一跃上马扬鞭离去。于小凡见秋浣玉脱离险境,心下大慰,总算不虚此行。
这时,黑衣人骑马过来,抛给于小凡一匹马,叫道:“上马,快走!”于小凡从未骑过马,见别人轻松跃上马背,他也不及细想纵身上马,上了马,却不知如何骑法。默克尔见状,替他拉起马缰,塞入他手中,说道:"拿好了,抓紧它。”奋力马屁股上一击,马儿撒开四蹄,飞似朝前奔出。
巡抚府死里逃生,秋浣玉率众兄弟不敢稍有怠慢,一路扬鞭疾驰.天已大亮,透过风扬起的车帘,秋浣玉见父亲神情痛苦,想是马车颠簸之故。估摸逃出已远,歇歇无妨,便令众人稍作休息。
秋成林伤势严重,说不得话,心里很是清楚,一个劲朝秋浣玉努嘴,示意快走。秋浣玉明白父亲之意,他怕众兵再次追赶,自己这次救父所带的人,大半已在巡抚府拼杀身亡,只有部分在府外接应,如果被追上,还是难逃狼口。遂就下令兄弟们立刻离开。回头见刚才出手相救的蒙面黑衣人紧紧跟随,就不见于小凡影子,掉转马头向蒙面人拱手说道:“兄弟,谢谢你了,今天不是阁下相助,恐怕我等必死无疑,只是我‘新娘妹妹’不知在何处,一时未曾留意,兄弟有否看见?”
蒙面人摇摇头,说道:“我给了他一匹马,也许还未追上。”秋浣玉听他这声音似曾相识,一时记不起,问道:“瞧你功夫,不像是我帮中之人,不知恩人可否一见?”蒙面人不答,反问道:“姑娘手伤如何?”秋浣玉到:“多谢记挂,无妨。”突然想起,失声说道:“是你!你是......”
“嘘!”蒙面人即刻制止:“姑娘这里人多口杂,还是不要说的好。你今日行动有人泄漏,姑娘需回帮细细留意别人,仔细追查。”秋浣玉依言住声。蒙面人靠近秋浣玉低声说道:“姑娘既已认得我,说明在下在姑娘心中尚有一席之地,这使在下受宠若惊,在下不求姑娘谢我,只求姑娘一物,留作纪念。”
秋浣玉聪明伶俐,有男子这样求取物件,自有他意,脸颊一热,低下头来,心想身边无物以赠,不知如何是好。忽觉头上轻轻一动,伸手去摸,头上金钗不见,已让蒙面人取走。
蒙面人放钗入怀,说道:“一路行来,想是姑娘已脱险境,在下不能再护送姑娘,也不便在此久待,恐生有变。方才,我这一把火放得不小,如今巡抚府定得急于救火,一时还不会追上,你们一切小心,在下告辞。”秋浣玉待要说话,见蒙面人目光热辣,直视不避,心头一跳,微微转头不视,蒙面人便掉过马头,急急策马原道返回。
秋浣玉见他离去,吁了口气,回头仍不见于小凡赶上,心里十分担忧,但父亲刚刚救出,伤势严重,不敢耽搁,只得率众回帮。
再说于小凡,在默克尔帮助之下,终于让马儿飞奔逃命,奔出十多里路,回头不见追兵,将紧紧悬喉的心放回肚里,此时一松劲,才觉大腿伤口疼痛,被马儿一颠一颠,疼得他嘴皮差点咬破,在马背上不住地扭动。
马儿被他折磨得火起,扬起双蹄,半空腾跃,硬是将于小凡撅下马背。于小凡不防马儿有如其来的一招,被抛下滚出几丈,眼睁睁看它跑得不见踪影。要不是腿上伤痛,非追上好好抽它不可。
一个堂堂男子被畜生欺负,于小凡好不气恼。天上月亮渐落,夜已一片漆黑,估计快近五更,于小凡腿伤不能行走,在一旁树下坐下。解开默克尔包扎的布条,摸着伤口处,觉得内似有物,便运功调息,将弹头从伤口处逼出,摸摘了几片草叶,放入口中嚼细,敷在伤口用布条重新扎上。这时,头又痛得要命,原来一路厮杀打斗,早忘却头上凤冠,竟压扎的他头痛欲裂。取下凤冠,头痛才略略有所减轻。一路奔波,血流甚多,于小凡感气力不济,反正半夜乌漆抹黒,也辨不清东西南北,就是走也有所不便,于是靠树闭目养神。
这一闭目沉沉一觉睡到大上午,睁眼时,天空乌云密布,开始下起雨,于小凡抱起凤冠,跛腿到处寻找藏身之地,昨晚大闹,不敢往有人家处去,只找荒凉小屋。远远见一座小庙,便一路跛过,待他躲进庙时,全身已经淋湿。
于小凡拧干身上衣服,环视四周,小庙又破又脏,干草柴火一样也无,外边大雨如注,门内细雨霏霏。于小凡坐不得又因腿伤站不得,出门又不是,眼睁睁望着天空,希望老天爷早点儿停雨。
于小凡越是焦急盼望,老天爷越是不停,等到天都黑了,衣服也被身子捂干,雨还是依旧下,此时,于小凡饿得前心贴后背,伤口开始慢慢红肿。
风吹打庙门,紧一阵松一阵,黑夜里使人孤寂,骤骤雨声践踏着心扉,让人揪心的难受,于小凡想起了家,想起爹做的床,好想好好睡一觉,想起娘的笑容,娘做的菜,喂喂辘辘饥肠。挨到半夜,于小凡已不觉得饿,只是头昏昏沉沉,全身无力,身子开始一阵阵发热,他无力望天,这时管不了什么闯江湖不江湖,他一心只想回家,那温暖的家。想着想着,身子一软,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