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问天抱着蔚然一路狂奔,终于在柳暗花明中看到同样疾驰而来的四大护法及新做成的白色软轿,眼中闪过疑惑,似乎许久不曾瞧见红色了。
青魑望着长孙问天怀中毫无血色的蔚然,心中微凉。主子她从来都不曾给过别人机会,除了长孙问天以外任何人机会,即便那些对风凌宇爱的死去活来的传闻,也不过是趋重避轻,“长孙公子,如此,您还是不愿放手?”
一抹逼人气势压向青魑,既而扫向余下几人,眼中一片冰寒不如以往的淡定、从容、温暖,似从地狱而来的勾魂使者。声音亦是从未有过的冰冷疏远:“魑法,你管得太多了。”
“长孙公子可以不但有自己的身子,但是宫主禁不起您的折腾。”
“青魅。”青魉厉喝一声,又冲长孙问天抱拳歉意道:“请公子恕罪,魅她乃是无心,只是太过急躁了。况我等皆知晓宫主三番四次的昏厥原因皆在一情字。魉于情无法予你与宫主二人之间,但望公子以大局为重。”
“魉法,你说话的味道越来越有铜臭味了,难道财部主子换人了?”
“公子,我等敬你才会容忍你。只是你应知即便外界传言红袖宫宫主如何神通广大,无人能敌,可她终究只是女子,也有累的时候???”
“够了,滚回去,各领四十刑棍。”不知何时蔚然已睁开双鱼,有神的将面前几人一一扫过,经过长孙问天时轻声道:“你也回去吧。”
“主子。”青魑四人瞅着蔚然,主子是极美的,极便她此时面色苍白却依然遮挡不了她的美好,特别是那双总是水光潋滟的美眸犹如深潭,幽幽的摄人心魄,又道:“是。”
“蔚蔚,你当真要赶我走,你就如此不待见我?”长孙问天眼中盛满盛怒,语气越发凌厉。
“美人儿,你说爷要是连命都没了,这美人恩爷还有福消受吗?”蔚然从长孙问天怀中站起,手指慢慢抚上他俊朗的容颜,怜惜而畅快却不带有一丝情与欲,轻挑他墨色长发于鼻间轻嗅:“天下美人儿何其多,单为一人而失满园,本宫岂不辜负了这大好岁月?”
长孙问天原本凌厉的气势此时已烟消云散,一双凤目怔怔的看着她,半晌,方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命都没了?蔚蔚,你怕死?”
“怕,当然怕。”蔚然心中冷笑,面上却是越发柔和了,走离长孙问天几步,笑着道:“曾经,我以为有执念便可无惧一切,只是,当我再明白一些事物之时,便晓得在命运面前,没有什么能逃脱。”
“我不信命。”
“信与不信又与我何干?”蔚然嫣然一笑,风吹起,她长长的裙摆迎风而起,翩翩如仙,似要乘风而起。
长孙问天墨色的眼瞳微微一缩,随即冷冷一笑,复杂难明的凤目紧紧盯着蔚然,转身,头也不回离开。
蔚然看着他走了,这才恢复一贯冷漠容颜,转身,跃向相反方向,不带一丝留恋,只是,御风的步伐愈加速度,宛若闪电稍纵即逝。
夜幕降临,凉风徐徐。数不清的星星眨着眼睛,羡慕地望着那轮明月,月色柔和,挥洒大地。
敞开的窗子,白色的缎帘垂落大地,檀木桌上烛火朦胧,男子俊美的脸越发柔和,骨节分明的手执着书本,神情专注。
风轻拂,烛光若明若暗,男子的眉蹙了蹙,放下书本用灯笼将烛光罩住。
敲门的声音响起,男子停下了动作,淡淡唤道:“什么事?”
“回皇上,黑目回来了。”回话的声音有些嘶哑,正是跟在于邪凌身边二十几年的太监大总管徐茂。
“让他进来吧。”于邪凌背靠在椅背上,墨发凌乱的披散在椅上,姿势慵懒。
龙涎香弥漫,金色的身影透过窗棂看那一地银白若有所思。
“参见皇上。”黑目单腿跪在地上,朝于邪凌拜道。
“事情办的如何?”
“幸不辱皇上之命。”黑目冷冷道,“已查明她的身份。”
“哦?”于邪凌挑高了眉。
“她是红袖宫宫主红袖。”黑目回答道。初打探到这消息时他也很是吃惊,红袖宫自五年前建立便在民间有诸多好评,只是从未知这宫主是男是女。而得知她便是这宫主时,确挺让人震撼的。
“红袖宫?”于邪凌同样诧异不已,“没弄错吧,朕不是听说这红袖宫宫主神龙不见首尾?怎这好生就让朕碰到了?”
“没错,据说一月前朝阳山庄覆灭便是她下的命令,而其中原因却是不得而知。随之武林中原先的讨伐声也渐势低下。”要打探她的身份也很容易,这世上再无一人敢御轿而来去自如,总之,这个女子不简单,不但气势冷戾且有世人所缺乏的睥睨天下的霸气。
“这倒奇了。”于邪凌深邃的眼眸半眯起来,对那所谓的老板越来越好奇了,“你说,朕把她接进宫怎样?”
“皇上,万万不可。”黑目慌忙跪地,“那女子性子烈,怕是不会同意皇上如此安排的,更何况她也并不重视这些。”
“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黑目,你逾越了。”于邪凌眼神不善,有猎豹对于猎物势在必得的深沉。
“皇上,属下该死。”
“下去吧。”于邪凌并不多话,只是朝黑目挥了挥手
“是”黑目答道,就要出去
“等下”于邪凌又喊住了他,脑海里又闪出一个人影“最近俏妃又什么动静吗?”
“回陛下属下觉得这俏妃太从容了,似乎对此次进宫并不在意,几次几位贵人都在找茬,她虽不受制却也不反抗,像是乐在其中。”
“嗯,知道了”
门吱嘎关上,于邪凌深邃的眸子闪烁着异样的光亮,红袖宫宫主吗?我们会在见面的。
沉重的宫门被推开,一抹纤细的人影探头左右望了望,瞧见四周没有人影时小心翼翼地放松脚步走了出来。
夜很静,月上树梢,星星稀疏,晚风吹拂,高高低低的树木摇曳,阴影斑驳,留在地上,仿佛是张牙舞爪的鬼魅。
人影沿着廊道前行,偶尔瞧到前方巡逻的侍卫,她机警地躲到茂密的树丛里黑夜衣袍与夜融入,面容被面巾遮掩着只露出那双妩媚却冷冽的眼眸。
手执长矛的侍卫们,银色铠甲在柔和的月光下闪烁着光芒。深邃的眼睛巡视着发现又没有什么异常,一队人又迈着沉稳的步伐往前而行。
见侍卫离去,那双妩媚的眸子闪过一道精光,身形灵活轻盈的翻起,迅速穿过茂林朝被列为禁宫的僻静之地窜去。
琉璃飞檐的禁宫已显得有些破败,茂密的树林将这片宫殿围绕遮掩着。月光透过密密的树梢斜射而入,显得很是冰冷冷清,偶尔的鸟啼,更曾几分诡异。
纤细的人影走到破败的宫门前,左右望了望后翻身跃进殿中,拉开墙壁上的一副观音画像,然后一条通往宫外的密道便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