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如开锅般升腾起来,警哨尖利的嘟嘟吹起,回荡在整个宫殿之内,随着哨声大批大批的禁军从各处涌出,如潮水一般汇集宫门。
一条人影,便在这黑色烟幕里如鬼魅般升起于半空,反应极快,只一闪,便穿越了已包围上来的禁军,飞凤般升于天际,冷笑声里双腿连踢,瞬间数十人被他踢入烟雾里。
惊呼声连响,更多的人向那个身影冲去,那人衣袖一拂,也往雾里一钻,瞬间不见了。
蔚然眼见那天罡阵越演越烈,竟轻声道:“本主在想,这红袖宫还能再用吗?”
烟雾本已渐淡,若是给了他们最初的慌乱,那被青魑引入天罡阵的人会少很多。不过,蔚然却不担心,微微一笑,看着远处闪电掠来的几条人影,朱唇绽开一朵艳丽的花朵:“我们走。”
几道人影幽灵般趁着守卫禁军全数被吸引至宫门处,从西北角闪入宫内。听着身后本已渐渐安静地人群突然又起乍响,夹杂着惊惶的呼喊赫尔跌落声,转眼看到那来势极快的几条人影,有人突然很可笑的从半空中栽落,蔚然得意一笑:“绫紫,你算计得好精准。”
绫紫龇出白森森的牙,一改淡定:“笑话,迷这几个人还不算精准,那本姑娘还玩什么毒?”
宫外乱成一麻,宫内相比之下自然是安静许多,尤其她宫主的居处,几乎是看不到人影。
蔚然等人静静高踞那小院围墙外一株树顶,看着下方。绫绿满面不解,“小姐,这燕皇怎知这就是您的居处?”
蔚然冷笑一声:“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道理永世有效。暗探,明探,一样都是探子,况那隐于我红袖宫其中的封言、封语?”转头道,“想必此时君慕放下的药该是时辰了吧!”
绫紫点头,“以于邪凌的功力,想必此时是发作最甚,其他人也一样。”
蔚然一笑,“那么,还等什么?”
大大方方从树上跃下,蔚然带着众人大大咧咧走进居处也不做掩饰。正午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蔚然眯起眼,对着天空一笑。
有人慵懒且气息不稳的在内开口,“你终于来了。”扬了扬右手,讥讽道:“怎么样,对自己的战果满意吗?”
宫主院落,日光奢侈的铺了一地,白亮亮的清爽,映着院内的石桌,桌上杯盏全数,似是正待客来。
蔚然立于院中,深深看着院中树下那盘膝而坐的男子。他迎着蔚然的目光,虽负伤依旧不改的明媚微笑,“久闻红袖宫宫主敏慧过人,如今看来果然不虚。”
蔚然声音淡定,“皇上过奖了!”
于邪凌凤目光华流转,“朕还是低估了你,适才将你宫中两长老收归我用,没想到宫主入夜便给朕送了贺礼。”他遥遥向宫门望了一眼,“那里的动静也是你弄出来的吧!”
蔚然笑而不语。
于邪凌有些艰难的摇摇头,“好本事,不过,朕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
蔚然笑:“我红袖宫哪敢留您这尊大佛,这不,本宫主特赶回送皇上一程。”不待于邪凌回答,蔚然干脆在桌前坐下,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笑吟吟对于邪凌一朝:“皇上有伤不宜饮酒,红袖可代你多喝几杯。”清冽的酒液入喉,她满意的笑:“皇上不愧为尊者,行军打仗都不忘带着这皇宫秘酿的‘醉梦生’,如此,红袖多谢!”
于邪凌笑而不答,眼底闪动着奇异的光芒。
蔚然连饮三杯方尽兴的搁下酒杯,斟了一杯酒转至于邪凌身前,坐在他对面,笑道:“皇上,我红袖宫无意与朝廷为敌。至于您所说为后之事,红袖不觉稳妥。”
于邪凌微微挑起一边眉毛,“哦,为何?”
蔚然将酒杯轻轻搁在两人之间,“一、红袖不屑其所带来的荣耀,华丽却致命,红袖自觉消受不起;二、红袖乃是粗俗之人,闲散惯了,见不得规矩礼仪;三、皇上也不是红袖的良人;四、红袖进不得牢笼,恐搅不浑您那潭春水;五、红袖不愿将就。”
于邪凌目光闪动,“朕就这么不堪吗?”掷于发间的手微微动了一下。
语音未落,人影暴闪,一如灰色的鹞子般瞬间飞落,一个起落便到了于邪凌身后。“呛”声微响,流电一抹,比这正午日光尤为闪亮,化为华丽的光幕,瀑布般倾泻罩向于邪凌,令他无处可走。
蔚然一缕微笑,渐渐泛起,“怎样?”
于邪凌神色宛然,眉目妖美如精灵,“朕佩服!”
蔚然淡淡一笑:“也许,不过,秋高气爽,落花时节,正宜见,久阔故人。”
于邪凌有些迷惑,思考了半晌也无从找到答案,便讨好似的不耻下问:“不知朕的哪位故人与宫主相识?”
蔚然拍手示意将于邪凌松开,笑的如偷腥的猫一样;“你猜!”又唇露讥讽的对于邪凌身后的几名暗卫好心提醒:“别挣扎了,我红袖宫的毒你们是化不开的。”
“你,你个妖女。”
“我要杀了你。”
于邪凌依然眸光淡定不受外界干扰沉浸在他的美酒里,当真是两耳不闻眼前,一心只对美酒了。
蔚然笑了,眼中精光闪过,唤道:“紫,给我们这几位暗卫大人一记好药,记得‘醉梦’”,眼瞅着喂了药的几人被拉走,复又笑眯眯补充:“铁笼子,美人儿,本宫要让他们看得见摸不着。”
戴了面纱的绫紫嘴角抽抽,抚头望天做祈祷状,“宫主,紫崇拜你!”
顿时院中又一片宁和,两军对峙,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按兵不动。蔚然此时的心理战术已完全胜利,且为她听到那位九五之尊的王者问道:“宫主,认识宫主哪位故人?”
蔚然淡淡瞥了他一眼,轻启朱唇:“风镜尧。”
“宫主所言可是大燕皇朝前丞相风镜尧?”
“于邪凌你怎么那么多废话,见还是不见?”
于邪凌听得蔚然直呼他名讳,刚想作答却又想到自己的身份岂是她所能染指的,便拉下脸并不与她说话。只是,这风丞相,怎会和红袖宫熟识?心中虽有万千疑问面上却丝毫未显露,淡淡道:“见。”
“青魉。”
“是,宫主。”
风,悠然吹过,此时已是下午时分,十万禁军已死伤七八,而红袖宫不过损失二十余名杀而已。论功行赏乃是青魑的天罡阵功劳最大。
缓缓和风而来,此时于邪凌越发不淡定了,原本因手指被截失血过多的苍白面容是更是因焦虑而更显苍凉寡淡。
蔚然听闻院外的脚步声渐近,唇边的笑容更甚,美的动人心魄,“先生在宫中做客六七载,今日宫中来了贵客便向请先生出来作陪,先生不会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