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过去,雪晴依旧浑噩度日,除了陪客人之外,她想得最多的就是那个救了她的男子。
这日,是一年一度的祈福大会。雪晴也出门去祈了福,顺便求了个签。
走在路上,想起了刚刚道士的话。她以后必定会大富大贵,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只是终究逃不过一个情字。
雪晴叹了口气,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能顺其自然了。
当雪晴回到房间,看见房里坐着的人吓了一跳。
“对不起。让公子久等了。”房中站着的人,正是她日夜思念的男人,她只是稍稍的怔了一下,便福了福身。
男人站起身,道:“姑娘有事,在下多等片刻也无妨。”
雪晴走到他面前,福了福身,道:“那日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晴儿感激不尽,只是不知公子贵姓?”
男人怔了怔,笑道:“晴儿姑娘客气了,在下荣轩。”
雪晴笑了笑,道:“荣公子请坐。”
荣轩坐下,雪晴为他倒了杯茶,坐下道:“公子今日来有何事?”
荣轩笑了笑,看着她道:“只是想知道姑娘受了惊吓,现在如何?”
雪晴笑了笑,道:“劳公子牵挂,晴儿虽在那日受了惊吓。好在这种地方像这样的事并不少见。晴儿亦不是第一次被人轻薄了。只是那日的人仗着自己家的势力,就随便欺负人罢了。幸好公子赶得急救晴儿。“
荣轩叹道:”礼部尚书教子无方。该惩戒的在下绝不会手软。重要的是,晴儿姑娘没事就好。“
雪晴笑了笑,道:”公子那日走后,晴儿本还为公子因救了晴儿而得罪了人。谁知第二天就传来礼部尚书大人告老还乡的消息。还真的是吓了晴儿一跳呢!公子亦是料事如神啊。“
荣轩笑而未语。沉默良久才道:”晴儿姑娘若是不介意的话,能否告诉在下姑娘的身世?“
雪晴怔了一下,笑道:“公子是晴儿的救命恩人,晴儿自是不会推脱什么。但恕晴儿冒昧,敢问公子为何想聊晴儿的身世呢?”
荣轩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姑娘很像在下的一位故人罢了。”
雪晴笑道:“看来,那位故人应该是公子的红颜知己了。不然,公子是不会流露出这么悲伤的表情的。”
荣轩未语。
雪晴叹了口气,道:“只是,晴儿怕是会坏了公子的心情。”
荣轩笑了笑,道:“姑娘何不说来听听?”
荣轩看着她,这样绝世相似的容貌下,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雪晴叹了口气,道:“既然公子这么想知道晴儿的身世,晴儿自是无法拒绝。罢了,晴儿就将身世告知公子。”
雪晴说着,便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道:“晴儿本是冀州一富商之女,虽无锦衣玉食,却也是幸福之至。爹娘疼晴儿,有什么要求都会满足。可是,在晴儿七岁时,爹娘被强盗所杀。若不是从小照顾晴儿的奶娘拼了命的抱着晴儿逃出来。恐怕晴儿也会变成那些人的刀下亡魂了。奶娘带着晴儿一路奔走,来到城中,将晴儿送到了姨丈家。姨丈家,很大。比原来的家还大。晴儿以为会和原来一样生活的幸福、快乐。可是晴儿错了,而且错的离谱。在那个家里,只有姨娘一个人疼晴儿,其他人都不理晴儿,尤其是表姐。在姨丈家,晴儿活得连个下人都不如。表姐和姨丈对晴儿是非打即骂。只有姨娘护着晴儿。可这万万不够。即便是这样,晴儿还是长大了。可没想到的是,十七岁那年,姨娘得了急病去世。姨丈见晴儿长得漂亮,便起了歹心,对晴儿多加轻薄,终是不得。那夜,姨丈将晴儿迷晕,送到了这里。晴儿顽抗了一月,却还是妥协了。只卖艺不卖身,一天为期,赚得七千两银子。最终赚得,从此便有了个只卖艺不卖身的花魁。”
荣轩听完她的身世,心不禁疼了起来。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这样柔弱的身子,竟在十年间经历了这么多的事,真是想不到一个七岁的孩子,是如何在那些疼痛中成长起来的。
雪晴转身笑了笑,道:“晴儿的身世,可否让公子坏了心情?”
荣轩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在下相信,晴儿姑娘是个贞烈女子。若是平常女子遇到这些事情,不是死,便是自甘堕落。晴儿姑娘还能坚强的站起来,只卖艺不卖身的花魁,不是寻常女子能做到的啊!”
雪晴笑了笑,道:“公子过奖。不瞒公子说,晴儿其实早就厌倦了这里的一切。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落入红尘,谁还会记得呢?命,就是如此。”
荣轩笑道:“晴儿姑娘信命?在下可不信!如果在下能够帮助晴儿姑娘脱离苦海呢?”
雪晴看着他,道:“公子的好意,晴儿心领了。只是晴儿曾允诺,三年之内,不会让人替晴儿赎身,将晴儿带离回香院。”
荣轩笑了笑,道:“不碍事。在下相信,姑娘一定可以脱离苦海。”
雪晴抬头看着他,荣轩亦看着她。
“公子,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了。”门外想起了一个声音。
荣轩笑了笑,站起身道:“晴儿姑娘,在下告辞了。”
雪晴福身道:“荣公子好走。”
荣轩看了她一眼,便转身推门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