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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深圳,终于到了

引子这不是一个励志故事,里面的主人翁们没有白手起家,在商场叱咤风云的传奇经历,没有灰姑娘变成公主的童话故事,他们的一群进城谋生的农民工,一群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在他们谋生的道路上,辛苦过,努力过,确并没有像理想故事中一样最终走向成功,直到故事的最后,他们仍是一名普通的工人。

故事发生在上世纪九十代,也就是九二年到九八年之间,那时的中国,改革开放已初具规模,随之改革开放诞生的就是一大批农民工进城务工,这段时间,正是第一次掀起大量农民工进城的高潮,我们的故事,也是随着玉兰的进城,并进入一家制衣厂打工而展开。

玉兰,来至川东北小县的一个偏远山村,高考落榜,刚从学校走向社会便只身来到了改革开放的最前沿,一个年轻的城市,深圳,在这里经过了种种曲折,最终进入了盛明制衣厂,成为了中国几千万制衣厂中的一员,并结识了魏明、王霞、艾萌萌等一大批工友,深入交往后才知道,原来在她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有着一幕幕曲折的故事,而此时,曲折故事正要在玉兰身上发生。

这不是一个单纯的故事,里面有大部分的人和事都是写实的,是真真正正发生在我们的身边的,现实生活并没有安排她们相遇,只是作者的有意整合,她们之间的爱恨情仇才有了一丝丝联系。

初次写作,尽量把书写完,权当自娱吧!第一章

深圳,终于到了

94年八月的一天,深圳火车站,清晨,迎着初升的朝阳,一辆绿皮火车缓缓进站。

“深圳,终于到了。”揉了揉红肿的双眼,长长吐了口胸中的浊气,锤了锤疼痛的腰间,背上牛仔小包,提着编口袋,拖着疲惫的双腿,穿梭于滚滚的人浪,缓缓向着出站口走去。

来至于川东北一个偏远山村陈玉兰,经过五十多小时连续征程,终于来到了这打工仔寻梦的的天堂——深圳。

车站的出口,出站人群像奔腾河,不断冲击着由接亲人员组成的沙滩。“河流”“沙滩”汇聚一起,整个出站广场,像沸腾的大海,大声的招呼声、许久不见彼此的问候声,一声高过一声,就像呼啸的海水。

麻花鞭随着脚步的起伏欢快的跳动,像玉兰激动的心跳,白底碎花衬衫、黑色真丝踩底裤、白色的球鞋随着布满旅途尘灰,如邻家阿妹的装扮,就像海里的小鱼,被一浪又一浪的人群淹没。

陈玉兰,十九岁,今年高中毕业,高考落榜,在打工挣钱之风气弥漫家乡,很多邻家小孩初中尚未毕业,就早早的辍学,加入了打工仔的行列,像玉兰这样上了高中,还在家待了一个月,会被很多人视为不务正业。

在很多人异样的目光中,玉兰买好了南下的火车票,给在深圳务工的二叔写了一封信,写明了出发时间和车次,还没等到回信,便匆匆逃离了家乡。

当看着这拥挤不堪的人群,二叔那熟悉的身影并没有出现在眼前,玉兰心中升起了不安。

刚一出站,玉兰迅速被一群人包围,各地方的口音都有,滔滔不绝地给玉兰介绍着什么,在玉兰的仔细分辨下,终于搞清,他们有介绍旅馆的,有介绍工作的,有开出租车的。

玉兰好不容易冲出人群,深圳火车站右侧的人行天桥,难得的一块空地,很快就被玉兰占领,放下手中的纺织带,整理了一下前额整齐的刘海。

没见到二叔的身影,身边那些人还在喋喋不休的讲述着什么,心烦意乱的玉兰非常无奈,她现在唯一的只有等待。

太阳缓缓升起,时间缓缓流失,明而不媚的骄阳退去了红色外衣,渐渐露出了他的狰。

身边的这些人可能是因为玉兰的态度坚决,对他们所介绍的一切不为所动,都纷纷离去,只有偶尔还有人来话询问什么,语音不通的玉兰都摇头拒绝。

面对火球的嗜虐,玉兰不敢离开不步,生怕一个转眼,就错过了来接自己的二叔。

焦急的等待,面对四周的高楼,面对这湛蓝色外墙的候车大厅,面对这无处不充满时尚元素的大都市,一丝迷茫和无助升上心头。

正午,明亮的骄阳升上了高空,毫不吝啬地将高温,源源不断地传给这片大地,陡然升高的温度,让车站有了短暂的停歇。

陈玉兰在此已等了二个小时,随着等待的时间越来越长,心中的无助与不安越来越堪,甚至有了想哭的冲动。

陈玉兰是一个坚强的人,在面对高考落榜的时候,都没有掉一滴泪,大学,才是她一直的梦想。

这也许就是这个打工天堂给初来者的一分见面礼,或是一种下马威吧!

太阳渐渐升入正中,还没有见到二叔的身影。

“你是陈玉兰?”在玉兰快要绝望的时候,一个男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操作一口川普。

玉兰转过身,看见说话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消瘦的脸庞,尖尖的下巴,如珍珠一样的小眼,迎着阳光,眯成了一条缝,三七分的头发,一丝不句,黄色的体恤,红色休闲长裤,配上黑而发亮的皮鞋,非常的“深圳”。

“你是?”

“唉,小姑奶奶,终于找到你了,跟我走吧。”小偏分如释重负,急着上前拧起包,就要走。

“你干什么?”

“找陈老二啊?哦,不!”小偏分是乎想起了什么,尴尬的笑知,接着道:“找你二叔,他还在那边等着的呢。”

“把包放下。”陈玉兰大声道

“怎么了?”小偏分脸上露出了,疑惑与不解:“你不是陈玉兰?”

“谁知道你是谁。”声音尽管很低,但还是被小偏分听到。

“哦!”小偏分做出了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忙道:“忘看作自我介绍了,我叫方洪成,你二叔陈书平的同事,作为他的贴身侍卫,特伴随前来迎接公主大驾。”

小偏分又做了一个非常夸张的请的手式:“公主可否起驾。”

陈玉兰扑哧一笑,依然未放松心中的警惕:“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像坏人吗?”

陈玉兰不置可否的点点。

郁闷的小偏分放下提在手中的纺织大包,争辩道:“我说大小姐,我脸上写着坏人两个字吗?”

“坏人都伪装得很好。”

听着陈玉兰这牵强的理由,小偏分又很很的郁闷了一把。

“那如何才能证明我这貌奸臣的好人确实是一代忠良呢?”

看着小偏分那郁闷又无奈的表情,陈玉兰又是忍不住一笑:“让你家二王爷亲自前来迎驾。”

陈玉兰重来就不缺泛幽默感,看着小偏分的种种表现,其实玉兰已经相信,这小偏分就是二叔的同事,也许是自己连日来赶路和苦闷,也许是为在车站苦苦等了七八个小时,要对二叔的小惩罚,她的小女孩脾气此时犯了。

小偏分一愣,随即恍然:“属下遵命,请公主稍候,千万不要离开,免得待会二王爷看不到公主,又要责罚小的。”

陈玉兰摆了摆手:“知道了,去吧。”

看着小偏分一溜烟的小跑离开,陈玉兰忍不住笑出声来,一扫之前的苦闷。

二叔就快要来了。五分钟后,二叔的身影在人群中出现。

身后除了那位小分头外,还跟着一位小平头。

看着二叔那焦急的步伐,陈玉兰心中升起了暖意。

还有五米距离的时候,小偏分突然冒了一句:“二王爷驾到。”

弄得周边行人纷纷顿足,莫名其妙的投来诧异的目光。

二叔用他那黑色的大手使劲打了一个小偏分,怒道:“就你小子有出息,还不快去拿包。”

小偏分吃痛,哎哟的叫了一声,悻悻地提起了地上的纺织口袋。

身后的小平头似笑非笑的打量着陈玉兰,饶有兴趣的样子。

二叔又白了小平头一眼,傻看什么,还不快走。

到了火车站前面的公路边,二叔让他们在这里等他,他去把车开出来。

二叔刚走,小平头就靠了上来:“先作个自我介绍,在下李林,四川老乡,今年二十四,至今未婚,为人忠厚老实,从我这浓眉大眼相信你应该很容易看出,不像有些人,一看就是不良少年。”说完还有意无意的撇了身边的小偏分方洪成一眼。

看着李林挖苦自己,方洪成不干了,连忙反攻道:“我咋成为良少年了,我这长相咋看也是属可爱型的,不像你,貌似忠良,实则奸诈。”

“你可爱,那为何得不到我们如此可爱单纯的小公主的信任。”

“这这这……,这是我们小公主警惕性高,要不咋能成小公主呢?”方洪成转过头,看着陈玉兰,声音像卡了带的录音机,想了半天才想出话来到反驳。

“哼,牵强,要是我来呀,我们聪明可爱的小公主就直接跟我走了。”

“怎么会,我们公主不是那样随便的人。”

“我二叔开车还要等多久。”

看着二人越说越不像话,陈玉兰连忙打岔。

“也许就是现在。”

“或许是不久的将来。”

两人就像相声演员一样,对上了。

“你们住多远啊?”玉兰笑了笑,接着问到。

“也许远在天边”

“或许就要眼前。”

看来从这两个无厘头的家伙口中也问不出什么,无语陈玉兰苦笑着直摇头,心里嘀咕着,这二叔找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啊。

几分钟后,一辆蓝色的双排坐小货车开了过了,停到了前面,二叔摇下右侧的玻璃,招呼玉兰赶快上车。

方洪成和李林利索的将玉兰的包入进入货车后面的车厢后,迅速上车,二叔开着车,缓缓驶离了深圳火车站,溶入了那滚滚车流。

上车后,二叔简单问了一下家里的情况,路上辛不辛苦之类的话,才告知,因为不知道玉兰所赶的具体车次,昨天他就来转了大半天,今天由于车出了点问题,所以来晚了一会,为了能更准确的寻找到玉兰,今天还特地多带了一对活宝,谁知道这两牛高马大的家伙,中看不中用,除了会贫之处,什么都不行,找个人半天都找不到,遇着你们,真是失败。

听到二叔这样的话,坐在后排的方李二人不干了。

“嘿,师傅,说话要讲良心啊,我们今天可是出了大力的,特别是方洪成,长得就贼眉鼠眼的,见着单身女性就往前凑,‘请问你是陈玉兰吗?’弄得人家误会他有什么不轨的企图呢?”李林连急反驳道。

听见二叔的数落和李林的挖苦,不干示弱的方洪成立刻跳了出来道:“老大,莫听他的,别看他长得浓眉大眼,看着老实忠厚,实则心怀叵测,见着漂亮女孩,就像苍蝇一样贴上去。”

“就你两能干,那为什么找了这么久?”二叔没好气的到。

“我们已经尽力了。”

“就是,由于我们的不正常行为已经与起了深圳警方的注意。”

“都快要帖出告示,提醒广大市民注意,请广大市民注意,请广大市民注意,最近警方跟踪发现了一伙拐卖妇女的犯罪团伙,其犯罪的主要手段是以认错人为借口,找单身年轻女性下手搭讪,骗取受害人的信任,伺机作案。”

“该团伙主要成员三人,其主要特征是,罪犯甲:四十岁,黑脸,略瘦,表情严肃,道貌岸然,时不时地偷笑。”

“罪犯乙:平头,二十来岁,长相与传说中的泰坦巨猿有八分相似,很好辨认。”

“罪犯三:小偏分,尖嘴猴腮,疑似东洋某国偷渡至我国。”

“原来还是个跨国犯罪团伙。”见着他两一唱一合,陈玉兰忍耐不住贫一句。

“该犯罪团伙的主要作案工具是一辆绿色的双牌货车,车牌号为粤B×××××,据侦查发现,该团伙已成功骗得一名受害人上车,真在向宝安方向逃逸。”

“受害人是一名非常漂亮的小姐,白色上衣,黑色长裤。请沿线居民提高警惕,预防该团伙继续作案,为害群众。”

“如大家发现了犯罪团伙的汽车,请及时与警方联系,报警号码9090980。”

说完,二人又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看着这两人绘声绘色的表演,开车的二叔苦笑着直摇头。

在陈玉兰心中,对这一点都不着调的二人渐渐升起了对的好感。

小卡车在城市中穿行,穿过一座座人行天桥,一幢幢高楼缓缓后退,车道上的滚滚车流预示着这个正在高速发展的城市,并没有因为炎炎烈日而有丝毫减速。

看着眼前的一切,陈玉兰第一次对这座城市产生了敬畏,因为他的勤劳,所以值得尊敬,可爱的农民工用双手托起他的同时,他同时也承载着成千上万农民工的梦想。

不知转了多少弯,也不知过了多少桥,经过约一个小时的行驶,汽车终于穿出了城市,在郊区宽大的柏油路上行驶。

公路两边那宽大的绿化带上,生长着一株株南方的特色树木,整齐的排列,像威武的卫士,守护着这寸寸疆土。

看着眼前的景色,深深地让玉兰着迷。

车厢后面的两人,没有在为他们那无厘头的话再继续争执,默契的同时保持沉默,似乎不想打乱玉兰欣赏美景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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