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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伍艾只当是孙康生开的玩笑,直到后来有一次,听说总是用同一种沐浴乳的人身上会有那种清香,即使后来不用也会跟着身体有着记忆,她才默默笑了,孙康生,你到底有吃了多少荔枝……

伍艾吃饱喝足了,就收拾衣服准备去洗澡,这会子才突然想起来,为了省钱开一个房间是有多不方便,宾馆的洗澡间和外间只隔了一块磨砂玻璃,说是磨砂的,总归觉得很透明,果然是宾馆,设计得真是情趣。她为难地站在床沿看着孙康生,磨磨蹭蹭的,看到后来他终于觉得有点不对劲了,看一眼那扇玻璃门,才叹一口气,“我服了你了……”然后走出去带上门,伍艾这才松了口气,赶紧跳进去洗澡。

等她洗澡洗漱完毕穿戴好开门时,他正倚着门框玩弄着手机,见门开了,便进来,看着她微红的脸笑得很欢欣,伍艾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依旧很镇定地咳嗽了一下就往外走,孙康生一把拉过她:“算了,外边还是有点凉的,你就在房里待着吧,我洗澡无所谓,你随便看。”不说还好,一说本来伍艾还只是微红的脸瞬间成了柿子。

伍艾傍晚睡了一会,这下子有点精神,就抽出地图来研究明天玩什么,小时候听说爸爸和妈妈蜜月的时候就来的香山,家里的相册中还夹着三枚红叶,妈妈说最大的是爸爸,最小的是她。好吧,明天就去香山好了,挺近的。刚研究好路线,就见孙康生出来了,裸着上身在擦头发,伍艾顿时觉得有点不知道眼睛往哪里放,便一拖被子:“我困死了,先睡了啊,明天我们早点起来去香山吧!”

孙康生恩了一声表示知道了,由着她滚到大床的一边去。伍艾瞪了很久都不见他动静,纠结得睡不着又不敢动弹。不知道过去了几个世纪,电视被他关了,顶灯被他关了,只有一个小夜灯闪着幽光,接着身边的床往下一陷,伍艾揪紧了被子,死命地闭着眼睛,要是被哥们们知道她这样装鳖一定会被笑死,但是说到底,她跟孙康生,并不是特别熟悉的啊……

感觉被子被他拉了一下,可是伍艾拽的太紧,身边的人显然也不想惊动她,没有拉第二次。这回装鳖的又不踏实了,不能一晚上不让他盖被子啊不是……想到这伍艾就更冒汗了,活活要给自己闷死,算了,有什么了不起。

于是,孙康生就借着低迷的灯光,看见那个原本缩在床拐的某女突然把被子抖开了,然后往自己这边移了下,又移了一下,之后轻轻地把一半的被子盖在自己身上,不得不说,他是想笑的,但是到最后也没有说话,只是索性长臂一伸,直接把那个小女人搂了过去,伍艾啊了一声,身体都僵硬了,额头撞在男生的胸口,一时还反应不过来这是什么处境。

孙康生吻了下她的额头,将被子给两人盖好:“乖,睡吧。”伍艾停了一会,头枕在他的胳膊上,两只手抵在胸口,脑海的画面一闪而过,然后全部消散,只有他那句睡吧,像是催眠的力量,于是调整了下头部的位置,尽量不让他难受,左手搭上他的腰,一抬头,嘴巴刚好蹭到他的下巴,小声地说:“哎,你长胡子了,扎……”话没说完就被他吞了,这个吻来得更突然且愈演愈烈,本来搭在她背后的手指随着本能地要探进她的衣服,伍艾猛然反应过来,立马按住那只手:“不要!”孙康生顿了一下,然后轻轻帮她理好衣服,深吸了几口气,觉得自己有点自讨苦吃,又吻了下她的眼,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睡吧,别乱动。”于是,伍艾真的就再也不敢动了,就这样也真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很早,伍艾便醒了,睡得竟然特别香甜,而睁开眼的时候,头顶上一个很慵懒的声音:“醒了?要不要再睡会?”

“啊……额……不用了,一会就起来吧……”伍艾眨了眨眼睛突然明白过来自己是跟他相拥而眠,于是脸还是很没用地红了下,眨巴了几次眼睛,不知道该怎么起来。

而长长的睫毛因为某女傻不拉几地眨眼,柔柔地扫在孙康生的下巴上,痒痒的,这女人还真是……麻烦……于是,某人也就不客气地吻上她的眼,终于,她没有再眨巴,孙康生放开她:“没事别乱眨,痒得慌。”然后就起身进了卫生间。伍艾再次傻了,这个……这个!算不算调戏?!苍天啊!!!

等两个人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一路走过去的时候,看见亭子里面坐着很多人,幽幽的古筝声传来,响在这香山脚下,特别安宁。伍艾是个特别没有方向感的人,但是还是挽着孙康生拐进了碧云寺。寺前面的老树上挂满了红色的许愿条,伍艾便抬脚就进去了。

“你想求什么?”孙康生问。

拿着笔,伍艾想了想,“身体健康吧,身体健康才什么都好。”然后又拿了另一个布条,写上给爸爸妈妈的祝福,转头问孙康生:“你呢?”

“我不知道。”他看着她。于是伍艾就拿过来,写上:“万事如意。”

她说:“呐,想不起来希望什么的时候,就写万事如意吧,这个词真好,可以想什么就有什么。”孙康生永远记得,那个说着话脸上熠熠生辉的人儿。他们一起把许愿条挂在树上,他记得她说:“只有经得起风吹雨打的心愿才能成真。”后来,他一个人来看过,不是特别长的时间,却再也不见曾经的心愿,树下有很多被风雨吹落脏乱的布条,他不敢去看,怕那是伍艾歪斜的字迹,怕曾经的曾经,都成了泥泞。

北京之行忙碌又劳累,但是伍艾和孙康生都觉得乐此不疲,这样的城市,有着现代和古典的汇交,有着繁荣与落寞的缩影,照片里即使再累的两个人依旧是笑靥如花。年轻人的感情,也就这样突飞猛涨起来。孙康生喜欢搂着伍艾睡去,伍艾便喜欢故意往旁边挪,等挪到床边,就被他大手一挥再捞回来,两个人乐此不疲,真真是童趣……是不是恋爱中的人就是智商比较低?要不然摩天轮那样幼稚无趣的玩意为什么那么风靡?原来,在一起,只要快乐就是浪漫,哪怕再傻再弱智。

只是,谁都知道,现实有着太多种可能,每一种都是不同的结局。即便是这样纷繁复杂的人世,伍艾还是会毫无形象可言地吃得满嘴流油并对陈丹菲说:“呐,你看啊,人生如此美好,**呢!”而陈丹菲恨恨地坐在她的对面,没有说话,也没有吃东西,看了她许久,之后举起咖啡喝了口便终于爆发了:“伍艾!你就这么欺负你姐姐我?都说了姐姐我不喝巴西咖啡!你以为我是你啊!”

伍艾吃好了,搅动着手中同样的巴西:“你个吃不得苦的女人……哎呀,随便点点嘛,你又不说话,早说我点拿铁嘛……”陈丹菲没有太纠缠,但是还是恨恨地说:“我就是吃不得苦的女人怎么的!”

眯着眼细细看了她一眼,伍艾没有说话,一回来就被她美人姐姐拉出来,一直看着脸色,当然,虽然她倒是没有真的看她脸色行事……想了想,终于问:“你跟常磊,真的是因为你吃不得苦才分手的么?”

“哼……说这些有什么用。到最后,还不是因为感情不够深。”陈丹菲龇牙咧嘴地一口喝完手里的咖啡。伍艾这才皱了皱眉头。她只是听凌真说,常磊希望陈丹菲陪他去北京发展,但是菲不乐意。常磊家并没有什么家势,完全是准备一个人去北京闯荡的,算是北漂,他今年已经大四,一直在广告公司做实习之类,想出去闯闯,而他家又是东北的,跟菲这样的纯粹南方的姑娘,总归是不样的。都是独生女,伍艾明白,陈丹菲不答应,肯定是她家里也施了压的。只是,怎么就扯到了感情不够深这样的问题呢?

但是陈丹菲不像是想说清的样子,伍艾便轻轻问:“为什么,这么决绝地要分手了呢?好突然。”

“明明没有前途的两个人,何必纠结呢?得不到父母祝福的感情,我不要,”陈丹菲笑笑,但是伍艾觉得比哭还难看,“与其这样拖下去,不如分手。”对此,伍艾绝对是不认可的,只是她的态度让伍艾开不了口。

两个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菲看着外面川流不息的车辆,突然又转头对伍艾说:“就当我是吃不得苦吧,但是,如果两个人都足够坚信,是没有什么可以摧毁一对情人在一起的,任何感情走到末路,终究,只是败给了自己。怪不得谁。”又认真看了一眼她,“但是伍艾,防人之心不可无,即使,是朋友。比如,我也可能在下一秒伤害你个遍体鳞伤,你信么?”伍艾立即摇摇头,陈丹菲便笑了。

伍艾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知道美人姐姐根本不是表面的决然,即使她删了号码,删了QQ,删了照片,删了所有……回到寝室的时候大大和凌真都不在,陈丹菲说上个厕所,便纸也没拿就冲进了卫生间,伍艾没有提醒,因为听见里面压抑的哭声,如果爱情这么伤,那么为什么,大家都要前赴后继……

靠坐在桌沿,想了想,伍艾开始群发信息“爱情里面,什么最重要?”

孙康生:“快乐吧,要开心。”伍艾笑笑。

章祥和:“唔……安宁。”伍艾点头。

许畅:“真心。”伍艾默默。

风骚:“丫犯病了?当然是门当户对!”伍艾龇牙……

“你觉得呢?”孙康生反问。

“我不知道。”伍艾是真的,不知道,想说的,好像还没有一个出口可以好好表达。

“恩,那不要乱想。”孙康生的没有多说。

这时候陈丹菲从卫生间走出来,哗哗地放着水洗脸,伍艾突然冲着她嚷嚷:“姐姐!水开小点!小点!你知不知道非洲难民一年都不一定能洗一次澡啊!!”

“伍艾你给我闭嘴!姐姐我今天不爽!”陈丹菲吼了回来。

于是,伍艾摸摸鼻子笑了,所以,刚回来的凌真就听见这一句吼和伍艾的奸笑,便问:“哎呦,小艾艾你怎么又惹急你姐姐啦?”

“我木有啊~~”

陈丹菲只瞟了她们一眼就拿了笔记本出来玩游戏,凌真看着伍艾,伍艾耸耸肩,一副小人得逞样,又扑过去从背后抱住她美人姐姐问:“呀,姐姐你玩天龙八部?我带你啊亲~”被她姐姐一巴掌拍下来。凌真看着闹剧扑哧一声笑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收到一条信息,陈丹菲说“今天,谢谢你。”不知道谢谢的,到底是什么。

“矮油,木有事情的啦,要不……再请吃饭?”

“一边去!睡觉!”

伍艾关了机,盯着头顶的天花板,突然觉得,大家要面对的事情,越来越多了,一些什么东西,在慢慢发酵成未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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