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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脱险

一、

敌机还在头顶上盘旋,不知道何时结束的战争中充斥着死亡和硝烟的味道,林枫和孩子在轰炸中随建筑抖动着,他时刻安抚着孩子,但他不知道下一颗激光炮会不会打中自己。

“杨浩,你说你爸爸是飞鹰队长,是了不起的空军,那,他怕外星人吗?”

“我爸爸才不怕他们!”孩子大声说。

“是啊,好孩子,你怕吗?”

“不怕!”

一记炮火在离玩具店很近的地方炸开,震耳欲聋的炸响,天旋地转的抖动,林枫抱紧孩子蜷缩在柜台下面的角落里,他想,即便是房屋坍塌,这里也会有一点儿空间可以存活。林枫就这样抱着孩子等待着,等待着,天不会自己亮起来,战斗不知何时会结束,时间变成了没用的东西,林枫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听不见炮火的声音,他抬手看了下夜光表,已经过了三个小时了。

“警报解除!请居民不要恐慌,有秩序的撤离掩体。重复:警报解除!请居民不要……”

光线一下子亮了起来,是空间站启动了光源系统,林枫拉着孩子钻出柜台,舒展了一下四肢。

“小子,咱们安全了。走!”

“叔叔,我们去哪?”

“去找你爷爷。”

林枫带着孩子走出玩具店,一瞬间,两个人都愣住了,眼前的场景已完全看不出是街道的样子,尚未完全熄灭的炸坑还冒着烟,一片废墟挡在眼前,没有路,甚至没有可以走动的地方,幸运的是,他们藏身的玩具店没有倒塌,却也已经倾斜,摇摇欲坠的样子。

“该死!我们要想办法离开这儿!玩具店如果倒塌了,我们都会被砸死的。”林枫叹了口气嘟囔着说,“没在战斗中牺牲,却在战斗结束后被砸死?”

“叔叔,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来,我背你。”林枫蹲下身来,背起孩子,小心翼翼的走上废墟,每一步都要踩稳的林枫,走的很慢。

一大一小渐渐越走越高,在废墟顶端,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林枫!林枫!”

“杜威!启昌!怎么是你们?”

“队长让我们来接应你,其他人在帮助群众转移。”

“太好了,大家都没事吧?”林枫问。

“嗯,都好。”杜威点头说。

“我和孩子也没事,走吧!”林枫托了托背上的孩子说。

二、

“小浩!”老人在掩体外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小孙子,激动的上前把孩子抱起来。

“爷爷,我没事,是这个叔叔救了我。”杨浩指了指林枫。

“老人家,对不起,是我们工作上的失误,让孩子处于这么危险的境地,现在,我把孩子安全的带回来了,请您原谅!”林枫抬手敬礼。

老人上前拉下林枫额前的手,说:“小伙子,你能勇于承担,并且挽回,你是个很了不起的兵!”

“对!是和我爸爸一样了不起的兵!”杨浩笑着说。

“呵呵,看我这孙子,就爱夸他爸爸。”老人笑着说,“我儿子也是兵,是空军,我能理解你们,没事,孩子很平安,我就放心了。”老人转身对安德洛·亚斯安说:“首长,你看,就不要处分他了吧,当时情况很乱,跑丢了孩子也有我这个做爷爷的责任。”

“老人家,你放心,我们队伍内部会解决的。请您赶快撤离吧。”安德洛·亚斯安说。

老人抱着孩子转身离开了,在爷爷肩头的孩子突然扬起脸喊道:“叔叔,你记得要来我家玩啊!”

林枫笑着向孩子挥了挥手。

“叔叔,你要记得找我爸爸啊,他叫杨辉!”孩子边说边挥手。

一旁的启昌用手肘捅了林枫一下,笑着道:“你小子行啊,这小孩儿这么喜欢你哪,连他老子的名都告诉你了。”

“去!别闹!”林枫推开他说:“我正想呢,杨辉……这个名字很熟啊。”

“你和这孩子他爸认识啊?”高鹏凑上来问道。

林枫摇着头,皱着眉,突然,他猛然抬头,眼前一亮!

“是他!”林枫脱口而出,望着走远的老人和孩子,那是杨辉的父亲和儿子,杨辉,杨辉,自己怎么可能忘了他?那个在游戏厅里满身酒气的大胡子空军,杨辉杨中校!林枫站在一片废墟前,望着步履蹒跚的老人,和老人肩上一脸稚嫩的孩子,越走越远,几个月前的那个傍晚又浮现在他的眼前,酒吧的门口,杨辉转身离开,林枫羡慕的看着那个背影,他知道杨辉是要回基地去了,那个时候的林枫,只能羡慕的看着杨辉的背影,而现在,他因为自己和战友的工作失误,险些害死了杨辉的儿子,又用自己的生命,拼命的营救了这个孩子。世事多变,没想到,他和杨辉之间还能有交集。

“收队!”安德洛·亚斯安命令道。

三、

“这次事故,首先是我工作的失误,在没有完成巡防训练的情况下,启用新兵执行任务,造成了这次事故的发生,我负全责。”安德洛·亚斯安说。

会议室里坐着几个人,他们是来调查在群众转移中丢落孩子的事件,调查组的首长们互相交换了一下意见,说:“亚斯安队长,你说的我们会考虑,但1127小组的工作失误是确实存在的,我们还是要对其做出处理。”

“是,1127小组的确犯了不能原谅的错误,可,当时他们身上没有热能跟踪设备,无法得知是否还有人在外面。”安德洛.亚斯安解释道。

“那,为什么不配发?”

“他们是新兵,就算配发了,也不会用。再说了,1127小组的林枫同志冒着生命危险成功营救了孩子,在此次事件中,孩子是安全的,我们的人也是安全的,并且,林枫是个不折不扣的新兵,他能用自己的头脑和身手营救并保护了孩子,并在困难中劝说队友撤离,和我们取得联系,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好兵!我希望组织可以给他次机会,不要这样断送了他的军人生涯。”

“该做出什么决定,我们心里有数,亚斯安队长,我们不能因为他是个好兵就放任他,正是因为他和他的队友在转移群众时的不当指挥,才导致丢落了一名儿童,这是事实,我们不希望军人的失误,造成群众的伤亡。”

安德洛.斯安没有再说话,正如领导说的那样,事实摆在眼前,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会议室内一片安静,领导们在小声商量着什么。许久,组织上做出了决定:“对于1127小组在这次战斗中的失误,因林枫同志的挽回而不做处理,就算功过相抵,不表扬,也不批评,大家,还有意见吗?”

几个领导摇了摇头,苦笑着说:“亚斯安队长,你有个好兵!而这个好兵,有个好父亲!”安德洛·亚斯安刚松了口气又紧张了起来,说道:“我只知道林枫是个好兵,跟他哪个老爹都没关系。”会议很快结束,调查组的领导们也很快离开了B4区巡防队。

安德洛·亚斯安来到禁闭室。

“开门。”

“队长?会议结束了吗?”高鹏问

“是啊,要不我能来这儿吗?出来!”安德洛.亚斯安说。

“带我们去哪儿?”林枫看看门外,他现在才想到自己要承担的后果,也许就是因为他们几个的失误,就要永远和军队绝缘了,他好不容易才和养父王川岭争取来的资格,会这样丢掉吗?

“去哪儿?去训练!难道你们四个想一直赖在这儿等着巡防队白养你们吃饭吗?”安德洛·亚斯安边说边上前把他们拉出来,说,“组织上讨论过了,功过相抵,不予追究也不予表扬。”

四个小伙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松了口气,王启昌笑道:“我就知道是这样!你想啊,队长能看着自己的兵被别人带走吗?是吧队长?”

“少跟我贫!这事,我也有责任,你们才当几天兵啊,就让你们这群菜鸟执行任务,这是我的失误,行了,等我用八抬大轿抬你们去训练场是吗?”

五个人说着,笑着,闹着走出来,在那一刻,林枫第一次觉得这个队长不太讨厌。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经由专业人员讲解武器的使用,各种仪器的使用,及战略战术,并坚持昼夜的接受魔鬼式的训练,也许林枫根本就不知道他学这些有什么用,他只是就这样做了,没有目的,没有目标,只是任由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着,唯一让他觉得有挑战性的,就是自己的队长,也许打败了这个队长,林枫将又失去了目标。

“转眼间,你们都变得结实了,都有能耐了,啊?”安德洛·亚斯安笑着说:“咱们相处的时间不算短了,可我跟你们说的话却不多,今天,我站在这儿,是想告诉你们,你们,已经正式成为B4区的巡防队员了!而我,安德洛·亚斯安今天想说的是,战友们,在以前的训练中,你们辛苦了。”说着,他严肃的向着曾经的五十个新兵敬礼。

还礼之后,亚斯安队长笑道:“你们是不是特想听我跟你们说对不起啊?”

人群都笑了。

“可惜,我没什么对不起你们的地方。”亚斯安笑着说:“我对你们凶,对你们狠,是因为敌人比我凶一百倍,比我狠一万倍!我只想让你们知道,无论在多么艰难的困境中,你都要想办法安慰自己活下去,并活的更好!在战争中,伤亡最多的是新兵,我只是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教会你们活着的本领!”

一片掌声,每个人都很释怀,在这一刻,林枫想,他来对了,即使是没有当上空军,他也已经是个军人了,他正在军队的大熔炉中,在感受着军队中的生死友情。

“好了,小伙子们!”安德洛·亚斯安接着说,“如果有一天你们离开了我,我会非常的想念你们。我的意思不是说你们牺牲了,而是去了别的岗位,我相信你们无论在哪儿都是好样儿的!就算我舍不得你们,也要听从命令。战友们,中央和平基地命令:在全空间站巡防队中抽调人员参加空军,以充实空军实力!不久,就会有人来这里查看你们的档案,简历及训练记录,然后择优录取。”

队伍一阵骚动。

“你看看你们,还是这么没规矩!”安德洛·亚斯安说道:“讨论什么?这就没你们讨论的份!连我说话的份都没有!行了,等着空军的首长来领人吧!解散!”

有人欢喜有人忧,自古以来,世间的事就都有两面性,安德洛·亚斯安难过,是因为他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兵,到头来要去当空军,可他安德洛·亚斯安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他忧愁,自然就有人欢喜,不少人开始幻想着能当上光荣的空军。

“哎呀!终于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要是我能被选为空军,肯定请你们吃大餐!”

“少吹牛了,人家是择优录取!”

“吵吵什么!还让人吃饭吗?”

“怎么了?你不想听可以出去啊,这食堂又不是你们家开的。”

“空军有什么了不起?你这么看不上巡防,为什么来这儿当兵啊?”

“都闭嘴!”极光一步闯进来,“谁去谁留不是你们说了算的,吵什么?!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你们现在还是B4区的巡防兵!”

夜里,1127寝室也格外的安静,大家都躺在床上,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突然,高鹏说:“反正我是不去当空军,我从入伍就一直在巡防队,我哪儿也不去。”

“高鹏,你没听今天极光说吗?去留咱们说了不算,就算你想去,还不知道人家要不要你呢。”王启昌说。

“他请我,我也不去!”高鹏哼了一声。

“唉,林枫,你呢?你想当空军吗?”王启昌问。

“我……杜威,你想当空军吗?”

“想,又不想。”

大家都没有再说话,杜威说的对,其实大家都想,可大家都是人,是人就有感情,谁也舍不得这儿的战友,谁也不能在心里真的割舍掉巡防队。这一夜,谁也没睡,林枫在床上辗转反侧,他不就是想当空军才来当兵吗?要不是当时养父的阻拦,自己也早就是空军了,现在,机会来了,他应该欣喜的去迎接它,可为什么就是高兴不起来,反而还有些难过,有些不舍,有些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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