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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2010看见小芯一副不同于往日的沉默,朝她打趣地开口“芯小姐怎么不追问我为什么?还是您已经知道了。”他说这话时笑意嫣然,许是在心底希望她如此,却又不习惯她的突然转变。

小芯摇摇头冲他道“你不是说我总会知道的,那我就应该乖乖的等待。你不想让我知道的时候,我即使打破了砂锅,也只是闹得双方都撕破脸皮罢了。还不如等待时间给我答案,来得顺其自然,又不伤感情。”她微微上翘的嘴角带着淡淡的无奈。

“为什么不再试试?也许我会说的。”他笑的一脸灿烂,令她感觉他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就像把她当成了猎物般慢慢耍弄。

她不禁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害怕,潜意识地倒退一步,朝他试探性地喊道“你是谁?”脸上惊恐的表情暴露了她心底的恐惧,有个声音在说不可能。

对方脸上毫无变化的笑意让她心惊胆战,他缓缓地开口“我是2010,您所在班次的接待员。”

双腿不由自主地打着颤,他在她眼中变得与之前不同。小芯忘了逃跑,凝望对方的眸子流露出丝丝不安和恐慌。“你是谁?”她转而质问道,那一刻只是想要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其它的通通被抛掷脑后。“你到底是谁?“

他的脸突然间变得越来越模糊,四周的景物被人一一撤离成了一片空白的空间,然后下一刻从脑海里倏地传入一个声音“我是您最忠实的仆人。我的主人,当您记起我的名字时,就是您归来的时候。我将永远在此等候您……”紧接着伴随而来的是从心底里窜涌出来的惶恐不安。

她惊声尖叫起来,身体被人突然地拥住的感觉使她更加惊慌失措。一个声音穿透她惊恐不安的声线,从她的喉咙口传达进她的脑海,轻抚过她的每一根神经线,下达一项关于“安静”的命令。

“2010,他来了,他来了,她要回来了,他们都要来了……”她的视线逐渐清晰,看到眼前人熟悉的面孔,有些莫名的心安,但它却还是压制不住那份源自黑暗深处的恐慌。小芯语无伦次地向他传递着零零散散的信息,它们侵蚀她身体的每一片领域,制造出来的饕餮将她的领土啃噬地体无完肤。

“芯小姐,没有这些东西,它们根本不存在,是你的大脑产生的错觉,这些都是假象,请相信我,它们只是幻觉下的产物。芯小姐,它们根本不存在……”他不停地安抚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相同的话语,带着催人入梦的魔力。

她终于安静下来了,只是感觉异常的疲惫,像是走在一条荒无人烟的区域,缺水源、缺乏食物、缺少聊天的人。周围的一切空寂的吵闹,因为没有人所以渐渐产生了幻象。繁华都市,人山人海,灯红酒绿……渐渐地分辨不了自己到底身处何处。

“您终于醒了,感觉好些了吗?”一睁开眼就看见322的身影。脑海里浮现出他坐在椅子上等待着,时间分分秒秒地流逝而过,他突然瞧见她的睫毛抖动了几下,接着是他兴冲冲地跑到她床沿的画面,它们清晰无比地在她脑海中上映。

小芯张张嘴努力的想要发出声,却只听见一种沙哑般的声线流淌在管道里,难以辨清她想要传达的信息。最后她只能冲他尴尬地笑。

“您需要好好休息,我去叫瑾拿食物进来。”说着他转身就出去,根本不留一点时间让她的大脑好好整理清楚。

在门口,瑾望着窗外的风景陷入沉思。322出门叫了他几声,对方回头问道“她怎样?”

“很好!已经醒了。”322走到他身旁,拍着他的肩膀道“还没找到女王的下落?”

“他们开始行动了。你和柯联系上了吗?”他没回答而是换了一个话题,把答案掩盖在其中。

322摇摇头将视线落在窗外的天空。许久,他说了一句“你去给她送些吃的。”而后转身离去。

“曜——”对方叫住他“把他们都送回去吧。”像是在请求对方,又像是在要求。

他没回头只是不紧不慢地说了句“你先问问你自己。”

走廊里一个人缄默的背影,仰望着这一条寂静的通道。

小芯再次醒来的时候瑾已经把饭菜摆在她身旁,他欲扶她起来的手被她轻轻挥掉。她向他要了一杯水,当那种温热的液体在她的食道里缓缓地流淌时,她整个人感觉精神百倍仿佛充满了活力。

“芯小姐,您需要用餐吗?”他伸手指了指一旁的佳肴,关怀的模样和从前并无异样,她却开始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改变着,难以捉摸。

她点点头他便将饭菜送至她面前,她接过它们冲他憨笑,转身背对着他开始狼吞虎咽地啃食。几分钟后当她再回身时,看到对方依旧惊愕的表情,她淡定地选择直接忽视掉。

小芯将餐盘放在桌子上,环视一遭没发现纸巾的影踪,于是直接伸出袖口以风驰电擎般的速度擦拭嘴角的油渍。然后在瑾一连串的惊讶中翻开被子小跑出去。

对方良久才回神,叫了一声后跟着迅速地跑了出来。等到他追上来时,她已经坐在去往女生宿舍的车上。

回到宿舍才发现大家的目光有些异常,看她的样子就像在防御着什么。她甩甩头不去理会,准备先洗个澡。去衣橱拿换洗的衣服,正巧暼见自己的手机安静地摆放在桌子上,一旁的充电器已被人拔了出来,东西摆放的很整齐。她不知道被什么东西驱使着,放下手头的东西去翻阅手机。她一直记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把它拿去充电。

小芯打开手机屏幕,出现九通未接电话及未查看的短信消息。打开未接电话那一栏,看到刚刚瑾打来的一通电话,和前天到今早的八通爸爸打来的电话,心情有些莫名的感触,原来她已经睡了三天。

然后她再去翻看未查看的短信,其中一条是瑾刚刚发来的,他问她在哪里?是不是回宿舍。她回复他:在宿舍,别担心。转而继续查看,打开五条短信都是她爸爸发的,内容有问她是不是又没带手机,有嘱咐她要注意身体,还有让她有空的时候打电话回家。她突然鼻子一酸,眼眶微微泛红。她发了条:爸,我很好,最近有点忙,你自己多照顾自己,我有空就马上打电话回去。发短信的时候她前前后后念了不下十遍,改来改去最终确定这条短信的内容没有太大的不妥,才战战兢兢地发送出去。

短信发送出去时,她又收到两条新短信,一条来自2010:您多休息,有什么事您马上打我电话,我会24小时为您保持畅通。她回复两个字“谢谢”,转而去查看另一条短信,它是她爸爸发来的。“宝贝女儿老爸给你手机充一百,什么时候觉得闲了就打电话回来。多晚都给你开着。”

她望着手机愣是挤不出半点泪花。

有些情绪,我们以场地不适合为由,把它们狠狠地压制在身体里。等到我们所谓的合适出现了,我们却再也找不回当初的那股滚烫的冲动。

小芯给自己一个微笑接着继续翻动手机屏幕,查看最后两条短信。它们来自昨天晚上她的两个死党发的。

这种明明关心却又假装惹你生气的语调,不同于父母的坦直,几乎是我们所有人的通病,想要关心却又怕自己对对方太好而被对方伤到,渐而被我们发觉出的新方式。让对方去慢慢琢磨的同时享受那种双方都不坦白的朦胧。也好也坏,一半一半。

脑袋似乎懵懵的,记忆力在逐渐衰退,许多东西被大脑自动删除、更改、添加。她能记得的是三天前的自己在游览教学楼时又昏到的事,其余的记忆很乱、很零碎,怎么也拼不出它们原先的面貌。她甩甩头不再思考,起身去浴室洗澡。

在浴室的时候,小芯还是哭了,但不是情不自禁那一种,而是她自己硬逼着自己去抒发。它们和水流掺在一块儿,经过下水道,去往更自由的地方,但是旅途却是艰难曲折的道路。她感觉她的神经被麻痹了,却又好像是那一切根本什么也不算,自然不能令她难过。

洗完澡出来她还是打了一个电话回家,但是电话那一头却没有人来接电话,等了一会儿她决定让老爸自己回电话,然后她就打电话给花舞。“花舞,你们现在在那里?”对方一接通她立马开口。

然后从电话的另一头传来噼里啪啦的怒骂声。“死丫头,你去哪儿啦,三天不见人影。要不是我们去问那个接待员,你是死是活我们都不知道。你下回要是再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看我们怎么收拾你……啊!死卖菜的,你干什么。”跟着就听到了曦芹的声音,只听见她兴奋地大声叫囔“笔芯、笔芯、笔芯,我们现在去看你。你真是不够意思,一个人一跑就是三天……”接着宿舍便响起了一阵敲门声,还未开口对方便一把推开门。“我们来啦!”随着门与框之间的缝隙渐渐被拉开的距离,她的两个死党的身影赫然的出现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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