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该招惹生气的我。”一群兽人猖狂的笑声中,半跪在地上的少年忽然带着笑声说道,那笑容的平静里却带着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恐怖。
站在最前方的半狼人用鼻音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随后用兽人语嘀咕了一句什么。下一刻他却笑不出来了,他看到了黑暗的小巷中一双紫红色的眼睛如同诡异的灯笼。
“尤其,在月圆的时候。”他半跪在地上,用手指了指天空中一轮圆的完美无缺的月亮,缓缓的站了起来。半狼人看到了他的笑容,如果西娜在这里,她会看到克劳德嘴角本来的两颗小虎牙此刻却变成了锋利的獠牙!
紧接着是极度的黑暗,像是瞎了一样,拥有昏暗视觉的半狼人从没体会过这样的黑暗,他下意识地有点不安。
“大人,是魔法黑暗,您能驱散吗?”萨满祭司第一个反应过来,对身旁的兽人咒术法师说道。
“没问题,只是些小把戏!”咒术法师对他的专业领域信心满满,马上他就用用兽人语发出一阵低沉的吟唱,然而,黑暗……没有散去。
“怎么?”萨满有些不解的问向后者。
“啪啪”清脆的击掌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带着魔力一样吸引了所有兽人的注意。
“让我,来,为你们演奏一章,黑暗的咏叹调!敲响黑暗的丧钟!”富有磁性的声音同样像是来自四面八方,完全找不到声源。
兽人的刺杀队伍中有些骚动,不少猎头人和蛇牙武士都发出一连串低声的咆哮来压制心中的不安。
可那声音根本没有理会他们,自顾自的说道:“我觉得我最好先做一些准备,以免有人打扰了我的表演。”。
吟唱的颤音在小巷中回荡着,这声音如同音乐般美妙,比较起来兽人咒术法师的沙哑吟唱就像是人临死时的哭号一样难听的恶心。
“好了,现在,让这首咏叹调为你们的葬礼送行!”克劳德的声音在小巷中回荡。
终于站在半狼人身后的蝎尾刺客受不了这样的挑衅了,兽人体内沸腾的血脉让他们很少恐惧,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刺剑咆哮着冲了上来。
但随后却是一声钝物刺入肉体的声音,咆哮声嘎然而止。
“那一日,太阳在西边落下,大海被落日的余晖染的血红!”咏叹调开始了,声音又显得像是漫步于林间的悠闲,却带着苍茫和悲壮的语调。
克劳德双手捏着两个蝎尾刺客的心脏,像是玩弄着两件玩具,然后,他两手一紧,鲜血洒了出来。
“那一日,巨龙也从巢穴中惊醒,那一日,远古的洞窟中,爬出步履蹒跚的亡灵!”声音陡然高亢,似乎有着说不尽的悲伤。
破空声中,克劳德横跃起来,膝盖双双撞向前方,半狼人只觉得胸口和面不像是被前进的重锤正面砸碎,瞬间疼痛地嘶嚎起来,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发出一个完整的音符,喉咙就被铁钳一样的双手握紧,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克劳德拖着半狼人前冲,忽然反折,膝盖重击在他的后腰上,骨骼发出一声崩碎的鸣叫,似乎和着咏叹调的节拍。
“大海在火焰中干涸,山峰在雷霆中崩坍,狂风掀起大地,然后,雪落了下来,静谧的飘舞在阴霾的天空。”那声音像是带着不可言说的凄凉:“我们,让群星从天空中坠落,我们,折断天使的翅膀!我们从远古的洞穴中醒来,我们的瞳孔中没有光!”。
克劳德一脚踢中半狼人的脚踝。
轰的一声,黑暗中仿佛闪现出光亮,兽人们看到那个黑发的少年重拳挥下,半空的狼人被夯入地面,横飞的血肉和僵硬的四肢像是盛开了一朵诡异的花,恐惧的种子种进了每个兽人的心中,兽人不畏惧敌人,但他们无法和魔鬼抗衡。
“那一日,鲜血在河床中流淌,尸骸堆成山脉的形状。”少年的身体化成了黑雾,融入了深受不仅无知的黑暗。
没人看得见他,只有蛇牙武士的惨嚎声和着骨骼断裂的脆响在黑暗里蔓延,少年继续着他的咏叹调,兽人们听见他的脚步声,兽人们在惨嚎声传来的一瞬间看见他用拳头将一个蛇牙武士打飞到天空,那是种挂在他嘴角的笑容和潮水般涌入耳根的声音,仿佛真的是一场盛大的表演,这场表演的主题,只是屠戮!只可惜,他们是观众,也是演员。
克劳德的脚步像是一场华丽的舞蹈,每一步都踩着标准的节拍,他每一次现身之后都出现在很远的地方,空间仿佛对他完全形够不成阻碍。
“红色的麦浪在没一个角落翻滚,哀嚎声像是一场交响!”他们忽然看见了克劳德,他从黑雾中现出身形,拾起被咒法击飞的直刀,轻抚过刀覃上的狼首,刃口在冷厉的月光下闪着寒光。
所有的兽人都觉得心头一紧,仿佛那抹微笑已经宣告了他们的死亡。
“保护邱默萨大人!”兽人萨满大声叫道,同时一挥手想要给自己和咒术法师释放一些防护性巫术,可是在那个时候,他忽然感觉到原本在体内流淌的如同河流的魔力现在像是干涸的河床,调动起来那股生涩和凝滞的感觉让他根本施展不出哪怕一个最低级的魔法!
萨满惊恐地看向咒术法师,后者也用同样的表情看着他,萨满好像明白了为什么邱默萨不驱散这片黑暗的原因了——他根本用不出一点魔法!
“幽灵在漆黑的天穹上起舞,荧光的身体挥舞着骨骼的长剑!”克劳德的身体在一次化为黑雾,融进黑暗中不可捉摸。
“剑,在天空中卷起凌乱的风!”银光一闪,兽人们还来不及看清克劳德的身体,只觉得一束光纵向划过了一个猎头人的身体,等他们回过神来,银光已经散去。
猎头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下一刻他从中间切口锐利的分为了两半,脏器鲜血流淌了一地。
“攻击,攻击!”萨满惊慌的吼叫。
猎头人和鲜血暗杀者将吹箭和投矛雨点般倾泻出去,却根本没有击中目标的声音,黑暗中每个兽人心头上都笼罩着死亡的阴影。
“仿佛,穛血为画,举火为诗!”克劳德冰冷毫无感情的声音依旧从四面八方传来,剑光不停的乍现,每一次,都有一个兽人被或横或纵的切成两半,然而没人再判断得出克劳德的未知,更别说看到他是如何出剑的。
“收缩,收缩防御!”咒术法师已经完全傻了,萨满不顾邱默萨才是这次行动的指挥官,夺过指挥权大吼道。兽人们马上反应过来,马上向两个法师身边汇聚,围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圈,这样就不再给克劳德一点偷袭之机。
“那一日,月光也失去了颜色!”尖锐的破空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接着是锐器刺入肉体,锐器钉入地面,然后是人性重物倒地的声音,所有的猎头人和鲜血刺杀者同时倒在了地上。
两个法师战战兢兢地听着这些声音,夜晚的风吹过他们的身体,后脊梁骨无声的泛起一股凉意。
“最后,黑暗的雷霆,毁灭的大地,一切化为一片汪洋!”
萨满觉得自己胸口一疼,漆黑的闪电透胸而过,鲜血还来不及流出肉体,就被雷电的高温化成了蒸汽。
他无声的张了张嘴,倒了下去。
咒术师的目光已经呆滞,他像是完全傻了,麻木了……
“一曲终了,世界上再没有了鲜活,一切都归为寂静,可是,这个世界没有黎明!”黑暗散去了,咒术师看到了克劳德,后者掀起漆黑的外袍,优雅的躬身,像是一场谢幕。
“啊啊啊啊!”邱默萨发狂的咆哮,抄起手中的法杖向前挥去。
一只手摁住了他的肩膀,眼前的克劳德消失了。
邱默萨猛然回头,黑衣的少年抱胸站在他的身后,他的精神在这最后的刺激下轰然崩溃,绿色的脸上因恐惧而露出狰狞的表情,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狂乱地挥舞着双腿双脚向后退去。
克劳德面带冷漠的笑容,两颗獠牙微微露出双唇,双手上每只指头都附着着血红色的、如同匕首一般的斗气,狼首长刀被他抱在胸前,紫红色的眼睛中带着一丝诡异的猩红,冷漠的没有一丝感情,也不上前,就这么盯着他。
兽人几乎是在绝望的哀嚎,那声音就算再怎么冷漠的人也会泛起一丝怜悯,但克劳德没有,他默默地伸出手握住长刀,向前走了一步,这一步显然又刺激了咒术师那崩溃的神经,哇哇的叫声更加剧烈了,克劳德皱了皱眉头露出有些厌恶的表情,原本以为这个家伙会更有骨气一点呢,没想到这么软弱。
“不行啊,这人还有用,不能让你这么杀了!”虚空中忽然出现一个声音,好像很发愁的样子。
克劳德迅速拔出长刀退后一步做出防御的姿势,不过下一刻他发现自己的动作错了,兽人咒术法师背后出现了一个银色的传送门,一只长着绒毛的大手忽然从中伸出一把抓住后者的领子,向上一提将兽人咒术师拽进了传送门中。
“混蛋!”克劳德愤怒的吼了一声,两枚黑色的飞镖顺手甩了出去没入传送门中,也不知道有没有击中,随着传送门一起消失在了空中。
“该死的”小巷彻底安静了下来,克劳德低声咒骂了一句,他心情很不好,这种让猎物从手下逃走的感觉让他觉得很失败,挥手驱散了笼罩小巷的黑暗和隔音结界,银色的月光瞬间再次铺满了这片土地。
克劳德抬头,看着天空中圆圆的月亮,一片乌云飘过,遮住了月光的部分光辉,瞬间克劳德想到了什么——刺杀,这场刺杀是有目的有组织的,像是一场阴谋中的一部分,如果这是针对援军将领的刺杀,那么……伊诺瓦伯爵!
克劳德猛地一颤,心中暗叫不好,獠牙在瞬间收了回去,双手上血红色的斗气也随之收敛,在这同时他已经迈开步伐,如同一阵疾风一样冲了出去。
狮鹫骑兵,狮鹫骑兵的驻地在南城,从这里赶过去需要的时间并不长,希望还来得及。
克劳德全速奔驰,黑色长袍迎风招展像是一双漆黑的羽翼,他的速度不亚于匀速奔跑的战马,几道街瞬间被他甩在了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