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祁赶到医院时,方萧萧正在楼层接待处询问着护士。看着方萧萧的背影,章祁心里一紧,静静的走上前,牵起垂落在身体边得小手,冰冷的。感觉到手中的小手突然的挣扎,片刻后就停止。
看着抬头望着自己的方萧萧,章祁一阵心疼。纸一样白的小脸似乎又瘦了,下巴都有些尖了,明亮的眼睛也没了平时生动的光彩,眼睑下方还有一团平日没有的暗影。才两天不到的时间没见,方萧萧就憔悴成这样了。
章祁心里有些沉重,“走吧,先去看看你爸爸妈妈。”
从见到章祁的那刻起,方萧萧就呆了,章祁真的来了。祁对唐静的温柔,爸爸突然的病倒,妈妈一夜间的苍老,让萧萧觉得压抑的狠沉重,不能哭,没人能倾诉,没人能安慰。
直到章祁牵走回病房的时候,方萧萧才恍若从梦中醒来一般,上前紧紧的搂住章祁的脖子哭泣起来。
抬起的手因惊讶而久久没有落在方萧萧背上。过了许久,“没事了,有我在,没事。别哭了,一会你妈妈以为我欺负你了呢。”章祁轻轻的扶着方萧萧微微颤动的背说着。
“走吧。”看着方萧萧抬起头来不哭了,章祁抬手轻轻擦干方萧萧的眼泪,再一次牵起手说“以后我再也不放开了。”
萧爸房间的其他病床是空的,暂时还没有病人住进来。萧妈正在帮萧爸把床摇起来,见到突然进来一年轻小伙,以为是走错房间了的,正要开口问,就看见年轻小伙身后被他牵着的方萧萧。两老见者状况,都忘了怎么反应。
“叔叔阿姨好,我叫章祁,是萧萧的……朋友。”见着方萧萧傻楞的忘记介绍自己,章祁只好开口自我介绍。本来是想着说是萧萧的男朋友的,却又怕萧萧气还没消又生气。章祁哪会猜到,因为自己说是方萧萧的朋友,方萧萧更是生气了。
“快进来坐,快进来坐。”萧妈连忙上前迎着。
“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突然听说叔叔病了,路上赶的匆忙,也没来的及好好准备礼品,还请叔叔阿姨不要介意。”虽然走的匆忙,章祁还是听到了陈总说的最后一句。
看着面前的礼品袋,萧妈一阵不知所措的淳朴“来看你叔叔就已经很高兴了,心意领了,东西就不用了。”
“拿来,给我。”一旁的方萧萧知道祁不可能再把礼品收回去,伸手去接过章祁手中不知道该怎么办的礼品放在储物柜里。
“爸妈,我先陪章祁去吃饭,你们想吃什么?一会儿我带回来。”
“好,我们随便吃点就行了。”萧爸担心萧萧为自己又乱花钱。
“走吧。”方萧萧拽了拽章祁的衣袖,迈出步子先走了。
从刚才哭过后,方萧萧就开始一直这么淡淡的,淡淡的表情,淡淡的语气。章祁不知道方萧萧是怎么了,刚才还紧紧的抱着自己哭的,怎么一下就变了。
找了个简单的小餐厅,章祁和方萧萧都一直不啃声,只低着头吃着饭,只是偶尔章祁会抬头对着面前的方萧萧失神。章祁一直琢磨着想要跟方萧萧说关于去游乐园那天的事,又担心方萧萧觉得自己冷血的不关心病人。方萧萧心里却一直想着爸爸手术费的问题,想着章祁为什么来了,来干什么!再一次告诉自己错觉么?可是这样追着屁股后面赶来就为了说错觉的话似乎台奢侈了。
一顿饭,就这么在两人各怀心事的沉默中吃完了。打了两份包,章祁抢在方萧萧前头把帐结了。根据章祁自己的观察,方萧萧的家境似乎很不好。不是章祁看不起穷人家庭,也不是因为方萧萧家穷而同情,在医院见到方萧萧孤单而沉重的背影的那一刻,章祁就想要替方萧萧分担。
“我要跟你借钱。”考虑了很久,方萧萧还是决定跟祁开口。
“嗯,需要多少?”章祁很高兴,方萧萧闷了一路,终于开口跟自己说话了。
“十万!”
“好,把你的卡号给我,我让他们马上汇到你账上。”虽然是因为借钱,但是有困难了能找自己帮忙,所以脸上挂着温柔的笑。
“谢谢。以后每个月从我工资里扣来还你。估计得要三四年才能全部还给你。”方萧萧重重的呼了口气,放松了不少,但是对章祁的话语,仍是淡淡的。
“……”方萧萧的一句“还你”,让章祁觉得方萧萧突然的离自己好远。
还我。分的这么清楚。我不需要你还我,我只想替你分担,我心甘情愿的替你分担,只需要你在我身边,不要把我隔这么远。
“好。”过了许久,章祁才回答着。章祁知道骄傲如她的方萧萧,如果自己回答说不用还后,她会拒绝自己的所有帮助,就如第一次跟她说错觉时倔强不在自己面前哭平静的转身离开般。
手术费有着落了,方萧萧回到医院立即联系到萧爸的主治医生,商量着手术事宜。
章祁拿到方萧萧的卡号,给李俊打了电话安排后不到二十分钟,钱就到了方萧萧的账上,不得不说李俊的办事效率很快。
病房里来新的病人了,原本宽敞的病房里突然变得拥挤起来,不到十五平方的屋子里挤了尽十位家属,再加上两张病床,章祁突然觉得屋子里闷得慌,空起一下变得稀薄了,转身出了病房。
章祁再进来的时候,后面跟着两护士,她们开始收拾萧爸的物品、吊瓶。
“怎么了?干嘛收东西?”方萧萧抓住其中一个护士着急的问着。
“我们给方先生转病房。”护士微笑的回答萧萧。
“怎么突然……”
“我给叔叔转到贵宾房了,这里太拥挤了,而且比较吵,对于叔叔的病情不好。”没等方萧萧问完,章祁开口解释着。
“不用,这里很好,贵宾房很贵的。”病床上的萧爸连忙出声阻止。家里已经没钱了,之前欠的都还没还,还要做手术,能省一分就是一分。
“没事爸,搬吧,钱我来想办法,你只管安心治病就行了。”方萧萧孝顺的对萧爸说完,转头低声对祁说“谢谢你能想这么周到,刚交的住院费也从工资里扣。”
“……”章祁想说什么,却好像有什么堵在了喉咙,张了张嘴,又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