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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九章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误逐世间乐,颇穷理乱情。

九十六圣君,浮云挂空名。

天地睹一掷,未能忘战争。

试涉霸王略,将期冠冕荣。

——李白

完颜宗望带兵渡过黄河,连克数州,终于屯兵在汴京城外三十里处。燕山府失守后,消息传到了汴京,徽宗吓得面色惨白,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急忙召童贯、蔡京、朱勔等人进宫商议对策。

四个人干坐着没有办法,许久,朱勔说了一句:“皇上,要不然皇上就到臣的苏州同乐园去,那里有汴京做屏障,十分安全。”

徽宗刚想说好,童贯就说:“皇上,当务之急,是要阻止完颜宗望攻进汴京,皇上做为一国之君,如果擅自离开,大宋就不败而败了!”

朱勔看了童贯一眼,问:“童大人,您说,该怎么办?”

童贯也不知该怎么办,一时泄了气,无话可说,徽宗觉得童贯说的也有道理,也没敢说想去同乐园,倒是蔡京,坐在那里沉默不语,不时的咳嗽几下。

徽宗叹了口气,问蔡京:“蔡相爷,你有什么妙计吗?”

蔡京年老体衰,每逢说话之前都会咳嗽,他咳嗽了几下,老态龙钟的说:“皇上,臣刚才想了许久,也想不出御敌之策,皇上不如急下罪己诏,再昭告天下,无论官职大小,尊卑贵贱,都可上书皇上,提出御敌强国的计策,只有这样,我大宋才有机会打败完颜宗望大军。”

徽宗毫无办法,此时也没了主见,非常心急,说:“众位爱卿,到底有什么办法啊,如果等人上书言政,得等到什么时候?说不定到时完颜宗望的大军已经攻破汴京了!”

童贯说:“皇上,蔡相爷说的没错,是该广听天下人的意见,非常时期,非常办法,请皇上尽快办吧!”

徽宗想了想,实在没有其它办法,只好先下罪己诏,同时昭告天下,请天下人积极上书言政。

徽宗的诏书下达之后,全国大小官员踊跃上书言政,其中,有一封《御戎五策》最为精彩,只是,徽宗读后浑身不是滋味。

《御戎五策》中这样说:臣李纲冒死进言,当今朝廷,内忧外患,民怨沸腾,皇上不可不察。值此内忧外患之时,生死存亡之秋,臣斗胆进言,请皇上收拾人心,施惠于民,自花石纲以来,内忧不断,方腊、宋江等各路反军作乱,臣恳请皇上减轻赋税,施恩于民,收去民心。皇上可内禅太子,太子宽厚正直,甚得民心,若太子登基,当可号召天下,共同抗金。自海上之盟以来,国家积贫积弱,熙丰变法所得,悉数耗尽,每年支付给辽国、金国的岁币数额巨大,府库不堪重负,臣再次恳请皇上,蓄积财力,以强国势。

如今,金国大军屯兵汴京外三十里处,对大宋国土虎视眈眈,皇上万不可将国土让出半寸,臣斗胆献上三策:上策莫若御驾亲征驱虏;中策莫若坚守,待敌自退;下策一味避乱,以中原畀豺虎。请皇上三思决策。

臣李纲敬上。

徽宗读罢,觉得荡气回肠,但里面说要太子登基,弄得他心中很不是滋味,他这个皇上难道做的不好么?太子怎么就能得人心了?正想着,一旁的童贯进言说:“皇上,臣读过李纲的,觉得李纲说的很有道理,皇上正好可以将朝政交给太子,到苏州避难,既可以稳定民心,又可以躲避战乱,不是一举两得吗?”

徽宗想了想,也有些道理,就是心理有点不服,可是非常时期,非常办法,倒不如传位给太子赵桓,自己南逃苏州算了。于是问童贯:“李纲现在在哪就任?”

童贯说:“李纲现任南剑州沙县监税,是个地方税官。”

徽宗点了点头,说:“朕记得,几年前他曾上书言政,被朕调到地方监税。”说完将《御戎五策》交给童贯,说:“把这个给太子送去,朕明日就举行禅让大殿,将朝政交给太子,还有,替朕叫李纲回京,就任京城四壁防御使,朕也想看看,李纲他怎样击退金兵。”

童贯道了声:“是!”便退下了。

童贯去东宫的路上,开始为自己想后路,金兵现在就在汴京城外,想想朝中唯一能担此重任的就是他童贯了,李纲不过是地方的税务监察使,哪有能力防御金兵?可自己这些年连连败仗,算命的算过,他再打仗,就能战死,他可不想再打仗,到如今这个时候,不如以护驾之名,跟着徽宗皇上南逃苏州,也好保全自己的性命。

他一路想着,就到了东宫,太监正在给太子丈量身子好做龙袍,有人报说童太师来访,太子连忙说:“快请!”说完也不量了,赶紧去客厅会客。

童贯进了客厅,交给太子《御戎五策》,说:“太子殿下,这是皇上要老臣交给您的,文章甚妙,皇上已派人去请作者李纲就任京城四壁防御使。”

太子接过《御戎五策》,说:“我也听说李纲的大名,明日禅让之礼过后,就升任李纲为丞相。”

童贯拜了拜,说:“殿下英明!”

太子微微一笑,说:“童太师,您是老臣,又常带兵打仗,以后我做了皇上,还要请您辅佐呢!”

童贯就是不想出去打仗,连忙给太子跪下,说:“殿下!老臣已年过花甲,不能再带兵了,况且连连战败,老臣心里也很自责,百姓也有怨恨,请殿下重用李纲,请太子准许老臣保护皇上南巡,老臣感激不尽!”

太子没想到童贯会这样,连忙上前扶起童贯,说:“童太师为我大宋功不可没,百姓怎能有怨恨?既然童太师不愿打仗,那本宫就准许你保护父皇南巡。”说完扶童贯起身,童贯这才起来,说:“老臣多谢太子殿下!”

金兵就在汴京城外三十里,徽宗哪里能等得了,他叫童贯去找太子之后,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他心里觉得不能等到明天禅让,遂命人赶紧收拾行礼,准备当夜就“南巡”。

童贯从东宫出来,想到应娇娘,他只这么一个孙女,必须带着她南逃,于是就上了应家客栈,找应娇娘。

应娇娘正忙着生意,看童贯来了,连忙上前招呼:“爷爷,您来了,快进来坐!”

童贯看了一眼忙碌的客栈,说:“我有事,咱们后院儿说去!”

应娇娘知道可能是想让她逃出汴京的事,金兵就在城外,谁都知道,于是就说:“不用了,爷爷是想带我离开汴京吧?我不走。”

童贯纳了闷儿:“为什么?金兵就在城外三十里处,此时不走,还等什么?”

应娇娘说:“普天之下,唯有汴京城固若金汤,如果汴京失守,其它城池也一样不安全,除了汴京,孙女儿哪儿也不去!”

童贯着急的皱眉:“你怎么这么任性?听我的,赶紧走,金兵就快入城了!”

应娇娘叹了口气,说:“爷爷,孙女儿虽然不是英雄,但是汴京是我大宋的都城,都城不保,还有什么颜面立国?有些道理,孙女儿还是懂得,我誓与汴京共存亡!”

这话要是童贯还早十年,听着就觉得长志气,可如今他已经是老头子了,没胆量了,打不了仗了,可头脑还算清楚,知道应娇娘有志气,跟他年轻的时候挺像,便说:“好,我孙女儿有志气,我这个老头子总算也为大宋做了点事。好,我跟皇上南巡,你就留在汴京吧!”

应娇娘知道“南巡”就是南逃,也不做声,送走了童贯,看他渐老的身影,心里也不免一番怅然。

刘蓉早知道童贯来了有事,便上前去问:“老板娘,什么事啊?”

应娇娘说:“没事,只是爷爷想叫我跟他一块儿南逃,我不想走。”

刘蓉说:“老板娘放心,汴京城比真定府还坚固,好好防守,是不会让金兵得逞的!”

应娇娘笑了笑,说:“你懂的还挺多的?”

刘蓉怕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后难堪,赶紧说:“我干活儿去了!”说完用毛巾擦了擦汗,赶紧干活去了。

汴京城外三十里,完颜宗望在帐中来回的踱步,他之所以驻扎在这里,就是要等弟弟完颜宗翰一起攻打汴京,可宗翰那边显然不太顺利,至今还没有消息,他等的急了,只能来回的踱步,等着派出的探子回报。

突然,有探子赶来大帐,单膝跪下,向完颜宗望报道:“报大将军,完颜宗翰大军在真定府遭到刘韐的反击,损失惨重,至今停滞不前!”

完颜宗望倒吸了一口凉气:“什么?也就是说,他来不了汴京了?”

探子叹了一口气,不敢再说,完颜宗望看着探子的表情,也叹了口气,说:“好了,你下去吧!”

探子也闷闷不乐的退下,完颜宗望皱着眉头,又来回的踱步,没想到宋国也有良将,宗翰的大军居然只打到真定府就止步不前,汴京就在眼前,他等不等宗翰?

入夜,宋徽宗赵佶早已收拾好行李准备“南巡”,他早已命朱勔、童贯在宫外接驾,三人乔装打扮,在宫门外会合,然后趁夜晚悄悄骑马出城,南逃苏州。说来也可笑,堂堂中原皇帝,在金兵入侵之前,居然沦落到和大臣一起乔装打扮难逃的境地。

路过应家客栈,童贯又想起了娇娘,对皇上说:“皇上,臣想叫上孙女儿一块儿离开。”

徽宗不耐烦的摆摆手,说:“快!快去快回!”

朱勔抬头看了看头顶的牌匾,想到应娇娘,瞟了童贯一眼,没说什么,要是童贯能叫来应娇娘,他就带着娇娘一起走。

童贯走到客栈门口,用力敲门,敲了一阵,刘蓉打着哈欠从里面喊道:“早打烊了!”

童贯急急的说:“快开门!我是童贯!”

一听童贯的名字,刘蓉就清醒了,急忙开了门,见到童贯,说:“童太师,这么晚了……”还没等她说完,童贯就推门进去,问:“娇儿呢?娇儿在哪儿?快叫她跟我一起走!”

刘蓉连忙上前扶着他,说:“太师,老板娘是不会离开京城的,普天之下的城池,没有哪一座能与京城相比,京城若是失守,哪儿还能安全呢?”

童贯才不去理会,径直走到后院,正碰上应娇娘从后院出来,童贯拉着她的手说:“娇儿,快跟我走,京城已经不安全了,我们跟皇上一起去苏州!”

一听到“苏州”,应娇娘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去哪里都可以,只有苏州是万万去不得的,她使劲儿松开童贯的手,说:“爷爷,你怎么越老越糊涂?国难当头,您应该力劝皇上留在京城,御驾亲征,怎么能说走就走,还趁着天黑逃走,皇上一走,京城就民心不稳,民心不稳,国家衰亡,你这是将大宋推向火坑啊!”

童贯擦了一把额上的汗,说:“娇儿,爷爷老了,不想再打仗了,如今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孙女儿,我不能看着你在这里等死,娇儿,一定要跟我走!”说完又要拉她的手,应娇娘躲开他,说:“童太师,汴京若失守,大宋就灭亡,大宋亡了,我这个大宋子民又能去哪儿?我说过,誓与汴京共存亡!”

这时,朱勔也走进来,大难将来之时,他还是想着娇娘,管他们之前结下了多大的仇怨,他此时想要的,只有和她一起,他的后半生,情愿为娇儿而活。应娇娘看见他,只瞥了一眼,没好气的说:“你们要逃,就快逃吧,我可不想做逃兵!”

朱勔上前来,两眼含泪,一把抱住应娇娘,说:“娇儿,我朱勔发誓,以后重新做人,事事都听你的,只求你能和我一起离开京城……”

应娇娘一把推开他,生气的说:“朱勔,算了吧!我知道,你从来都只会敷衍,我与你早就恩断义绝,你快走吧!”

朱勔还不肯走,上前还要抱住她,被应娇娘躲开,朱勔声泪俱下:“娇儿,你我以前的喜也好,怨也好,都一笔勾销,我只求后半生能与你在一起,那样我就死而无憾了!娇儿,我是真的爱你啊!”

应娇娘撇了撇嘴,她怎么会不记得那时她与朱勔情意绵绵,只不过,她不能跟一个贪赃枉法、临阵脱逃的人在一起,她叹了口气,说:“朱勔,我们今生有缘无份,我们早就恩断义绝,你不要逼我,快滚!”

朱勔还在恳切的盼望应娇娘能和他一起走,童贯早已看出来应娇娘是不会跟他们走的,又怕皇上等的太久,擦了一把眼泪,拉着朱勔离开了客栈,应娇娘送他出门,见到门外的赵佶,连招呼也不打,只对刘蓉说:“关门!”

刘蓉把门关上,只留他们三人在外,朱勔瞥了一眼客栈门,长叹一声,说:“娇儿,难道我们真的恩断义绝了么?”

赵佶有点不耐烦了,拉着他的衣袖,边走边说:“都什么时候了还想女人!”

于是三人快马加鞭,连夜出了城。

第二天一早,皇宫上下准备禅让大礼,太子赵桓早已在宫中等候,而赵佶却不见了,内侍四处寻找,连赵佶的影子都找不到,大臣们都已经就绪,眼看到了卯时,等不来赵佶,只好将禅让之礼改为赵桓即位之礼,赵桓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穿上龙袍,带上皇冠,接受传国玉玺,并向天祭拜,祈祷上天保佑大宋。

说实话,国难当头,他对自己能不能做好皇帝还没有足够的信心,他知道徽宗禅让皇位与他,是不想做亡国之君,是想逃命,他知道父亲怕死,他也怕死,可他身为赵氏传人,怎能贪生怕死,弃整个大宋百姓于不顾呢?

即位大典当天,他就封李纲为丞相,兼京城四壁防御使,掌管京师重兵,并可随意出入皇宫。

得知徽宗“南巡”,钦宗即位,百姓都人心惶惶,如果不是汴京要沦陷了,徽宗跑什么呀?百姓害怕,好像明天汴京就会沦陷一样。

郭全仁有金玉堂这么大的买卖,心里自然害怕金兵进城,不过他算是个精明的生意人,在买下店铺的同时,就已经暗中命人挖下地道,建立一个地下仓库,用于战乱时好存放珍贵的金玉,听应娇娘说徽宗出逃,他赶紧命人将店中值钱的东西都藏到地库里,平日开门做些小生意。

这天,郭全仁正忙着搬东西到地库,应娇娘带着刘蓉来访,应娇娘和郭全仁是世交好友,平日造访,都不需通报,而且郭全仁的府邸,应娇娘是熟透了的,她进了府中,见郭全仁正忙的满头大汗,便微微笑了一下,打趣道:“哟,当老板的也这么忙,你以为金兵找不到这个地洞啊?”

郭全仁见娇娘来了,擦了擦汗,说:“放心,他们那智商,哼,绝对找不到!”

应娇娘上前看了看地库,里面放的尽是宝贝。郭全仁搬好了金石玉器,命令下人都出来,他启动机关,地库入口的门就合上,与原先的地面严丝合缝,一点也看不出来地下暗藏玄机。

应娇娘笑了笑,说:“全仁,你果然很聪明!”

刘蓉也哈哈一笑:“什么啊,我看郭老板是个大奸商!”

郭全仁倒也不生气,只笑了笑,说:“随你们怎么说,反正我不能做赔本生意,我家世代做这些金玉生意,怎么能毁在我手上?”

应娇娘说:“只怕毁在的不是你手上,而是国家手上!”

刘蓉连忙制止应娇娘,说:“老板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郭全仁也说:“是啊,虽然金兵在城外屯集,可我还是相信,李纲会守住京城的。”

刘蓉也连连点头,说:“嗯!我也这么觉得,李大人足智多谋,又有决心打败金国,有李大人在,京城一定是安全的!”

刘蓉刚说完,门外街上就想起了隆隆的锣声,敲锣的是一个士兵,一边敲锣,一边大喊:“丞相李纲,招募勇士,京城军民,团结一心,共御外敌!”这个士兵已经喊过了几条街,听到的百姓都自发前去报名,有很多人献出粮食牲畜,充作军用,李纲下令修城墙,已经有许多百姓为军队输送砖石瓦块,帮他们修城墙,好防御金兵,一时间,汴京城热闹非凡,人人都想为抗金做点什么。

刘蓉身为敢战士,早已经闲不住了,真想立刻就报名参军,于是拉着应娇娘,说:“老板娘,咱们也参军吧!”

应娇娘觉得好笑,说:“你我都是女人,怎么参军?”

刘蓉这才想起,自己早已不是敢战士了,心下怅然,可她突然想起当日校场上岳飞说过的话,她想到岳飞,此时正是国家需要她的时候,她怎么能在客栈里做小二?她热血沸腾,当即说:“老板娘,我不做店小二了,我要上阵杀敌!”说完就要去报名参军。

应娇娘连忙拉住她,说:“哎,你说你,上阵杀敌的都是男人,你去干什么,你要是能进去,那我也跟着你去了,先别忙,等等再说嘛!”

郭全仁也劝她:“是啊,你看他们去参军,也想参军,等你真的进了军营,一定会后悔的!”

刘蓉正色说:“我去跟李大人说,他一定会收下我的,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我们都有能力杀敌,就一定要为国分忧,我去了,你们也要好好考虑!”

这一番话说的应娇娘和郭全仁云里雾里,觉得刘蓉突然变了,还是郭全仁反应快,问她:“等等,刘蓉,你究竟是什么人?”

刘蓉想了想,觉得可以告诉他们,就说:“实不相瞒,我原本是真定府的敢战士,也有过军功,只是……只是因为一个人,才来到京城,那个人,也许在战场上能相见吧!”

这个回答让应娇娘和郭全仁大跌眼镜,应娇娘说:“原来你从过军,好,我们的本事你也知道,如果你能入李纲麾下,一定不要忘了我们!”

郭全仁连忙摆手:“别别别,我还有这么大的家业,我可不想从军!”

应娇娘冷哼了一声,说:“就你的命金贵!”

刘蓉热血满腔,点了点头,说:“嗯,如果我能从军,一定拉上老板娘,至于郭老板嘛……好了,我走了,以后再见!”说完跑出门,报名去了。

应娇娘看了郭全仁一眼,说:“这个刘蓉,说走就走啊!”

刘蓉找到报名地点,只有两个士兵坐在桌子旁边,登记报名人数,刘蓉去的晚,前面已经排起了长龙,她一过去排队,立刻引起身旁人的注意,以为只有她一个女的。

一个负责维持秩序的大兵走了过来,对她说:“姑娘,我们这儿是在招兵,你来错地方了!”

刘蓉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大兵,扬了扬眉毛,说:“没错,我就是来当兵的。”

大兵无奈的笑了笑,说:“姑娘,我们不收女人。”

刘蓉看了大兵一眼,说:“我要见李纲!”她现在除了当兵,别的什么都不想,脱口而出了这句话,直呼了李纲的名讳,吓得大兵倒退一步。

大兵喘了口气,说:“大胆,居然敢直呼丞相名讳,该当……该当何罪!”

刘蓉方知自己刚才说错了话,连忙认错:“大哥……我是有罪,可我真的像见李大人,哦不不……是丞相大人,他见了我,一定会要我从军的!”

大兵只是厌烦的看了她一眼,也不管她,到别的地方维持秩序了,刘蓉就站在这儿继续排队,排到了晌午,总算排到她,负责登记的士兵抬头一看,是个女人,便放下毛笔,说:“姑娘,上阵打仗可不是说着玩玩的,你还是回去,多做几件衣裳,也算为国出力呀!”

刘蓉见他小瞧自己,便一拍桌子,瞪着他说:“你听好了,我是真定府的刘蓉,在真定府,人人都知道我‘小蓉侠’,你若不把我登记上去,我就去找丞相大人,我就不信从不了军!”

她这一下把士兵吓了一跳,两人愣了一下,其中一个说:“刘……刘蓉姑娘,这里不是真定府,是京城,上面有令,不收女人……”

刘蓉的犟脾气又上来了:“哼!不收女人!哼!哼!哼……”她“哼”了几声,不知道该怎么办,正巧李纲亲自来给这两位士兵送饭,顺便看看招兵的情况,两个士兵一见丞相大人来了,连忙出来跪下:“属下见过丞相大人!”

刘蓉回头一瞧,这不正是李纲吗,也连忙迎了上去,给李纲行了个礼,说:“民女刘蓉,见过丞相大人!”

李纲和刘韐是好友,知道刘韐有一个顽劣成性的女儿刘蓉,所以一听刘蓉的名字,就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倒也有几分面熟,便问:“刘蓉,令尊是……?”

刘蓉连忙回禀:“回大人,家父刘韐,是真定府宣抚使。”

李纲一听,真是刘韐的女儿,连忙拍拍她的肩膀,说:“原来是大侄女,不必多礼,你来这里做什么呢?”

刘蓉说:“李大人,我想上阵杀敌!”

李纲问:“你爹知道吗?”

刘蓉说:“我在真定府的时候,就是爹手下的敢战士,跟岳飞一起剿灭了陶俊、贾进等乱匪,还立过军功呢,我爹当然希望我能上阵杀敌,为国尽忠!”

李纲点了点头,说:“好!我认识刘韐,他的女儿一定很有本事,你就到我手下,以后上阵杀敌!”

刘蓉高兴的跳了起来,说:“太好啦!多谢大人!”

李纲轻轻拍了拍刘蓉的肩膀,说:“以后叫我叔叔就行!”

刘蓉笑眯眯的说:“是,叔叔!”她突然想起,自己着急来报名从军,东西还放在应家客栈呢,于是她说:“叔叔,我来的匆忙,东西还在客栈里,我这就去取回来,跟您一块儿去大营!”

李纲点了点头,说:“好,快去快回。”

刘蓉赶回了应家客栈,应娇娘早已回来,因刘蓉不在,她又要照顾孩子,又要忙着帮魏狗儿照看客栈,连丁厨子都从后厨出来亲自上菜了,应娇娘见刘蓉回来了,问她:“怎么样?李大人收用你了?”

刘蓉笑眯眯的点头:“嗯!我见到李大人,他让我到他手下,老板娘,你的本事也不小,不如也一块儿去吧!”

魏狗儿连忙说:“哎,娇儿可不能去,她去了,客栈怎么办?”

一旁的丁厨子听见了,连忙跑到刘蓉身边,说:“蓉儿,你看我怎么样?别看我胖,我可是上过战场的,我这两把菜刀,能切菜,也能杀人呢!”

刘蓉打量丁厨子一番,惊讶的张大嘴巴:“丁厨子,你……你上过战场?”

丁厨子连连点头,说:“我上过,我能杀敌,能杀金人!”

刘蓉想了一下,觉得可以,就说:“好吧,你跟我一块儿去见李大人,看看他能不能许你从军。”说完就要走,被应娇娘拦下:“蓉儿,你真的想好了要从军?打打杀杀,可不是我们女人能做的!”

刘蓉说:“老板娘,实不相瞒,我本来就是一名敢战士,现在国家有难,我怎能坐视不管,堂堂国都,怎能任由外敌践踏?以前在军中有位好友,他曾说过:‘有上阵杀敌的本事,就该为国尽忠,保卫国土,保护百姓,勇于承担责任,做与自己能力相符的事。’他还说,国破则家亡,国家之事,万不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作为一名敢战士,如不从军,天理难容!”

应娇娘听了这一席话,深受启发,也深受感动,她也想跟着刘蓉从军,可自己还有个未满一岁的孩子,她回头看了看,魏狗儿正抱着孩子,她走上前去,轻轻抚摸了孩子几下,对魏狗儿说:“狗儿,我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孩子。”

魏狗儿从不反对应娇娘,只有这次,他觉得必须反对,他紧紧抱着孩子,对应娇娘说:“娇儿,你不能走,你走了,孩子怎么办?客栈怎么办?”

刘蓉也开始觉得不妥,便说:“老板娘……要不,你别去了吧……”

应娇娘已经下定决心,说:“不,妹妹,现在金兵就在城外,京城危在旦夕,如果金兵进城,谁也逃不出厄运,所以我必须尽一份力,挽救京城!”

魏狗儿知道无法挽留应娇娘,便说:“娇儿说的有道理,孩子和客栈……就都交给我吧……”

应娇娘上前抱了抱一岁的童童,看她睡的正香,便把她交到魏狗儿的怀里,对魏狗儿说:“狗儿,我还会回来的。”说完进屋收拾了行李,和丁厨子一块儿,跟刘蓉去了御林军武场。

李纲正在武场上检阅新兵,见刘蓉带着应娇娘和丁厨子两人前来报到,便问:“蓉儿,你带来的两人是什么人?”

刘蓉朝李纲行了一礼,说:“回禀叔叔,这两位是我在客栈结识的英雄,本事都不错。”说完介绍应娇娘,说:“这位是应家客栈的老板娘,应娇娘,武功可厉害了!”说完又介绍丁厨子:“叔叔,这位是客栈里的丁厨子,他的刀法不错,您想,客栈生意那么好,却只有他一个厨子在忙,不正说明他刀法好,干活儿快吗?”

李纲点了点头,看了看应娇娘,又看了看丁厨子,说:“是骡子是马,还得拉出来遛遛,这样,明天你们也一同参加比武大会,比武没有什么明确规则,谁想上来比就上来比,主事会根据每个人的本事为每个人安排职位,你们看怎么样?”

刘蓉一听,又是比武,觉着自己势在必得,说:“好,好!明天啊,我一定要拿头筹!”

应娇娘笑了一下,说:“妹妹,姐姐也不是那么好赢的哟!”

刘蓉回头对应娇娘说:“老板娘,平日里都是你欺负我,等明天一过,我的官职就比你的高,看你以后还怎么欺负我!”

应娇娘知道她在打趣,也跟着她打趣:“那可不一定!”

李纲见这对活泼的小姐妹斗嘴,也挺开心的,就笑了笑,看了一眼一旁的丁厨子,觉得他有点不对劲儿,可又说不出为什么,只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丁厨子,想了想没有想起来,便对大家说:“今日点兵就到这里,大家今晚回去准备准备,明日比武司职!”

众人一阵欢呼,各自散去回房了,口中都在谈论明日比武的事,大家都跃跃欲试,都想通过明日比武来赢得一个好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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