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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七章

浪花有意千重雪,桃李无言一对春。

一壶酒,一竿纶,世上如侬有几人?

——李煜

徽宗说罚,不过是罚酒,他和三位大臣来到御花园,命人摆上酒菜,他们几个开怀畅饮,徽宗还命几个宫女过来陪酒,意在让朱勔挑选如意的做妾。

宫女们千娇百媚,陪着君臣四人饮酒,王黼乐的眼睛都开了花,嘴巴都合不上,朱勔也看在皇帝面上,与宫女们戏耍,童贯却只是饮酒,对宫女漠不关心,任凭宫女们喂他酒菜,他就是不肯碰那些女人一下。

徽宗喝了几杯,问朱勔:“朱爱卿,这些宫女,有没有你看上的?”

朱勔摇了摇头,说:“除却巫山不是云啊!”,说完饮乐一杯酒。

徽宗大笑:“好,这句诗用的好!没想到朱爱卿这么有情有义,对那位娇儿姑娘一往情深,连朕都开始佩服你了!”

王黼也说:“是啊,是啊,不知娇儿姑娘到底长得什么样?”

朱勔放下筷子,想着娇儿的模样,竟咧嘴笑了起来:“她长得……她可爱,善良,见到她第一眼,臣就爱上她,她让臣变得疯狂,疯狂的为她付出一切,疯狂的将臣的一切都交给她,她也让臣变得害怕,臣害怕失去她,害怕她离开臣,见到她,臣就觉得人生有了意义,臣的一切,原来都是她的……”

徽宗微微笑道:“朱爱卿,呵呵,真正的爱情就应当是这样,疯狂的为对方付出,不计任何回报,童爱卿,你说是吧?”

童贯是个太监,对这种事哪里知道,再说,他也不敢知道这些,这些对太监来说是禁区。他连忙说道:“臣从来没有感受过爱情。”

徽宗说:“真没趣!你不懂爱情,怎么会有孙女?”

童贯说:“如果臣真的懂爱情,就不会抛家弃子投奔皇上了。”

王黼刚想说他大胆,徽宗竟然哈哈大笑:“童爱卿,你说道对!你若真懂爱情,就不会投奔朕来了,不过说实话,朕倒想见见,童太师的孙女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童贯说:“皇上要见,臣自然不敢拒绝。”

徽宗说:“那好,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现在朕就跟你回家,看看你孙女长的什么样儿!”

童贯起身,说:“皇上,请容臣回家准备接驾。”

徽宗摆摆手:“哎呀,朕是你家的外人?不必搞那么隆重!”

应娇娘用过晚膳,由下人领着进了厢房,给她安排了一个丫鬟小花伺候着,还给她准备了一套衣服。

小花给她打扫完房间,又给他打了一盆水,伺候她洗脸。

应娇娘洗过脸,童贯就推门进来,吓了应娇娘一跳:“童大人……”

童贯急匆匆的说:“叫我爷爷!快,换上衣服,皇上来看你来啦!”

应娇娘又吓了一跳:“皇上来看我?”

童贯这么多年伺候人的本事没被落下,连忙给她套上衣服,说:“是啊,就在门外,还有宰相王黼王大人,应奉局的朱勔朱大人,都在外面等着见你呀!”

“什么?”应娇娘惊道:“朱勔……”

童贯给她套上衣服,心里着急,怕皇上久等,硬拉着她出门:“别扭捏啦,见皇上要紧!”

应娇娘被童贯拉着进了客厅,皇上已经在上座坐了,朱勔、王黼随侍在皇上左右,童贯先上前,给皇上行了个礼:“皇上,这位就是臣的亲孙女!”

应娇娘慢吞吞地走上前,低头行礼:“民女见过皇上,王大人,朱大人。”,行礼之后,就是不把头抬起来。

徽宗见这女子身材窈窕,就是肚皮微微有点鼓,不符合他的美感,但看不清脸,说:“姑娘,别害怕,把脸抬一下,让朕好好看看你。”

皇命不可为,应娇娘犹豫一下,慢慢把脸抬起来。

朱勔一见是应娇娘,大叫道:“娇儿!娇儿!”他一见到娇儿,就什么都不顾了,冲了过来,紧紧抱住娇娘,亲吻一阵,说:“娇儿!我总算找着你了!”

徽宗也不是个笨人,一想也明白了,说:“难得有这么巧的事情发生,太难得了!”

王黼也跟着徽宗感动,挤出几滴眼泪:“是朱大人对娇儿姑娘的思念感动了上天,所以才会令两人在皇上面前相逢。”

童贯也明白了:“朱大人,原来尊夫人正是童某的孙女,真是巧合啊!”

应娇娘推开朱勔,说:“朱大人,你认错人了!”

朱勔抚摸着应娇娘的身体,摸到隆起的小腹,惊喜的说:“不!我没有认错,娇儿,你怀了我的骨肉,你怀了我的骨肉是不是?”

应娇娘心里还爱着朱勔,只是对他的行为很厌恶,一厌恶,她就想吐,不过在皇上面前,她还是忍住了。

朱勔向她保证:“娇儿,皇上就在眼前,今天就请皇上为我二人见证,我朱勔发誓,一生一世对你好,娇儿,你是我的一切,不要再丢下我,好吗?”

应娇娘不知所措,徽宗见此情景,十分感动,说:“娇儿姑娘,哦,不,应该叫你朱夫人,看在朱爱卿对你一往情深的份上,就请你回到朱爱卿身边,朕看了也高兴啊,童爱卿,你说呢?”

童贯说:“既然朱大人对臣的孙女一往情深,臣当然是顺其自然了。”

徽宗点了点头:“好,顺其自然,好啊,朱夫人,朕看,你还是跟朱爱卿回家吧!”

应娇娘实在憋不住,捂着嘴,跑到外面便吐,弄得徽宗十分尴尬。朱勔追上娇娘,见她吐的辛苦,心疼的给她拍背,说:“娇儿,我发誓,以后一切都听你的,我一定做个好官,只要你跟我回去。”

应娇娘吐完了,擦了擦嘴,说:“我不会相信你!”,说着就要甩开朱勔,朱勔一把抓住她的手,说:“娇儿,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我的?”

应娇娘恨恨的说:“是你的,不过你死了那条心,我不会跟你回去!”,说完使劲儿甩开了朱勔,很快跑开,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中。

朱勔追不上应娇娘,只好一个人回到客厅,徽宗问:“娇儿姑娘呢?”

朱勔说:“她怀了臣的孩子,刚才感到不适,臣已经扶她回房休息了。”

徽宗又惊又喜:“啊呀!朱爱卿,你先前四个老婆没给你生出个一男半女,只有这位娇儿怀了你的骨肉,这真是太好啦,先是童爱卿找到自己的亲孙女,又是朱爱卿找到失散已久的夫人,接着朱夫人竟然怀了朱爱卿的骨肉,这真是三喜临门,三喜临门啊!”

王黼说:“皇上所言极是!”

童贯听说娇娘怀上朱勔的孩子,也很高兴,说:“假使童某真有一个孙女,也一定会嫁给朱大人,这真是因缘巧合啊!”

王黼最见不得别人比他更得势,假笑一声,说:“朱大人,尊夫人怎么会离家出走呢?”

徽宗也想知道,说:“是啊,朱爱卿,你还没告诉朕,你什么都不缺,夫人怎么会离家出走?”

朱勔不敢说出实情,如果说出,不光他自己罪大恶极,娇娘也会受到连累,怎么说呢?他灵机一动,说:“娇儿是乡下人,怕臣嫌弃,就自己走了,臣对娇儿的心,天地可鉴呀!”

徽宗点了点头,说:“朕今天很感动,这一幕比得上山珍海味,既然你对尊夫人是真心,回去朕就下旨,让你们两家永结连理。”

童贯和朱勔双双跪下叩拜:“谢皇上!”

徽宗说:“天色不早,朕也要早点回宫,你们也都回去吧,童爱卿,你好好陪陪你的孙女,朱爱卿,朕看你不如留在这里,陪着夫人。”

童贯和朱勔一起说:“皇上所言极是!”

徽宗回头看了看跟在后面的王黼,说:“王爱卿,咱们俩出去走走。”

王黼唱了个喏,跟童贯和朱勔道了个别,和徽宗一块儿走了。

送走了徽宗和王黼,朱勔对童贯笑了笑:“童大人,我该叫您什么呢?”

童贯笑着说:“同在朝为官,哪有什么分别?以后我还是得叫你朱大人。”

二人笑了一阵,童贯问:“娇儿怎么样了?”

朱勔才想起来,说:“娇儿她……她刚才自己跑了,我没追上!”

童贯大惊失色,赶紧到娇娘房间去找,没有找到,赶紧召集所有家丁侍女,问:“你们都看到小姐了吗?”

众人都说没有,童贯急的团团转,说:“都出去找!找不到就别回来!”

众人都散开寻找,太师府的夜晚变得很热闹,鸡飞狗跳,可惜,他们找了一个晚上,仍然没找到。

应娇娘早就跑出太师府,站在汴水桥上,她望着粼粼的河水,眼泪止不住的流着,她恨,恨自己爱上一个罪大恶极的人。从前她目睹了百姓所受的压迫,也亲身体会到从百姓变成贫苦百姓的经历,她恨,恨那些贪污成风的官员,也恨那些为虎作伥的小吏。如今,她有太师爷爷,有皇上近臣丈夫,不必再受那些平民之苦,可是她更恨了,朱勔靠作恶发家,而她想要堂堂正正做人,她爱朱勔,她知道朱勔真心对她好,可是如果让她跟着朱勔作恶,她会更恨自己,一切都太乱了,她的心静不下来,只有站在这条河边,等待着自己的决定。

“站在这里,不是想要跳河吧?”

这句冷嘲热讽正是郭全仁的声音,应娇娘抹掉眼泪,回头看了他一眼,说:“你怎么也在这里?”

郭全仁说:“前面不远就是水门大街,不如跟我一起去走走?”

应娇娘叹了口气,还是点了点头:“你每次都出现在我遇到麻烦的时候。”

郭全仁笑了笑,说:“别见怪,我只是来京城谈点生意。”

应娇娘跟着他下了桥,跟着郭全仁来到繁华的水门大街,说:“全仁,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郭全仁轻轻抚摸一下她的脸,为她擦干眼泪,说:“你终于感觉到了。”

应娇娘笑了一下,说:“我欠你的,该怎么还呢?”

郭全仁想了想,说:“我没想过要你的回报,不过……如果你真的要还,就以身相许吧!”

应娇娘摇了摇头:“不行,你会嫌弃我。”

郭全仁说:“我怎么会嫌弃你呢?无论你怎么样,我都不会嫌弃你!”

应娇娘说:“如果我怀了孩子呢?”

郭全仁一时惊愕,顿了好久,才问:“你说真的?你怀了朱勔的孩子?”

应娇娘呆呆的看着地面,默许的点了点头。

郭全仁想了一阵,说:“朱勔罪大恶极,可是他的孩子无辜,如果你肯嫁给我,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应娇娘听他这么说,惊讶的瞪大双眼:“全仁,你……不!我不能做这种事!”

郭全仁看着应娇娘,说:“这没什么大不了,这么多年,你该知道,我不会为了一个孩子而嫌弃你!”

应娇娘说:“我知道……全仁,我爱的……不是你……”吞吞吐吐的说完这句话,她都不敢抬头看郭全仁的脸。

刚刚见到一点希望突然就没有了,郭全仁有些失望,说:“你还是爱朱勔,朱勔是个奸诈小人,你还爱他?”

应娇娘说:“他对我是真心的。”

郭全仁说:“我对你也是真心的!”

应娇娘说:“可是,我对你的感觉不同,我不知道该怎样做选择,一边是爱与恶,一边是不爱与善,你说我该怎么选?”

郭全仁叹了口气:“也许你再静一静就能做出选择,我住的客栈到了,你应该没地方住吧?”

应娇娘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郭全仁说:“我给你开一间房,先住一晚,以后有什么打算?”

应娇娘说:“我只想讨到一百两银子的本钱,做点小生意。”

郭全仁说:“那好办,我身上就有一百两,不过……”

应娇娘问:“不过什么?”

郭全仁说:“不过你身上的衣服至少值二百两。”

应娇娘身上的衣服是童贯给的,里面是层云锦,外面还带一层薄纱,薄纱和云锦用珍珠加玛瑙连在一起,领口、袖口都镶嵌紫色、白色水晶,腰上还镶着一块玉,郭全仁说的二百两应当比实际价值还要低。

徽宗和王黼两人根本没有回宫,而是在水门大街的夜市上闲逛,徽宗是个**皇帝,喜欢去万花楼这样的烟花柳巷,时常留几幅字画,吟诗作乐。他们进了万花楼,那些女人就蜂拥而至,喊着“赵老板”,扶着他俩上了楼,有时一夜**徽宗还嫌不够,就干脆不回宫,梁师成就说皇帝偶感风寒,身体不适,将早朝推脱掉,徽宗就又可以在这儿作乐了。

没过几天,宫中太监梁师成就带着圣旨来到太师府,一进门,就喊道:“朱勔、应娇娘听旨!”

童贯、朱勔等人都跪下听旨,梁师成没见到应娇娘,问:“朱夫人怎么不在?”

朱勔怕说实话掉了面子,就撒谎说:“夫人有孕在身,行走不便,故而不能来听旨。”

梁师成点了点头,说:“无妨。”,接着宣读圣旨:“朕前日于太师府中,见朱勔与童氏娇娘感情和睦,朕深深感动,望朱勔与童氏娇娘能永结连理,相亲相爱,不枉朕费此番心力,钦此。”

朱勔拜了三拜,说:“臣接旨!”

梁师成将圣旨递到朱勔手里,说了声:“恭喜你呀,朱大人。”

朱勔回道:“同喜,同喜。”

梁师成又取出另外一封圣旨,说:“我这里还有皇上给童大人的圣旨,童贯接旨!”

童贯磕了一个响头,说:“臣童贯听旨!”

梁师成展开圣旨宣读:“朕命你为河东宣抚使,率刘延庆十万兵马,即日启程征讨燕京。”

童贯叩了几个头,说:“臣领旨!”,遂接过圣旨,退到堂下收拾行装准备启程。

韩世忠是刘延庆的部下,这次要跟着刘延庆去燕京打仗,正在家收拾行李。红玉正在为他准备衣物,她怕韩世忠这一走,就不能回家过冬,还和王妈连夜给他做了一件棉袄,都装在包袱里。红玉系上包袱,挂在韩世忠肩膀上,说:“男儿志在四方,这次出去,不要惦记家里,家里的事我会办好的。”

韩世忠背上包袱,抚摸着红玉的脸蛋,说:“红玉,你放心,我一定会完好无损的回来,我还要照顾你一辈子。”

红玉扑在韩世忠的肩膀上,轻抚着他宽阔的肩,说:“世忠,要不是你,我现在还在京口花苑里,你不嫌弃我,还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该怎样报答你……”

韩世忠搂住红玉,说:“红玉,咱们是夫妻,就是一条心,你是我老婆,如果我对你不好,那还算是男人么?别这样,分别只是短暂的,我很快就会回来。”

红玉吸了吸鼻子,说:“真希望能和你一起去前线杀敌,这样我每天都能看见你,就不用担心你了。”

韩世忠笑了笑,说:“你是个女人,怎么能跟着我上战场呢?”

红玉撅嘴说道:“我的本事不如你?”

韩世忠连忙说:“不是不是,我的夫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文武双全,力大如牛,去战场杀敌自然没得话说,要是我当了将军,一定带你去战场,为国出力。”

红玉问:“真的吗?”

韩世忠说:“真的。”

红玉看着韩世忠,认真的说:“那你这次一定要建功立业,赶紧当上将军,把我带着,成天看着你!”

韩世忠点了点头,说:“好,我一定会当上将军,带着你一块儿建功立业!”

耶律淳大丧过后,萧德妃派李处温出使金国,李处温带足了金银财宝,领着两百人的使团来到金国,并没有受到金国的优待,李处温的队伍刚到金国京城会宁,就被守卫拦下,守卫队长扬着头,不屑的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李处温点头哈腰的掏出通关文牒和萧德妃的手谕,交给队长,说:“我们是从辽国来的使节,要到你们金国皇宫里去面见皇上的。”

队长看了看文牒和手谕,说:“既然是外国来的使节,皇上一定会派人来迎接,你们稍等,我去询问询问!”

李处温点点头:“哎,好,好……”

队长往城里跑,想去报告上级,刚跑了没多远,就见一队带刀御林军前往城门,打头的是国论勃极烈完颜杲,他连忙上前报告:“勃极烈大人,城外有一队两百多人的辽国使团!”

完颜杲看了一眼这个小小的卫队长,说:“我知道,你去坚守自己的岗位!”

小队长连忙回去,完颜杲继续赶路,等到了城门,完颜杲下了马,理了理自己头上的帽子,上前对李处温说道:“阁下可是辽国李处温?”

李处温连忙点头:“啊,是我,我就是李处温。阁下应当是完颜勃极烈了!”

完颜杲笑道:“人都说你们汉人狡猾,果不其然,您说完颜勃极烈,既可以说是我,也可以说是我哥哥完颜晟,想必您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哪个吧?”

李处温呵呵笑道:“您过奖了,现在我知道,您是完颜杲,完颜勃极烈了!”

二人互相笑了一阵,完颜杲说:“我哥哥有令,辽国使节只能李大人一人进城,请李大人跟我进宫吧。”

李处温刚才还以为完颜杲很好说话,这会儿一下子被他给弄傻了:“什么?我一个人?”

完颜杲点了点头:“是啊,您一个人,难道李大人还怕我哥哥在城里杀了你不成?”

李处温连忙说:“不是……我是想,我一个人怎么拿的了这么多礼品呢?”

完颜杲看了看排成长龙的金银财宝,说:“这个您不必担心,我也带了人过来。”

金人搬走了李处温带来的礼品,弄得李处温张目结舌,这也太欺负人了吧?金国以前也是辽国的附属,如今却骑到辽国头上,对待辽国使节如此傲慢无礼,实在让李处温不知该说什么好。

完颜杲看李处温的样子,微微一笑,说:“李大人,走吧!”

看来此次出使金国凶多吉少,李处温心里打了寒颤,完颜阿骨打如果不高兴,完全可以杀了他,他擦了擦脸上的冷汗,说:“这就走,这就走。”

完颜杲带着李处温来到皇宫,金国文武大臣都不在,皇帝完颜阿骨打正坐在龙椅上,看着李处温被带进来。

金国的大殿说是大殿,其实也不是很富丽,完颜阿骨打坐的龙椅都是木头的,上面披着一张虎皮,整个大殿就像进一个土匪窝。

完颜阿骨打捋了捋嘴上的两撇八字胡,说:“辽国使臣来到,有失远迎,请李大人恕招待不周之罪。”

李处温连忙说:“哪里,不敢怪罪。在下奉辽国太后之命,出使贵国,辽国太后手谕在此,请金国皇帝过目!”说着呈上萧德妃手谕,完颜杲收了手谕,拿上去呈给完颜阿骨打。

完颜阿骨打拆开信封,打开信,读了一遍,信上说,只要金国能出兵消灭宋国,辽国以后世代臣服金国,并求金国皇帝在事成之后册封耶律定为辽王。

完颜阿骨打看完信后哈哈大笑,说:“堂堂一个大辽国,如今居然求起我来了!李处温,以前都是我大金臣服辽国,如今你大辽倒要臣服我大金了,真是可喜,可悲!”

李处温说:“风水轮流转,如今的辽国不是以前的辽国,如今的金国也不是以前的金国了。”

完颜阿骨打得意的笑了笑,说:“若要我出兵,辽国得答应我几个条件。”

李处温恭敬的说:“在下洗耳恭听。”

完颜阿骨打说:“第一,如果我出兵灭宋,那么辽国每年给金国的‘岁币’至少要是宋国给辽国的两倍。”

李处温点了点头:“好,我会如实转告太后。”

完颜阿骨打又说:“第二,金人武士可以随意出入辽国。”

李处温头上冒出冷汗,这个条件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答应就真的亡国了。

完颜阿骨打接着说:“第三,对于辽国的皇位继承人,暂且不做考虑。”

李处温心里都打了寒颤,第一条的“岁币”关系到辽国的国力,第二条金人武士随意出入辽国关系到辽国的安全,第三条,完颜阿骨打居然说对皇位继承人不做考虑,这关系到辽国的国本,他真想骂金国欺人太甚,可他不敢,想了想,还是没有反驳,只说:“这些我不能为大辽做主,需得回去禀报太后,由她定夺。”

完颜阿骨打冷笑一声,说:“你们辽国无人了?居然要一个女人定夺军国大事。”

李处温说:“太后具有过人胆识,明知大辽危难,还毅然挺身而出,非大丈夫能比。”

完颜阿骨打说:“说得好,不过我早知道李大人并不诚心追随萧普贤,我有一份薄礼要送给李大人。”

两个武士各自托着一只笼子,笼子里各装着一只鹰,完颜阿骨打说:“这是我大金的国宝,海东青,请李大人笑纳。”

李处温看这两只鹰目光炯炯,翅膀硬实,鹰爪尖锐,又听说是国宝,哪里敢要,连忙说:“多谢贵国好意,只是这两只海东青实在贵重,李某不敢接受。”

完颜阿骨打笑了笑,说:“海东青对主人很忠心,有它俩在身边,就如同我大金在你身边一样。”

李处温听明白了,这两只海东青是做传信之用,如果他接受,就是叛变辽国,如果不接受,很可能就得被完颜阿骨打处死,他再三思考,辽国已经是西山之日,没多少活头了,与金国比,宋国虽然有钱,可惜无力,不如他现在趁此机会再择明君,到时金宋两国他都联系着,若辽亡于宋之手,他是宋国的功臣,亡于金之手,他也是金国的功臣,怎么都不吃亏。

于是,李处温朝完颜阿骨打拜了拜,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完颜阿骨打捋了捋两撇胡子,说:“李大人肯这样做,我就放心了,这里有五百两金子,你拿回去。”

反正是吃里扒外,李处温也不怕别人笑话,爽快的接受了。

燕京这里,耶律大石早就接到了前方传来的军报,童贯、蔡攸大军十日之内即到高阳关,这次宋把辽东主将换成了刘延庆,耶律大石一面积极备战,一面等待李处温的消息。

耶律大石接到军报后,赶紧进宫面见萧德妃。

萧德妃屏退众侍:“你们都下去吧!”

她早就承受不了辽国现在的压力,要不是耶律大石和回离保两人帮忙撑着,辽国早就灭在她手里了,现在军权都掌握在耶律大石手中,万一他想图谋不轨,定王的皇位就不保了,她优雅的理了理衣服,从榻上站起,款款轻移,走到耶律大石面前,说:“大将军,这么晚来见哀家,有事吗?”

事情紧急,耶律大石没在意时间已经是酉时了,这时候人们都应该吃过晚饭准备睡觉了,耶律大石说:“这么晚打扰太后,多有不敬,请太后原谅。”

萧德妃笑了笑,说:“这里没有别人,你我不必有君臣之礼,大将军有什么就说什么吧。”

耶律大石心里清楚,萧德妃现在需要依靠他,说:“太后,臣刚才接到消息,童贯和蔡攸的十万大军十日之内就能到高阳关。”

萧德妃强作镇定,问:“大将军决定怎样对付?”

耶律大石说:“臣已部署妥当,在宋军进入燕京的必经之路上布下伏兵,请太后放心。”

萧德妃舒了一口气,说:“大将军,你是我大辽的栋梁,哀家和定王的一切就都托付给你了!”

耶律大石连忙说:“请太后放心,我耶律大石就算粉身碎骨,也不能对您有二心。”

萧德妃笑了笑,说:“是吗?叫哀家怎能相信呢?”

耶律大石知道萧德妃想跟他做什么,不然也不必屏退侍卫,留耶律大石孤男寡女的在寝宫了,他犹豫了一阵,说:“依太后看,臣该怎么做呢?”

萧德妃解开腰带,褪下外衣,春心荡漾,看着耶律大石,看的耶律大石眼花缭乱,脑子一晕,跟着萧德妃进了罗帏,两人在罗帏之内互相宽衣解带,双双倒进萧德妃那柔暖的香榻……

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刚送走李处温,就得到派出宋国使节的信,信是一只海东青送来的,信上说徽宗已经派童贯、蔡攸再领兵二十万攻打燕京,已经启程。

看完了信,他对一旁的完颜杲说:“如果宋军攻下燕京,我们就得按照海上之盟,将燕云十六州送给他们,贤弟,我们不能让赵佶那个懦夫得逞。”

完颜杲想了想,说:“辽与宋迟早都是我们的,大哥,我倒想看看,宋国到底能不能夺下燕京。”

完颜阿骨打点了点头:“看起来,他们这次是势在必得,也好,我们这次必要时再出手。”

童贯、蔡攸的大军如期开到高阳关,完颜杲也率兵进驻中京,对燕京虎视眈眈,但对外说是为了保护辽国安全。

刘延庆代替了种师道的位置,加封都统,领十万大军。

大战一触即发,萧德妃强作镇定,拉着定王走向燕京城门,站在城门顶上,看到城下整齐的方阵,下面这些士兵已经倾尽全辽的力气,整个辽国已经没有壮年了。

耶律大石深情望着城上的萧德妃,微微笑了笑,城上的萧德妃也会意的笑了,他们心里都明白,政治上没有真正的感情,可是当两个人真的同过床,就算是异梦,心里也莫名的挂念着对方,每次见到,都会心领神会。

定王心里害怕,万一失败,他将成为辽国的罪人,他战战兢兢地说了下面一番话:“将士们,宋人可耻,故意挑起争端,破坏和平,我们要狠狠的教训他们,把他们打回老家!”

下面是一片沉寂,耶律大石带头喊道:“把南人打回老家!”

立刻是一片愤怒的呼声:“把南人打回老家!把南人打回老家!……”

等地下喊的差不多了,萧德妃上前说:“大辽是我们契丹人历经磨难建立的国家,如今已经失去了上京、中京,西京这片天下,不能毁在我们手里!将士们,这里是我们最后的家,我们和我们的亲人都只有这里是最后的依靠,这里是我们大辽百姓最后的依托,我们不能把家拱手让给别人,就算死,也要为国而死,为家而死,为自己的亲人而死!望你们在前线奋勇杀敌,保卫家乡,保护亲人!”

众将士都很感动,有的都留下了刚强的眼泪,一齐喊道:“保卫家乡,保护亲人!保卫家乡,保护亲人!……”

这就叫落差,定王垂下了头,他仅有的一点自尊也被萧德妃夺了过去,刚才的一番讲话,他又输给了萧德妃,他怎么能忘记,当年父亲被金兵追杀,流亡在外,叔叔耶律淳登基为帝,还降封他父亲为湘阴王,他以为,他这个定王也当不下去了,没想到耶律淳死后却把皇位留给了他,他当然知道,耶律淳不想让自己的后代成为辽的亡国之君,才把这个烂摊子留给她。自从他当了皇帝,就从没有感受到做皇帝的快乐,皇帝是可以自己做决定的,可是朝中大臣没有人问过他的想法,他们都跑去问萧德妃,他明白,婶婶背后是回离保和耶律大石一文一武两位大臣,而他身后,什么都没有,他去找李处温,结果吃了闭门羹,没有人愿意理他,他这个皇帝过的无比孤独,可是他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等打退了宋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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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凋花绽故人游,物是人非花依旧。皆怪落花作多情,纠纠缠缠几时休。上官红玉走了牢狱这一遭,回到自己的庭院,一切变得如此安静,甚至安静地有些令人心颤。回忆起与墨玉在皇宫御花园的谈笑,瞿蓉是何时离开她们的,又是如何独自去行刺慕容凌的?上官雪玉是怎么受那么重的伤?她自己怎么就变成了瞿蓉的同谋,瞿蓉到底是什么身份?纳兰长寻在她进宫前一晚与她说的,“我这辈子最有愧的是蓉儿,伤害最深的是宁儿。而你,是我最不愿意伤害一丝一毫的人。”这句话的含义,现在看来是如此明显。刚回到府里,就听丫鬟芸曼说向与宁小产了,因为她自身身体的缘故,只恐怕没多少时日了。瞿蓉行刺皇帝,以慕容凌的脾性绝对不会让她好活更不会令她好死。为什么变成了这样?千夕说就算动他所有在朝或是江湖上的势力,也无能为力,或许这次纳兰长寻会有大麻烦。因为,皇帝当不会错过任何一个擎制住他的机会。而上官席,她的好父亲又站在谁的立场上开始谋划他自己的权益?从丞相上官家与纳兰世家与皇族的错嫁开始,南圣朝野的这盘大局就开启了它的第一步,接二连三在朝堂上,或是这江湖中发生的一切,就像一颗颗落定的棋子,选位,落子,弃子,随着一步一步的推进,压迫之势越来越强。周边国邦的蠢蠢欲动,皇帝慕容凌的沉静,纳兰长寻的事不关己,上官丞相一众势力的静观奇变。放眼望去,如今的南圣,依旧繁华万千,却也掩盖不住黑夜里的暗潮涌动。这世间,轻功最强的当属上官红玉,但她却也跑不出纳兰长寻的眼。她想,或许千夕和纳兰长寻有得一拼,就他们的武功造诣拼那绝对比慕容凌赐她价值连城的石头更令人激动。等有时间可以比划比划,可能那个玩世不恭的少将军恭少卿也能来凑凑热闹。不过,这要等到三人能相看顺眼的那天了。上官红玉最亲近的人是教她武功的师傅虞舞和从小一起长大的丫鬟红拂,要好的也只有上官墨玉和王妃向与宁,可是慢慢地,似乎有些东西变了,变得让她震惊,也难以想象。本书是结合爱恨纠葛和权谋私欲的古代架空小说,主讲慕容皇家与异姓王纳兰世家,以及上官丞相等各路权贵的整个朝代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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