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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再一次,想起你

沐溦扒拉着盘子里的食物,脑子里极力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情。仍然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但是她却想起一个久未记起的人,那人就是薛梓文。

有时候爱一个人太深,当伤害大到无法承受的时候,人往往会尽力去遗忘。这不同于小说电影里那些撕心裂肺的桥段,一个人对着另一个人大喊:“我用尽一切的方法去忘记你,但我还是无法从脑海里抹去你。”这样的遗忘不需要那么“劳师动众”,仅仅只需要时间。其实人本来就一种自私的动物,因为人的机体设定就是为了更好地保护自己,所以我们会记得痛,会在感受到痛的时候迅速作出反应。我们会遗忘伤痛,是因为自己对自己的怜惜,身体告诉自己,我们应该活得更好,所以大脑自作主张地减少了对曾经的记忆,于是,那份曾深入骨髓的伤痛,也就慢慢淡去。沐溦对薛梓文的感情也就是这样的。

“已经有多久没有想起他了啊?三年,从曾经的日日伤痛到后来偶尔还能在记忆里找到泪点,再到后来基本不会想起。我的自我治愈能力真的不是一般的强。”沐溦心里这么自嘲着,转动着手里的刀子。

“昨晚大概是我离开薛梓文后第一次睡在一个男人的怀抱里了。那样的温暖,已经陌生到好像从未有过一样。我还记得第一次睡在他的身旁是什么样的情形,只是不知道现在又会是谁睡在他的身边。”

“我好像从来就不是痴情的种类。只是,为什么肯因为他,一直都不愿再去找一个人呢?是为了他还是因为心死,我自己都说不清了。只是这几年,我确实已经不是那个因为看鬼片夜晚会害怕上厕所的小女孩了,也不再是那个摔疼了就哇哇大哭的小女孩了。如果换了现在的我去经历曾经经历过的一切,会不会是另一个结局呢?”沐溦陷入深深的沉思。

张爱玲在自己和胡兰成的婚书上添了“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这句话,是一种用情至深的美好愿望。曾经的沐溦爱薛梓文也是这样的。

沐溦第一次见薛梓文是在计算机课上,在连睡了好几次课后沐溦挑了隐蔽的角落准备做长期困睡的根据地。秋意初现,轻薄的呢质大衣显得沐溦比较成熟,沐溦刚和新交的好友一起坐下,就看到旁边一个面庞清秀的男生在低头玩着手机。只是侧面,却还是能看到他肤白如雪,这样好的皮肤,真是连沐溦这个总被人夸长得白俊的女孩子都自愧不如。虽然这样的男生总逃不了被人耻笑几句“小白脸”,但是沐溦看起来却觉得干净清爽。

沐溦的好友——袁琪,看到那个男生就跟他打招呼,直径就坐到他的旁边。

“嘿,财管班的小帅哥,你也在这儿上计算机啊。”

“恩恩,是的啊。好像商学院的都是在这个班上啊。”他转头回答的时候,沐溦才看清他的脸,真是说不出的干净清秀。沐溦想起《红楼梦》里宝玉的一段话——“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儿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便觉得清爽,见了男人便觉得浊臭逼人。”想必宝玉就算见了此时的薛梓文,大概也会另作一番论述了。沐溦细细地打量,不同于那些喜欢穿着印有夸张图案的衣服的小男生,也不同于自诩为潮男的男生,他穿着灰色的休闲西服和深色的牛仔裤,颜色恰到好处,款式刚好能显出他的宽肩和匀称的身材,有一种别样的别致和气质。

“我是说为什么很多人我都不认识的。”沐溦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冒出这样一句毫无意义的话。立马补上一句:“我还在想,不至于我们班这么多人我都不认识吧。”

“来学校都好几个月了,怎么会还没把人认全啊?”他回头冲着沐溦说话,沐溦心里就是一阵浪涌过,这跟对吴颛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因为吴颛给她的是兵荒马乱,明知道要陷落,明知道无果还是要放胆一试。薛梓文冲着她的这一句话和那好像一直在嘴角从未退却过的微笑,是拍打在心岸的柔波,注定她跟他,不会是一厢情愿。

那天沐溦、薛梓文还有袁琪聊了整整两节课,本来天气一见凉就恨不得挖个洞躲起来冬眠的沐溦居然能这样兴奋地聊上两个小时,可见难得。走之前薛梓文说下次课给她们两个变魔术,沐溦心里还以为是那些无聊的雕虫小技,就没放在心上,只是这个人,在心里后就没有出去过了。沐溦本不是花痴的人,只是喜欢的东西总是尽力去争取,就像对吴颛一样,只要喜欢,就愿意去尝试。所以沐溦悄悄在心里空出一块明亮的地方,等着这个清秀的男孩入住。

第二次的计算机课比第一次要热闹太多了,甚至引起了周边同学的注意。薛梓文从拿出一副扑克牌开始就引得沐溦和袁琪惊叫声不断,还好是课堂,不然真不知道会有多热闹的。薛梓文的一双手和一张嘴真是让人叹服,说的是一套接一套的。嘴虽快也不及手快,沐溦连一点破绽都没看出早就换了一张又一张的牌了。以前看魔术基本都是在电视上,这么近距离地看还是第一次,沐溦不禁大呼神奇,眼皮底下,都能毫无破绽。

也许很多人都会觉得魔术师的手应该是很漂亮的,就跟钢琴师一样,因为我们看的更多的是那双变化多端的手,沐溦是个喜欢细节的人,她也注意到那双不断拨弄扑克的手。说实话真的算不上好看,但是那时的沐溦看着看着,脑子里却突然窜出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我的手要是被他的双手握住,该会是怎样的温度?”沐溦刚一意识到自己这样的想法真是奇怪的时候脸就热了,她急忙拉回视线,却不想一抬头碰到薛梓文的眼。那是一双韩国男人一样的细小眼睛,内双的眼睛很深,他的眉骨突出,显得眼窝深邃,看起来真的很像韩国人。不知道为何,一向不喜欢韩国美男的沐溦竟然惊觉他的帅气。沐溦自己也奇怪,这样的男孩应该让人觉得脂粉气太重的,但是为什么越看越觉得舒服呢?薛梓文看着沐溦,手上嘴上依旧不停,中间的袁琪自顾自看着魔术,没注意到这两个人之间悄悄在滋生着一种危险的讯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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