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一打开就是商业界的新闻报道,杜耀生看着电视高清屏幕上,李氏集团理事长李家辉在义正言辞地说着什么,丝毫没有犹豫地,他拿起遥控器,就换频道。
这一个频道上,上演的是痴缠的爱情连续剧,杜耀生再一次摁下遥控器换频道,而这一次呢,是搞笑而无厘头的综艺节目,从来不看这些节目的杜耀生,当然想也不想地换台了。
可是,不管他换什么台,夜间十点的时间,每个台播放的不是爱情连续剧,就是综艺节目,再不就是他没兴趣的新闻报播。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地躺在他西装外套里的手机,不要命地响起来。杜耀生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视,似乎没有要接电话,甚至没有要去掏出手机看一下,到底是谁打来的电话的欲望,依然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
可是,也不知道打电话的主人够执着,还是很了解杜耀生,电话铃声响个不停,在安静得只有电视机播放出来的声音的大厅里,渐大的手机铃声,就如同魔音一样,灌入杜耀生的耳朵里!
杜耀生皱了皱眉,侧过脸看着随意搭在单人沙发上的西装外套,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又幽幽地吐出一袭白雾后,电话铃声停了。
然而,这也只是暂时的,因为就在杜耀生侧回脸,看向电视的时候,电话又急促地响起来了,大有他不接电话,电话那头的人就会打到他接下为止!
杜耀生又幽幽地吐出一口烟雾,起身到单身沙发前,从西装外套的衣兜里掏出手机,瞥了瞥来电显示上的“谦”,蹙着眉,不耐烦地问:“怎么了?”
“擦,什么怎么了,我发现个秘密了!”电话那头的秦谦激动地说着,明知杜耀生一定是不想接自己的电话的,也没有责备他怎么这么迟接电话,兴高采烈地哼着销魂的调调说道,“快点问我发现了什么秘密!”
杜耀生嘴角抽了抽,冷冷地说,“我没兴趣知道。”
电话那头的秦谦嘴角也抽了抽,好比中了大奖的他,被告知是过期了,可他秦谦是谁?是杜耀生国内国外唯一的死党,哪里会不知道他得性格,他就热心的告诉他好了!
秦谦开心的笑着说,“你一定会有兴趣知道的,你猜猜我看见了谁!”一头热的某人,也不等人家杜耀生说,自顾自的又说:“平恒的女朋友!就是上次我们去吃饭时看见的那个漂亮女人!”
杜耀生心一窒,无意识地看了看连接简琳苏家里的墙壁,冷冷地问秦谦:“你在哪里?”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有兴趣知道吧!”电话那头的秦谦得意地笑道,坐在他身边的两个衣着暴露妆容夸张的女子,随着他高兴地动作,都被他拥进了怀里。
两个女子调笑的声音,就透过话筒传到了杜耀生耳里,杜耀生那******冰冻的脸,黑了黑,不耐烦地问秦谦,“你在哪里?”
“我吗?”秦谦诡异地笑了笑,为了报复杜耀生之前对自己的冷淡,就是吊杜耀生的胃口说:“你猜?”
杜耀生直接无视他,挂掉电话,将手机扔在了沙发上,就夹着指间的香烟,缓步走到了阳台。
隔壁简琳苏家,透着淡淡地橘黄色的灯光,杜耀生定定地看着那片微弱的光,不知道怎么的,脑海中都是简琳苏飘渺的身影,心也烦躁得连烟都不想抽了。
手机,又响了起来。
杜耀生视若无睹地任迎面出来的夜风,将自己扑灭,但是即便风带着一丝丝凉意那又如何?他从脚底到发丝散发出来的冷意,也让夜风惧怕了他,不多会,就失去了摆动的力气,空气中,满是香烟的味道,和飘摇的白雾。
在手机断断续续响了四遍后,杜耀生才不紧不慢地走回大厅里,拿起手机接听,电话那头就传来秦谦气急败坏的声音,“杜耀生,你还真是个没意思的人耶,偶尔就不能配合配合我吗?”
“……你在哪里?”杜耀生不想和秦谦废话,直接了当地问。
“《荒凉》舞厅左侧2座。”秦谦也深知杜耀生的性格,也不再跟他玩下去了,郁闷的说。这家伙,还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女孩能将他融化掉!嘛,像耀生这种闷葫芦,感情白痴的人,也很难遇上真命天女吧!
名为荒凉的酒吧里。
简琳苏一身宽松的白色连衣裙外套了件配有蕾丝的小夹克,她依旧坐在吧台最边边的位置,洛童就坐在她身侧。
“就这样吗?”将王雨绮和杜耀生的关系资料,以及王雨绮的身份背景尽收耳底后,惊讶地看着洛童。
“不然你想怎样?”洛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反问道。
“我是觉得怎么的也该有些奸情的。”简琳苏勾勾嘴角,笑着说,浅浅地茗下一口枚红色混合着蓝色的鸡尾酒。
“男人和女人也是有纯友谊的。”洛童说。
简琳苏探究地斜睨她一眼,“一个是GAY,一个是LES?”
洛童无奈失笑,摇了摇头,“感情这种事很复杂,但是只要你相信它简单,它纯粹,那么,它就会如你所想的发展,相反的,你越想这复杂,就会越纠结。”
“是吗?”简琳苏轻笑出声,两人坐下来开始,都默契地没有提起商场的事,而简琳苏也不想多问什么,她慵懒地称着透,挨着冰凉的墙壁说,“我妈妈还好吗?”
“一切都挺好”洛童想起那个无辜而又可怜的老女人--简琳苏的妈妈,李家辉恩宠了一夜的女人,心下苦涩地笑了笑,又说,“就是挺想你。”
“是吗……”简琳苏垂下脸,盯着那被漂亮而梦幻的鸡尾酒,转瞬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抬头说,“告诉她,我也挺想她的。”
“好。”
走出酒吧的后门,简琳苏掏出香烟点上,缓慢又深入地抽了口烟,一口气将转换称忧愁的白雾吐出,布满星星的夜空,漂亮得像是一种讽刺。
简琳苏想起自己小时候虽然苦,却也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快乐自由的童年,泪不起然地就顺着眼角滑下。
“妈……”嘶哑得完全失去了声音,只有张开的唇,证明简琳苏说了话的苍白,让明亮的星星都变得黯淡了。
小时候,她不知道她的父亲是谁,妈妈也从未跟她说过,小小年纪的她,会羡慕同学朋友们的爸爸,是很应该的吧,所以她大着胆子问妈妈了,可是换来的是妈妈的一个巴掌,和充满愧疚的怀抱,和妈妈抽动的肩膀,和无声的泪。
自那以后,她就没有问过自己的爸爸是谁,他又在哪里了。而从那以后,仿佛一夜之间长大的她,懂得了很多同龄的孩子都不懂得一切。
她看着妈妈为了赚钱给她吃给她穿给她住,供她读书,给她一切别地小孩子都拥有的一切,被各种各样的男人压在身下。
她想告诉妈妈不用这么辛苦,不需要这样作践自己,但是她说不出口,她能做的,就只有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即便再承受同学们的闲言闲语,她也无所谓,再也不觉得痛苦难受了。
因为她知道,妈妈才是最痛苦,最难受的人,被妈妈疼爱着她,没有资格抱怨什么,而她也不想抱怨什么,努力地抓紧每一个空闲去打力所能及,又不影响学业的散工。
直到,那个男人来找妈妈,来到她跟前告诉她,他是她爸爸,这种苦中有着乐,有着甜的日子,才结束了,然而,以为会过上好日子的她们,不过是那个男人--她的父亲的棋子而已……
香烟橘色的火光,在夜色中闪耀出一圈圈迷人的光彩,不知何时出现在简琳苏身后的杜耀生,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倚在堆满纸木箱子的货架边的简琳苏。
定定地看着她抽着烟,落着泪,忍住要冲过去将她拥进怀里的冲动,杜耀生冷冷地开口打破了这沉重的气氛,“你怎么会在这?”
突然出现的熟悉冰冷声音,吓得简琳苏心脏都几乎要停止跳动了,她猛地看向声源处,夹在指间的香烟,就惊慌无措地掉到了地上,不甘被突然抛弃的它,还狠狠地跳了几跳,才沉寂地滚到一边去!
“你怎么会在这?”从未试过像这一下这么慌乱的简琳苏,慌张地问出了和杜耀生一样的话。
杜耀生挑眉,“似乎是我先问你的。”
简琳苏拼命压下不知道砰砰乱跳个什么劲儿的小心脏,装作镇定地说,“和朋友来喝东西。”
“我也是。”杜耀生说。
“额……”也是啊,能在这里,除了是来酒吧玩外,还能是干嘛?何况人家堂堂杜氏总裁,名流少爷,和三两朋友来玩更是正常得不得了!她怎么会白痴到问他怎么会在这儿呢?
简琳苏抹掉不知不觉滑落的脸颊的泪花,干干地笑着,“今天逛商城看花了眼,又被烟熏的干涩得难受……”话出口,简琳苏简直想拿跟面条直接在杜耀生面前上吊算了,哇呜,简琳苏啊简琳苏,你是白痴,还是被吓得三魂不见七魄了?说得什么乱七八糟的!
然而,让简琳苏停止在心里流面条泪的是,杜耀生淡淡地应了声“嗯”,就不打算说什么地看着她了。
看着杜耀生那双仿佛被层层冰块冻结,深不可测的眼睛,简琳苏整颗心都颤了颤。从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她就知道,她迷失在那双冰冷的眼睛里了。
从来都不会想妈妈想得脆弱到流泪的她,连流泪都没有察觉,更多的不是折磨着她的想念,而是折腾着她的,慢慢地渗透进她心底的这个人。
想否定,想要逃离,想要离开那双眼睛所及之处--
简琳苏抿紧唇,暗暗地咬着唇内侧的肉,强逼自己不要陷进杜耀生的漩涡里,强迫自己不要转身逃走,她笑了笑,对杜耀生说:“那个,总裁,我得走了,你继续玩吧,玩得开心点喔!”直到认为自己可以露出一个完美的笑时,简琳苏才在杜耀生目不转睛中,扬起一个漂亮得笑。
好久好久,简琳苏都笑得快脸僵了,杜耀生也没有说一句话,连首肯的点头哼唧一声都没有,简琳苏只好当他默认,转身走了。
可是,当她才走出两步时,手臂就被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抓住了,身后传来杜耀生那冷进骨子里的声音,“要一起喝一杯吗?”
是询问她的语气,是她摇头的话,那只手就会松开的语气。一遍遍地说着自己绝对不能陷进去的简琳苏,没有回头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