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知有多久,茶才回过神来,柯奇早已经不见,孤寂的走廊只有他一个人靠墙而立,空洞的目光凝视了对面昏黄色的灯光一会儿,忽然说:“你,出来。”
抱着熊娃娃的正太从阴影里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凯尔就像是一个标志一样,他的身上,很少能看到有什么变化。(茶:不是标志是标本。)
“哦,真是关系纠结的兄弟。”
茶目不转睛盯着他走了过来,凯尔似乎被他身上不同寻常的气势压迫住,他不禁后退一步。下一秒,手刀划过,凯尔匆忙躲闪,刚想问他这是要干什么,茶疲惫的声音便传来了:“别闹了,艾姬。”
“嗯?”烟雾散开后,少女站立在茶的面前,“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倒是想问你呢,干嘛伪装成凯尔?”她与凯尔才见了一面而已。
“那个小孩子似乎很喜欢在暗处窥视,好几次我都隐约注意到他在暗处注视着什么——虽然捕捉到他的存在这件事就已经很不容易,所以我想……”艾姬的声音低了下去,“伪装成他,就没有什么关系了吧。不过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茶没有笑容转身走开,艾姬急于知道答案,便追了过去。茶说:“自从我当上格里亚塔斯家族族长之后,七大贵族中的任何人便再也骗不了我了。”话一出口,他自己倒先楞了一下。
任何人?才不是!
“嗯,为什么?”艾姬好奇的问。
“看来你还不知道家族的究极意义?”
“究极意义?”艾姬仔细在头脑中搜索着相关字句,“好像听说过,是守护什么的……”
“守护家族的族权物,等到你继承族长之位时便会知道那是什么了。”
“这么说,茶已经得到族权物。可是这和我问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吗?格里亚塔斯家族的族权物又是什么?”
“哼,你确定要看?”
虽然觉得茶的语气饱含阴谋,但艾姬还是忍不住点了点头。
茶纤细的手指在颈上挑出一条银色的项链。
根本没有看清相连的式样,它在艾姬眼中不过是一团诡异的冷光,然后——
她的全身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腿一软,跪了下去。她的目光却怎么也移不开那项链,好像连灵魂都要被吸入进去,她开始大口大口地吸气,冷汗流了下来。
茶不动声色的将项链放回到衣服里面。直至这时艾姬才渐渐恢复正常。
这是,怎么了?
“凭那族权物,我甚至可以杀掉你的。”茶说,“格里亚塔斯家族的族权物象征着‘审判’,所有贵族都必须在它的面前跪下来。拥有族权物的族长,完全可以分辨得出对方是哪个家族,而菲洛尼家族中,只有你有那兴致去跟踪我。”说完之后他便继续向前走,艾姬从地上站起来,也跟上前去。
“那菲洛尼家族的族权物是什么?”
“我不知道。”茶的样子并不像在说谎。
“呼,真是可怕的东西。”走了漫长的一段路,艾姬又说,“刚才,你和柯奇……”
“把你看到的都忘掉。”
“欸?”艾姬调皮地笑了,“真是傲娇哩,明明……咳咳……”
二人已经走到茶的房间门前,听到这话,茶斜眼瞅了艾姬一眼,计上心头,脸上也露出了坏笑:“我说~,小艾,都到这里了,你是要陪我一起进去吗~?虽然我们还没有正式结婚,这样的事也会使我很困扰的,不过既然小艾你没什么意见,那么……”
“你闭嘴!”
看着艾姬完全变色的脸,茶很得意的笑了,他伸手去开门:“好吧好吧,那么晚安,明天见。”
艾姬偏偏不想就这么善罢甘休:“你们之间发生什么我都有看到哦。”
茶的头上迅速浮出一个巨大的十字路口,艾姬的下一句话从很远处飘来:“对啊,你们之间也没有‘发生’什么,那样岂不成**了吗?”
茶被噎到了,**?!亏她想得出这样的词汇。他转头,想给她点颜色看看,结果发现那小妮子早已最快的速度消失踪影,他无奈的扭回头,抬手开门,走了进去。
茶的房间确实很简单,但在房间内却设有一间极华贵的个人浴室,可以说,这个浴室的规模要比他所住的房间大得多。
有些烦躁,看来短时间之内是睡不着觉了。
他打开浴室的灯,走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浴池里便伫满了水,上面浮着各色的泡泡,映着浴室顶上鹅黄色的灯光,茶仰面躺在里面,眼神深沉地盯着上方雕刻的花纹,脸色凝重。
有一些暗流,总会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奔涌,酝酿,表面上看起来很美的事物,可能内部早已经腐朽不堪,那些想要破坏一切的虫子,却怎么也把持不住它们的方向,将它们一一消灭。
连自己也不能。
这也就是所谓的必然规律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何时会开始呢,那些虫子们的行动。
他缓缓闭上了眼。
想从亿万纠缠在一起的线中找到一个线头,想冲破眼前的黑暗迷雾,想从被禁锢的密室里找到线索突破而出,想在无边的宇宙中找到黑洞所在的地方。
只是徒劳。
另一方面,柯奇的房间。
“那位大人让我带话给你,‘你应该明白现在的你的身份是什么,而他的身份又是什么。’”
“他在威胁我?”
“不……是警告。”
浴室的门被人推开,有人毫不顾忌地走了进来,茶靠在浴池边缘,看着来人无力的叹道:“凯尔,别闹了。”
手抱熊娃娃的“艾姬”的身影矮了下去,凯尔模仿着艾姬的语气说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茶:“……”我说,你这才叫纯粹来闹得吧。
“你找我有什么事么?”茶问,他将双臂抬出水面,趴在浴池的边缘。
凯尔沉默地看了茶半晌,终于面无表情的说:“我觉得,这个时候你找我有一些事吧。”
“哦?”茶故作惊异的扬了扬,眉毛,然后“扑哧”一笑,“好吧,你在外面等我,我马上就出去。”等到凯尔退出去将门关上后,他又幽幽地说了句,“可是……我可不那么喜欢太了解我的人哦。”
因为无论是谁,都有可能会背叛。
凯尔坐在茶几旁,坐在一片黑暗中,直至茶走出来,用毛巾擦拭着银色发丝上的水珠,随手便关掉了浴室的灯,他走到凯尔的对面坐下。
没有拉窗帘,窗外微弱的光照射进来,一段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去看对方的目光。黑暗中,凯尔一动不动,茶擦拭着自己的头发,场景很是诡异。
“你在暗处听到并看到很多有趣的事情吧。”
“嗯。”
“他的话,似乎是在暗示着些什么。”茶将手上的毛巾放到了茶几上,“凯尔,上次贵族内战是在什么时候来着?”
“会……变成那样吗?真的没有和解的方法了吗?毕竟战争这种事……其实是没有人愿意的。”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必然规律,局势已经发展到这里,我一己之力根本没有什么办法阻止,人类总是有太多野心,战争便是人类野心膨胀的产物,想不战争,就得让人失去一切野心和占有欲,而这是根本不可能的。战斗,在力量的对抗中分出高低胜负,这也是人类的天性。”
“你想怎么办?”凯尔又补充了句,“不管怎样,我听你的,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冷漠的声音中却有着说不出的坚定。
茶对他露出微笑,轻声说:“见招拆招,只有……”
“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