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则这么久的观察,他早对她坦言一切,她也早摸清了她的性子。
只要是那个女人开口无论地狱黄泉,他都会义无反顾的执行。
不是因为十月怀胎的感恩,不是因为母子深情,仅仅只是因为身体的条件反射。
渴望了太久,惆怅了太久,也寂寞了太久。
这些寂寞不是她轻而易举便可抚平的。
她也想过,既然他不能给自己自由,那么自己便离开,这样的冷漠这样的洒脱才是那个她所熟知的杞月凰她也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她不会为仍何人改变,一分一毫,北冥夜就是最好的例子。
可,真正到了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那所谓的洒脱。
一听说了这场选秀,她便义无反顾的来了,其中有杞落的激将,也有青鸾他们的关怀,但更多却是自己那颗早已不属于自己的心。
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她对南宫煌的感情深入了骨髓,不清楚,她实在什么时候让南宫煌住进了心尖。
或许是那莞尔一笑的初见,那个时候她还是她,而他亦是他,那个杀戮果决的笑面弥勒,那个不将任何人放在心尖的百羽宫之主。
而她是北冥夜的妻,她不属于他,而他也不属于她。
甚至,有一段时日,她还不待见他。
谁也没料到,最后她竟会栽倒他手里。
更让人没料到的是,她竟为了她这般忍辱负重的下嫁他人。
情,时间最毒的慢性毒药。
一旦沾染便是再也无法脱手,她算是有所理解了。
一国之王的婚礼,没有俗世的繁文缛节,闹洞房之类的。
尤其是一国之母以及一国之王的婚礼。
她不需要想那些宫斗剧中所演的被人抬着进他的寝宫,她唯一需要的只是在他的寝殿等着。
等着他的来临,宠爱。
说白了,她杞月凰不是那么安静的人,几个时辰前因为饿了肚子,立即便差烟雨吩咐下去,让御膳房准备了些填饱肚子的东西。
御膳房自然乐得开怀,不一会的时间便准备不下十样美食甜点过来,杞月凰也吃得欢颜。
南宫煌。不对是宇文澈才对。
杞月凰黯然的俯首。
他也因为一些军政要事被大臣们缠住,一时半会脱不了身。
杞月凰从来不知道,一个皇上,一国之王,竟然连新婚夜都要被拉去处理国事。
她并没有多想些什么。
的确,她疏忽了,以至于,当那一身轻易呆呆笑颜的男子摇摇晃晃的走进门之际,奇异的香气瞬间溢满整个房间。她一脸迷惘,八成相似的面容,在那一瞬间透过门外昏暗的光,硬是让杞月凰看的失了神,那一瞬间她险些就将这个人看成了他。
可惜,那未关闭的窗冷风吹来之际,她回了神,暗自嘲笑,这样笑的纯净,呆呆傻傻的孩子怎么会是他呢。杞月凰你真的是累了,既然也会将他们认错。
对上官太后的防备与厌恶,杞月凰丝毫没有转移到宇文澈身上,反之,因为这张与南宫煌相似的面容,以及那清澈的眼眸,她对他多少还有些怜悯。
南宫煌很爱他这个弟弟,这是谁都看的出来的,曾今,他也提过带她来见一个人,可是遗憾的是她没有应允,不过她猜想能让他以那样的笑颜说出来的人绝不是上官太后。
自然而然也就是眼前的这个孩子了。
起身,散去侍女,杞月凰缓解了下面上的冷意,莞尔“你怎么来了?”
宇文澈进门后并没有开口,也没有迈开一步,只是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带着些许恐惧。
听杞月凰开口当即笑了起来,咧着嘴,露出一排排整洁的牙。
“母后说今日是澈儿与姐姐的新婚,澈儿可以和姐姐睡!”
然而,他说出口的话却是令杞月凰凝眉起来。
见杞月凰没有开口,宇文澈于是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因为杞月凰低着头的关系,他看不到她的脸,于是蹲下身,一双闪亮透彻的眸从下看着她微笑。
“神仙姐姐,你可以抱澈儿一下吗?”
杞月凰微怔,似是不爽,却在看到他清澈的眸时软下了心肠。
或许是因为这张脸的关系吧,她越来越觉得眼前这个人和南宫煌是那么的相似。
伸开手,微笑“可以”
下一秒温热的身躯便扑到了她的怀中,那一瞬间,奇异的香味特别的香浓。
杞月凰只觉口干舌燥,瞬间猛地推开他,涅凰刀出鞘,直逼那光滑的脖颈,怒喝,杀意浓浓“你竟敢给本宫下药!”
她疏忽了,就因为一张与他一般的面容险些将自己生命交予他人之手,还是一个男人。
一个有智力缺憾的男人。
而且这所谓的智力缺憾是真是假,她还不得而知。
所有的一切太过巧合,为何这个男人会在选妃当日谁也不选偏偏选中她,为何如此一个傻儿想比南宫煌却更加的得上官太后的宠爱。
一切的一切都太不可思议。
上官太后不是纯善之人,她心中对名利权威的看重有多深刻,她看得出来,也清楚的很,这样心机胆识超人的女人怎么会有所谓的母爱。
怎么会将一个痴傻呆儿放在身边百般宠爱,更是冒着灭门的危机拥他上位,为了瞒过天下人的眼睛甚至不惜让南宫煌假意扮演。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对头。
可偏偏她却什么也察觉不出。
宇文澈进门的瞬间那奇异的香味那么的清晰,为什么她就是没察觉出来吗?
为什么一向精明自律的她会在那一瞬间将眼前这一言一行明显与南宫煌差那么多的男人看重呢。
她该早点警觉的。
若是早些警觉,她也就不会。
不会…。!
“啪”头脑一片浑浊,下一刻浑身更是疯狂的涌上一股无力之感。
短短几秒,从未离手的涅凰刀重重的摔了下去。
声音透亮刺耳,仿佛在质问她的失策。
然而,她却无法给它一个答案。
身躯轰然间倒下,目测距离之内,唯一能看到的只有那一身青衣依旧瘫倒在地的男子,模糊的面容。
以及他突然间痛苦扭曲的声音,声声刺耳。
这屋内依旧弥漫着浓厚的异域清香。
而且,这样的香味,似曾相识。
这,是青鸾身上常有的异香,有所不同也有所相似。
“碰”一声巨响,朦胧中,那青色身躯瞬间站立,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拉扯着一般,直挺挺的站了起来。
慢慢的,慢慢的仿佛机械一般朝他走来。
眼皮越来越重,重到杞月凰再也无法看清所有。
一片漆黑,没有半点星光。
宇文澈的痴傻,她探究的清,并非假意,所以才会对他没有防备,也怀疑过上官太后的用意,可是她想遍了所有的理由,却惟独没有想到那最该被提起的一个。
傀儡术。
是了,她被算计了,或者说从始至终所有人都被那个上官太后当做棋子一般的在利用,对于她,上官婉儿是请君入瓮。
用尽了心机让她心甘情愿的往里跳。傀儡术,是了若真是这样,宇文澈的确比南宫煌更加能助她稳定巅峰,一统天下。
而且不必担心他会背叛自己。那么杞月凰更加怀疑的是,宇文澈的痴傻究竟是天生,还是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