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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洛奥琳坦

洛奥琳坦,在古老的传说中是神灵居住的地方。一座座高大威严的神殿,如同支撑天地石柱上的花朵,浴在晨光中,争奇斗艳。其中一座有着白色尖塔的神殿尤其引人注目,它与那巨大的主峰孤立,如同云海之中孤独的小船。神殿旁的有着一幢白色的小屋,一块块蝴蝶状翅膀的窗格嵌入其中,一种紫红色无名小花杂乱地在窗台上生长着。浅柔的光穿过迷蒙间隙,照映出清晨的宁静。

迅茵觉得自己仿佛经过长长的黑暗的甬道,身体突然向下坠,落入一个大坑中,飘荡起的轻柔的羽毛。当他醒来,清晨的阳光拂照在他的床头,有一种特别的温暖。只是那光仿佛受过重重阻碍一般,好不容易穿过云层,跃过隐隐闪动的魔法结界,最后又一头撞进蓝色的玻璃,才化做催人闹钟唤他醒来。他看到外面还刮着风,这里是哪?他还记得在苏尔密拉岛上所拥有的一切,如同童话般的世界与他接连。用贝壳堆起的城堡,水晶和铜线扎成的小人,还有一棵永远长不高的树。几根小树枝摘下来可以扎成为小人,那是他的军队。而艾利和克雅则是他们将领,他们所带领的军队战无不胜。

缠绕着半枝莲的大门被打开了,寒冷的风随之而来。他的哥哥尤汀,是他最崇敬的人,他缓缓地走了进来,银白色的丝发,带着如同雨后的花朵散发的清秀气息,从远处都能从中感知。

尤汀走近迅茵的床头,说道:“你醒了。”

“哥哥,我怎么会在这里呢?奥泽拉老师呢?”迅茵爬了起来。他想,奥泽拉老师一定会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以往他睡得太死了,奥泽拉老师都会亲自叫他醒来,并布置一些奇怪的任务,让迅茵将那些破碎的、各异的树叶拾起,整合成各种新的拼图,构思成新的戒指。

“你不用担心,他很好。”尤汀顿了顿说道。他的眼中闪现过一丝不忍。“他还在苏尔密拉,还为我们守护着那棵古树。”

“不,我在梦中看到了,他变成了沙子。”

“奥泽拉老师本来就是那沙子变的。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到他吗?”尤汀稍稍沉住气说道,“那时你看到那座沙像,还以为自然创造的奇迹,生怕我把它弄坏了。”

迅茵点了点头,“哥哥,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呢?”

一种声音在他心中回荡,他已经设计好了全部计划。“迅茵,父亲交给我们这个世界的。当我们离开苏尔密拉岛,是来完成一种使命。”

“如果我们完成了,我们可以回去了吗?”迅茵茫然地问道。他从不知道他生来的使命是什么。奥泽拉老师也只告诉他要铸造戒指之类的东西,可是离开苏尔密拉岛,今后该怎么办,还是像以前一样铸造戒指吗?如果那样地简单就太好了。

“当然可以了。你不用担心,有哥哥呢。”尤汀说道,“好了,我要带你去见几个人。”

迅茵点了点头,一脸茫然,顺从地跟随在身后。

当他们走过长廊,一阵冷风吹来,迅茵感到身体有些冰冷,抱紧双臂,躲到了尤汀身后。

“冷吗?”尤汀关切地问道。

“是的,这里比苏尔密拉冷岛多了,我想回去。”

尤汀暗暗笑着,他回来洛奥琳坦山这几天,也感到不适,但现在苏尔密拉岛上比这还要冷,迅茵如果要回去话,估计会冻着了,还想着回来。

“我想师傅,他一定想我,还想我为他带来欣喜的作品。哥哥你带我回去吧。”迅茵喃喃说道。他不安摆弄着纤细白晳的手指,像是有一枚无形戒指在他的无名指上闪耀着动人的光芒。尤汀觉得迅茵的手尽管细嫩,铸造了不少的戒指,但是现在手指上一个戒指也没有戴,估计他心中那枚最完美的戒指还没造好。

“你答应过我,要听我的。好了,走吧。”尤汀似乎不容许他有太多的想法。

穿过雄伟的神殿,他们从高高的桥上走了下来,看到弗哲斯与加莱恩已经等候多时了,艾利克斯和克撒瑞也已经立在那里。看到那个花白胡子的老者,迅茵感到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了,大概他在梦中所见的那些善良的老者都和他一样吧。

“这位是天使长弗哲斯,他负责洛奥琳坦山所有的事,如果你有事可以去问他。”尤汀又指着加莱恩向他介绍道:“大天使加莱恩负责我们的安全和天使军团事务。”

迅茵仔细看着弗哲斯,他脸上深深的皱纹显示出一种难以企及的智慧,而那个天使长加莱恩,健壮的肌肉让人感到他的力量似乎与艾利、克雅不相上下。只是加莱恩似乎等待得有些不耐烦了,他锐利目光让人难以直视。

“迅茵,你醒了。”艾利克斯关切地问道,“你已经睡了七天了。”

“恩”迅茵不由得点了一下头,便望向克雅。而克撒瑞却摆出一副并不理睬的样子。

尤汀不禁想到可能是自己下手太重了,那个名为归梦的法器极难把握。自从奥泽拉老师把归梦交给自己,用来让迅茵睡觉,他也觉得奇怪。但是老师说,迅茵太专注于那些铸造了,像矮人的疯子一般,这样下去会把身体给累坏的。从那以后一旦迅茵呆在铸造室太长了,他就用归梦让迅茵入睡,只是归梦极难把握,有时是一个晚上,有时是一个月。

渐渐地过了一些日子,迅茵知道了以后,有些抗议。“哥哥,你用归梦,来捉弄我。当我刚有些美妙的构思,你就让我睡觉,好像一觉醒来全都忘记了。还有昨天,哦,不,是前几天刚长来的紫焰魔兰。等到了我醒来之后,那朵花就枯死了。要知道它几百年才开一次花。”

尤汀想起来,那是他的一次失误,无意中在归梦所映射魔法阵中多转动了几个时轮。不过自从那以后,迅茵反而睡的时间更长了,很少去铸造作品了。

“尤汀殿下,天使城的城主,他们还在等你。”弗哲斯的话打断了尤汀的沉思。

“好了,知道了。”尤汀答道,“我马上就过去。”

步入满是落花的回廊,一个悬浮镶嵌水晶的御座轻快地从迅茵身边流过,纤长晶链轻触他的手背,落下虹彩音盒跳跃的声音。迅茵不免有些好奇,便飞跑着追了上去。

水晶御座飞快地穿过一道拱门,就一下子没了影。迅茵四处张望着,诺大的殿堂,只是有水流从半截的石柱的顶部涌出,呈现出一片巨大的水帘,连个影子也没有,难道是掉到水里中去了?

迅茵一下向水帘冲去,尽管有点湿,但却看到了另一番景像。清澈的水流不断地从四根缠绕藤萝的柱子上方涌出,有的落入池中,有的像是中了魔法一般,织绕着虹丝,构成如幻的穹顶。他们四个天使在水光环绕的白色亭子里,白色的翅膀隐在身后。的一名年轻的男子在用手指拂动着池水,扩散着层叠的波浪。一个女子蒙着面纱,正独自在棋盘上摆弄着棋子,一个中年的男子的正看着魔法书,一只黑色的猫胡鸟在他的两肩来回跳跃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则踏着水池映射的丝光中跳着舞。

流动的水晶御座像一个小精灵一样,迅茵想抓住它,水晶御座来到那个年轻的男子身边,他有着不逊于哥哥的容貌,只是手指过于纤细了些。

“你一定是尤汀说的那个小家伙。”那个年轻的男子看了看迅茵湿漉漉的头发,便比了比身高。“你还要多用点功。”

迅茵一点也不理会,继续向那个御座追去。闪光的晶体则在那个蒙着面纱的女子身边停下了,幽然地转动起来。

“好漂亮的孩子,你叫迅茵对吗?”一阵清亮的声音传来,那声音好像在丝绸中划过一样美妙。

迅茵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又好像又想起什么,又摇了摇头。不由地对她看了看,她蒙着白色的面纱,星眸闪动,一身素雅的衣裙,勾卷春天花园的哀婉。她并不佩戴满身的华丽首饰,只有颈部一条项链,几颗轻小的紫晶仿佛是熟透葡萄浸浴着光露,又如同水塘的蝌蚪自由地窃语。迅茵猜想她一定对铸造有研究,不由地对她有些好感。

“好了,你们不要再取笑他了。我来介绍一下。”尤汀随后走了进来,便将迅茵拉到了身边。“这是我的弟弟,迅茵。”

尤汀指着众人对迅茵说道:“迅茵,你旁边那个是落晶城城主微希拉,她掌握着许多神秘魔法晶石。拿着魔法书是奥古城城主乌森,他可是一个伟大的魔法师。精通天使中大部分琴音的是飘音城的艾斯维戈,他精通琴艺,弹得一手好琴。”

“还有我呢,你怎么不说?”一个比哥哥年纪略小的姐姐抗议地叫道。

“秘雪城的卡微雅”尤汀笑着说道,“喜欢在冰天雪地中跳舞。”

“那不冷吗?”迅茵好奇地问道。

“小孩子懂什么,那才能显示出自己的技艺。”卡微雅摆出一副高傲的样子说道。

小孩子,她比自己大不了多少,最多是一百年。哥哥告诉他,自己已经有一千岁,换成人类,每个都要叫他爷爷了。迅茵朝卡微雅努了努嘴,便跑向微希拉,希望从她的服饰上得到有意思的构思。反而微希拉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但看到迅茵掏出画笔在小本子上胡乱地画了起来,便明白他没有恶意。尤汀不由得望着微希拉,他曾经的伙伴,已经愈发得光彩照人了。微希拉感受到尤汀炙热的目光,脸有些微红,不由侧过身,望向迅茵。尤汀想,她并不喜欢自己进入她的世界,若是这样,那么自己的每一道目光都是邪恶的,便收了回来。

艾斯维戈抚用手指抚弄着水面,水面仿佛有着一种波纹的生物在轻轻游动,发出一种清柔乐声。尤汀想,那些天使是寂寞的,随身带了宠物,但那也是他们精神的寄托。他不禁看了一下卡微雅,那个女孩无忧无虑,不会有什么宠物,可是卡微雅早早已将另一片水域结成冰,轻快地跳起舞来。划开的舞步,映着冰层下游动的幻影游蛇,隐隐呈现着微光,不仔细还看不出来。

“好了,艾斯维戈不要闹了,让我们谈谈正事吧。”尤汀回过神不由说道。

“好吧,我来说一下最近的形势。”那个年轻的艾斯维戈回过神来,轻点着水池,升起的水汽立即呈现一个巨大的地图,如同梦境般虚幻,是艾极瑞尔的世界的缩影。蓝色的大海中围住了一块块大陆。一座白色的山峰耸立于西北方,那是洛奥琳坦山,它的西面隔海相望的是一个如阶梯般拔地而起的如同石灰的高山,它的高度几乎与洛奥琳坦山不相上下,那是艾极瑞尔最大的势力龙芒议会所在,灰烬之都。四片羽毛散落在艾极瑞尔世界大海上,又轻浮在空中,那是他们所掌管的天使之城,平时被各种浓雾和幻石的结界所笼罩。地图纷落着羽毛与龙的爪印,显示着龙芒议会与星翼议会各自的势力。龙芒议会的势力显得极为庞大,星翼议会的势力却如同沙子一般分散,由于弗哲斯的沟通和希曼神的权威,龙芒议会与天使的星翼议会并未发生什么矛盾。但是地图还有几处被白色的骷髅头和黑色的岩石所占握占据,显示这些地方还有邪恶和未知的势力存在。

“在我们所统治的天使之中,有人已经离开了这里,坠落黑暗。四大天使城也感到隐隐的威胁。”艾斯维戈说道

“我的天使之城最近刚受到一次攻击,当时我还以为是普通的飞鸟的迁徙。”乌森缓缓地说道。这也难怪以他的性格,是不会对那些弱小的鸟类有所戒备的。

乌森手中浮现一个幻像,在那淡蓝色光影交错魔法幻像中,一群红黑色的裂刃鸟(注1)飞来飞去,广场上躺着受伤的天使,球形的魔法神殿中燃烧着熊熊大火。一座白色的希曼神像倒在地上,断成两截。尤汀眼神变得有些凝重,不由握紧了手。幻像中天空燃烧着一片骇人的红云,一个人披着黑色织衣乘着一只巨大的怪鸟,在指挥着那些裂刃鸟。手中血色镰刀,缠绕着满是符语的布条,如旗帜一般,在风中飘舞着。

“当时我已经在奥古城布下了强大的结界。想不到那些飞鸟还是能冲破。但是并没有造成多大的损失,只是丢了一些魔法卷轴和魔法书。他得手之后就带着鸟群离开了。”乌森不禁解释道。

“微希拉,你看到那些裂刃鸟了吗?那种叼在嘴上的是什么?”尤汀突然问道。

“那是符石,一种更为高级的燃烧符石,按理说它们是冲不破乌森的结界,只是那些符石加注了燃烧的结界符文,只要一下,便可以将结界的魔法能燃烧至尽。”微希拉转过身来,平静地说道,显然对那个幻像有了一些了解。

“想不到连魔法最为强大的乌森也受到袭扰。”艾斯维戈感叹地说道。

“那个人是谁?”尤汀不免有些疑问。

“我当时看得不是很清楚,他用那织物的布条遮住了脸。估计他会一种隐形术,只是学得不是很深。”乌森缓缓说道。

“要是我当是在就好了。”尤汀不禁想起了谛迷,一定可以了解他的真面目。

“他们还会来的,尽管微希拉帮我们重新建立新的防护,但是我有点担心那随时会攻破的。我们不能在这里呆太久。”乌森有些担忧地说道。

“不,我觉得他用飞鸟来袭击,但并没有采取进一步的行动。这正说明他的兵力并不充足,即使他有精英队也会留住做最后一击。他还是有所顾虑,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和实力。”尤汀冷静地分析道。

“是的,我也觉得是这样,从头到尾并没有看到他们的军队。”乌森说道。“不过那些鸟类确实很厉害,它们盗走了我的大部分的魔法书。”

“你跟他交过手?”

“是的,他身手很快,一个子闪到我面前。我从没有见过那么快的身手了,与我纠缠了一阵,只是他并没伤到我,那些天使也只是受了轻伤而已。”

尤汀便叫来了弗哲斯。

“弗哲斯。这些年有哪些上位天使私自离开了?”

“尤汀殿下怀疑那些天使?”弗哲斯不禁问道。

“是的,有一种可能,也只有天使知道奥古城的秘密。而且那个人像是很熟悉奥古城的结界。”尤汀肯定地说道。

“当年我曾命令几们年青的上位天使分配到不同的种族去,负责监视所在的种族,现在有的却毫无消息。中层山界的十二天使的宫殿中大多是空的。我曾派人去寻找他们,但是大多也一去不返。”弗哲斯喃喃说道,洛奥琳坦山的上位天使是众天使中选出来的,他们各自继承了传说中十二件的铠甲。每个人都身怀绝技,只有少数还留在自己的宫殿,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弗哲斯。负责监视艾极端尔世界的种族尽管不错,但并不要派他们长期驻守在那里,那些会引起那些种族的猜疑。弄不好那些天使早已堕落了。”尤汀责备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应该早做准备。不过上位天使的技能大多来源于此,尽管有些可以自由出入洛奥琳坦,但是我也能感应到。”弗哲斯低沉地说道。

尤汀不由得点了点头,望着虚空中隐隐显现的谛为迷。这次是乌森,下一个又不知道是谁了。还好除了乌森,剩下的天使之城实力并不弱。对手的心思诡异,尤汀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注1裂刃鸟,它们的尖嘴呈破碎状,喜欢叼石头,填入嘴部的空缺。他们生活在火山的边上,以蛇类为食,并不显得疯狂。但却是符石炼金术士和刺客的最爱。只有加注了不同符石组合,能够毁坏金属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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