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呼~~”几番辗转,一行人五人终于来到了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辽阔草原。
筱诸首先释放出自己的胸怀,浑实的身躯中那充满了力量的声音绽发。身旁四人的感觉尤为明显,一蓬淡红色的雾气从筱诸的身上弥漫出来。不是暴戾,没有凶煞,仅仅是筱诸的宣泄。昔在开封有所顾忌,神力从未如此畅快的外放,而今在这无边草原之上,天高云淡,四顾无忧。撇下心中包袱。本就霸气磅礴的筱诸似乎在这种天地所为的澎湃之下修为精进。舞天轮中没有提升修为的记载,筱诸所拥有的火性碎块中也没有那株神莲为其指点迷津。筱诸所得到的只是意境的传承。火,但就其如今的理解,即为腾腾烈焰,无形无质却又能湮灭神灵的物华。狂放,肆无忌惮的挥洒。
“爽!!!”筱诸咧开嘴大笑,耳前那团火状纹痕也随着似乎跳动起来。然而筱诸如此举动却近乎伤了一旁的傅天。
同样身怀神力,傅天自然不至于不如普通人被那无害的火性神力所伤。可就在刚才,傅天也被这草原的气势所感染。应其身心意境,就是滋润万物的水。呼吸吐纳间,傅天贪婪的吞噬着身旁的神力,方沉醉于此时,筱诸火性的神力却充斥到了他身边。
一股与自身截然相反的神力涌入身体,汇集在头顶的水性神力被一冲而散。
仅仅是一阵的眩晕,傅天的眼神立马就锁定了罪魁祸首筱诸。可不及他愤怒,就已惊异于自身的变化:那团水性的神力似乎是因为傅天那近道的意境,即使被从神泉处打散,也迟迟不愿离去。于是便朝着傅天的肢体末端游走。
脚掌正心被叫做涌泉穴,正是人类汲取自然生机的地方,神力由上而下,在涌泉穴处往体外延伸,内外乾坤天地交相呼应,隐隐有大周天的气息。后来涌泉穴神力上涌,灌注十指。
十个淡淡的光华流转在十指之上,一丝牵连与百汇神泉勾动。吞吐间隐没在十指之中。傅天心中感觉不凡,却不知用在何处。习惯的结出水鬼印。相比平时竟轻易许多。交叠的双手在青光中若隐若现,感受着与神泉相连的神力在指尖游走。不再是单纯的吸纳,控制,联系。一副大道图画闪现在心间。而更为其所惊异的却是那光华之间盈盈而动的莲花虚影。
双手解开水鬼印,那仙袂飘飘的身影化为光芒在十指间流转。
左手上擎,接天,右手下扶,攘地。
天地生水,水润万物。
傅天眼中精芒闪动,烙印下眼前的道图。意境,单纯的道。虽没有神力磅礴,但论筱诸也无法对神力做到如此精妙的控制。
回过神来,傅天眼中依旧是稚气未脱。看着筱诸,一副得了便宜的调皮。
再次陷入空灵的心境,就是因为这辽阔的大草原了,胸中的畅快无法用言语表达。最朴实的从心而口地喊出,非真实言语能抒,亦非真实声音所达。若非要说,其自为然也。
所有游客皆因这草原的情怀所感染,久违的大自然母亲一般纵容着他们的喊声。
“啊!你戳我干啥!”筱诸正畅快中被傅宸见戳了一下,看到他正指着那边的叶川。
邪异的双眸此时竟然失去了原有的平静,波澜渐起,压不住内心的悸动。
“他看啥呢。”筱诸把声音压低。
傅宸见:“不知道啊。”
循着眼光,三个人影从呼伦湖映出的粼粼波光中显现。一个男子生得浑实,却不似壮汉般黝黑,四处打量的眼神将它的稚嫩暴露无遗。身旁的女子衣着白色短衫,虽仅一眼,但是那份气息就让人觉得如沐春风,空灵,不似李呈那种“看破”,而是更加纯净的“未有”,从未染过一丝烟尘的空灵。运转神力,看的更加真切,如白云飘摇般的悠然,似是一尘不染美玉。另外一名女子虽未有如此惹人,但也漂亮的很,不过这位女子几人倒是见过,郎寰。
“顺子!”筱诸拍打着叶川的肩膀。将其从出神中拉回来:“此等气场,不是凡人。顺子你敌不过她吗?”
“不是敌不过的问题,你们难道不觉得她……她。”叶川没能找到自己想说的词:“如果让你们用一个字来形容,你们觉得是什么。”
筱诸顿了一顿:“一个字?你的意思是那个字说的是个人?”
叶川:“恩。”
“什么字?”傅天没听明白,估摸这里边肯定有事儿。
筱诸看着傅宸见:“你没跟他说?”。
“我跟他说这些干啥。”傅宸见显得有些气愤。
“嘿嘿,傅天,这事儿问你哥吧。”筱诸诡笑道。
傅宸见:“筱诸!”
“行行行,我不说了。你自己琢磨吧小天儿。”
“哥,啥事儿啊”傅天不知道是真没看明白还是装傻,明显傅宸见嗔怒了,还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你找不得劲呢是吧。”
“….”
天色尚早,呼伦湖畔,游人行走在蓝天,碧草,清水之间。悠然,欢快。此时呼伦湖旁正热闹地准备举行游客与游牧民的活动。
时日正巧赶上当地两个集团的竞技,友人围观,就各自拉拢了一拨游客同乐。
“跑马青天白云下,来到草原怎么能不在马背上走一遭。我是鬃毫会马儦,请个凌塘的弟兄与我赛马。”喊话者是叶川所在一方的人,所属“鬃毫会”,另一方叫做“凌塘”。听起来名字挺霸气的,可总觉得怪怪的。
“儦兄弟你怎么能随便点人,我们去年还没分胜负呢,今天继续。”
马儦:“就是等你呢,终于出来了你。”
对方从人群中带着声音走了出来,牵出一匹白马,与马儦身下的深栗色的马一黑一白,果有对势。
“李芄,凌塘。”跨上马,喊出自己名号。果真是草原的汉子,却不见马儦那种粗犷的长相。身穿一袭黑衣,袖子上竟然绣了个花儿,看着像条小蛇,又像颗藤。
“扑腾腾”一阵蹄踏土扬,二人驾着马,便在这呼伦湖畔跑了开去。
二人你追我赶,始终在左右晃动,没能甩开对方。马儿前后蹄奔踏着脚下的土地,马上的人却弯折双膝,一步一颠。风吹着头发向后飞扬,口中的吼声随着马蹄的声响回荡。
一番追逐,二人有回到了原地,又是不分胜负。
“儦兄弟,咱俩明年再比,接下来让给年轻人。”
“没问题!”两人一黑一白,在马上豪放对话,底下人却切切查查开了锅。
“怎么回事,师伯怎么跟凌塘那个领头的那么客气。”叶川身边的两个人悄悄谈话。却瞒不过叶川的耳朵。不只是那双邪异的眼睛而已。
“你难道听不出来话里的火药味儿?”
“咱们这拨儿弟子第一次来,可别乱说。”
“嗨,上头让咱们跟凌塘那些个长的跟娘们似的人搞好关系,那都是面子话,你看看咱们前头那几拨师兄们。跟他们说话都没好气儿,要不然咋会让咱今天那么玩儿火。”
“你小声点儿,让师伯听见了!”
“…………”
叶川听得吃惊,不但他自己,筱诸也听见了。神力关注,筱诸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听见了没。”筱诸捏着细声跟叶川私谈。
叶川:“你这么小的声音我都听见了,他们说话我听不见?”
筱诸:“他们说的师伯怎么回事儿,草原上还兴这样称呼吗?”
叶川摇了摇头“你问我我问谁啊。”
筱诸又指了指方才从马背上下来的两个人:“那你刚才听出来那赛马那两个人的火药味儿了没?”
“没有。”叶川摆了摆手,示意筱诸看看再说。
两人说话没顾上比赛,看那边马儿又跑了起来。此番换做一男一女,男的是鬃毫会这边的,女的是凌塘的。依旧是那一黑一白两匹马。
“李妹妹,哥哥马广承让啦。”
“哼,待会儿等着。”那女子一身白衣蓝纹,袖子上也有绣花,不过是条鲤鱼,就像她的衣服一样,白底蓝纹的。
从那几个切切查查的人嘴里,叶川两人听出了些门道。那女子名叫李温岚,绰号蓝纹鲤,是凌塘的内堂弟子。而那叫做马广的人,是此次前来鬃毫会最大的师兄,跑马简直一绝。马儿在他胯下就差蹬云飞天了。那李温岚输的不冤。可这次二人却看出了浓浓的火药味儿。尤其是李温岚最后那一句狠话。
“我们这儿有个姑娘想跑马,你们那有人出来吗。”凌塘一边走出一个衣着白色短衫的女子,走在马下。
“去啊。”筱诸将叶川退了出去,这一下若不是有人扶着,真就把他给推倒了。
对面的女子看着险些摔了的叶川,竟然偷笑。那样美景,让俊美少年郎又看呆了。此情此景,自然不止一人看到。“哗!!”得掌声响起,竟然把男生给逗红了脸。
那女子看似柔弱,竟身手不凡。娴熟得一蹬一跨,就跃到了马背之上。
叶川怎会骑马呢,硬着头皮也得上。拍了拍马儿。深栗色的马儿竟然懂了似的看着叶川。“好马儿。”
叶川抬腿往马上跳,可就他那小身板儿跳到一半就得掉下来。可这马儿出奇的通灵。竟然身体一抬,就接上了叶川不足够的力气,将叶川送上了自己的背。在一片掌声中,叶川却不知如何驱动马儿跑开。看着对方和底下人都在等自己,一阵火辣再次窜上面颊。
想了个不是辙的方法,叶川俯下身子,趴在马耳朵上:“马儿,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啊。”
在旁人看来,叶川就像是跳上马背摔倒了要害,俯下身子的模样就像是忍痛一般。
“哈哈哈,小姑娘慢点。”
“啥眼神啊,小姑娘能摔着那儿吗?”
“哈哈哈!!”
虱子多了不怕咬,叶川也只当没听见。自从今天看见那女子,自己的气场就没有撑起来过。
“果然是好马,听得懂人话。”叶川刚起身,看到对方已经催马出去,自己胯下的马儿也跟了出去。“好马儿。”
可如何能让骑马不颠呢,叶川在马背上扑腾腾得一阵疼痛。疼就疼吧,幸亏撵上对方还超了过去。惹得一阵掌声。
那女子在后边也是惊讶,明显在她看来叶川不会骑马,竟然能超过自己。可她那知叶川竟有着驯马的本事。
催马向前,那女子仔细看了看叶川回头的眼神。她不认识那双眼睛,却被叶川散发的气息所震撼,难道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吗?加快,白马一个前窜,就像是惊着了一般。
叶川也被吓了一跳,对方的马儿受惊了,可不知道她能不能稳住呢。哎,自己也不会骑马,怎么救人呢。痴痴的少年郎手已经伸了出去想帮忙,却发现自己实在是无计可施,只得暗自懊悔。
可手刚伸了过去,就感觉对方拉了自己一下。将自己的手臂放在了那纤细的腰肢上,眼前一花,那女子竟然坐在了自己的前边。同马相乘,手挽细腰,嗖嗖的风却也夹杂着幽香掠过叶川的胸肺。
吞咽了口水,哪能顾得上身后的尖叫与掌声。一出“马疾香幽”在自己身上上演,本就凌乱的气场瞬间消散。
叶川这边越过娇儿揽住马缰正不知所措,前边那白衣女子又开口了:“郎?”
郎?
这一声把叶川给吓坏了,哪有上来就这么称呼的。
“唉。”叶川这一顿不当紧,怀里就传来一阵叹息。
叶川局促道:“我……你……”
“呵呵,好好骑马吧。”
一跃马上,黑白香风却抱得美人归。马儿停到了人群前,叶川不知道把手放在那里好,身子还往后倾,却见那马突然往前走了一步。就听众人惊呼一声,原来是叶川从马上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