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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曲

在浩瀚的宇宙中,有成千上万个星系,其中有一个密布着淡蓝色尘埃的星系,被称作“凌风星系”。它的核心星球——凌风星,已经绕着特莱斯坦恒星公转不知多少年了,但文明的出现,还是在一千年前。

那时,公元2037年,一名名叫诺亚的人类肩负着一项重大使命,来到了凌风星,从此改变了这个淡蓝色的星球。

诺亚为首的第一批殖民人类将他们的高科技带到了凌风星上,更多的人类移民随之而来,以躲避地球上日益恶化的生态环境。凭借着生命之源——水,人类在这颗星球上安家了。

各种拟地球的生物、环境、文明、政治……甚至冲突也出现在了这个自然星球。地球树种被种植到每个角落。一座座新兴城市拔地而起。地球上各大国的争斗被同步缩放到这个星球上。致力于开发凌风星的联合国依旧充当着和事佬的角色。

地球上早已告急的一切资源:净水,石油,天然气,金属矿物,这些在凌风星上应有尽有。人类似乎终于摆脱了地球末日到来的困境。

然而不久后,由于沟通地球和凌风星的虫洞关闭了,这些人类和他们的家园中断了一切联系。

那一年是2058年。

很快凌风星就成了这些移民的第二个地球,就连那颗恒星也被凌风星的人类称作太阳。

不过,随着老一辈人的逝去,各个民族国家的管理和区分地域渐渐消失,联合国也很快淡出视野,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以地区划分的殖民区。和平的生活在一起时间久了,人们也不再关心自己的民族和国籍。

时间如流水一般冲蚀着人们的记忆,地球、民族、国家和原先带来的人类历史渐渐地被遗忘,被尘封起来。

随着人口增长,人类第一次感到了同类带来的生存压力。由于利益冲突,这些殖民区分成各式派系,不断摩擦和战争。

近五百年后,一个统一了凌风星各个殖民区的新式国家组织——蒋氏家族统治下的J.L.联合帝国(UnitedJLEmpire,UJLE)——终于出现。从那时起,陈旧的不堪使用的格利高利历被帝国历纪元所取代。

空前统一的政治,高速发展的经济,使得这个现代帝国的社会制度很快成熟起来。

不过,总会发生一些不寻常的事,来让这个星球变得不平凡……

帝国82年7月,佛兰德斯,椰岛豪华度假酒店

佛兰德斯岛作为原先“优若普尤尼安”的首块殖民地,是首批加入帝国的殖民地之一。首府佛兰德斯落座星球的回归线,作为帝国前几位的大城市之一,充满了热带风情,在战争结束之后,便成为帝国新人民们度假旅游的好去处。

这座度假酒店采用了前卫的造型,其大楼的结构犹如椰子树一般,因此遭到了许多传统人士的诟病,不过完美的地理位置不影响世界各地的人前来享受生活,享受阳光,享受和平给他们带来的好日子。

其实呢,只要仔细一些看,度假的那些穿着清凉,提着大包小包,带着管家机器人的旅客身后呢,有时候会有一些很奇怪的人。他们穿的奇怪,不拿东西,也无视周围所有的东西,小声地在嘟哝什么东西。他们很喜欢躲在阴暗的角落,像警犬一样在监视着什么。

有一天,情况很特别。一个这样的家伙出现在电梯里,上了119楼。那里都是豪华套间,装修可谓是下了血本,空气中洋溢着热带兰花的香气,电梯打开之后就是一座小型山石流水装饰。不过这个人好像不是来住宿的。

此人走到9号客房那扇白色的门前。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样奇怪的仪器——这年头任何人都有可能掏出什么奇怪的仪器,你可以看到大街上有人把手表的表带展开来,变成了一张报纸——这件仪器上有一片白色的卡片状东西。

他将卡片塞入门的卡槽。绿灯亮起,门锁清脆的一响。

“谁啊?”门里传来女人的声音。

“把手举起来。”

这间布置温馨的客房里,突然闯进了一个一身不合时宜的高个男人。此人理了个寸头,戴着造型前卫的黑色墨镜,身着灰色大风衣,衣领里露出斜纹领带——着实不像一个游客。

他手中握着一把TTK77手枪,枪口直直地指着前面。

“你……他妈的还活着?”一个充满愤怒而带着几分不屑的女声传了出来。“你可真是只打不死的蟑螂!”

“你的计划破产了。你已经永无出头之日-﹣你以为你这婊子能怎么样?”男人晃动着手里的手枪,一脚踢到后面去关上了门,打了个响指,以一种充满了挑衅的语气说道。

“我会出来的,你别小看了我。哪怕是那些人也别想动我一根毫毛。”

“你以为你能打开中央保全装置?去死吧你!”男人吼道,“马上,把枪交出来!”

女人无奈地耸耸肩一把EA-K80手枪空中飞了过来,男人一把接住了它,三下五除二地拆掉了击发装置,将它扔到了地板上,踩得粉碎。

那女人发出一阵狂笑。“你以为你能把我怎么样?你一个小小的特工也敢到太岁头上动土,可真是……”

话音未落,沉闷的枪声连响3下。

房间里顿时沉寂下来。

那没有血液流下来。一缕呛鼻的青烟飘了出来。子弹击毁的只是个机器人。男人重新装填了弹夹,伸出手去,从他面前的一堆破铜烂铁里取出了一块记忆芯片,正要装到随身携带的盒子里去——

原先紧闭着的客房的门突然打开了。一名身着白色制服的服务员推着一辆载着清洁机器人的小推车走了进来。“您好,预约打扫服务……”他看见了那个持枪的男人和地上的一堆残骸,立马就惊呆了,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僵在原地不动了。

“给我蹲下,别动……”男人把枪口对准了服务员,向床边的通风管一步步挪去。服务员带着惊恐的神色,双手抱头,颤巍巍地蹲到盖着白布的小推车后面。空气仿佛凝固了,墙上的电子表似乎也不再闪烁。

然而,雪白的布下面悄然伸出了一根短短的金属管。当男人小心地走向通风口时,一道火舌从那根金属管里突突地喷出。

男人纵身一跃,同时朝着小推车连开数枪。

火舌戛然而止。房间里又恢复了寂静。白布已然被鲜血染成壮烈的红色。啪的一声,一把EA-P6冲锋枪从小推车上摔到了地上。

男人也已经负伤。鲜血从他的左腿上汩汩流出。表情痛苦的他艰难地在地上挪动着身子,爬向了通风管,留下一道长长的血迹。

他看见地上跌落着的一只HICH手机,屏幕还亮着,上面只显示一条刚发来的短信:

悲剧啊!少年!

男人咬牙切齿地一把将手机丢进了通风管里,然后尝试着钻了进去。

谁也没有看见酒店旁边洗衣房的幽深小巷里,一个男子瘸着一条腿,手上挥舞着枪,艰难地向什么地方奔去。

帝国85年1月4日,首都费哥维其达,黑金宫

狭小的房间里,五个衣着华丽的人围着黄色的灯光。这些帝国最有权势的人在默默地用餐——除了那位金权的代表——“帝国钱袋子”蒋金银行行长蒋正金。

这位开朗〔确切说是有些亢奋〕的先生摆了个大架子不来——反正摄政王和女皇都怕他三分。餐桌上居然死寂一片,连杯盘相碰的声音都格外的轻。没有人说话,哪怕国务秘书陈恬雩公爵提醒女皇有菜上来时——这是皇室惯例——也只是轻轻地用叉子敲一下盘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蒋正金的弟弟——国安局局长蒋风凌侯爵掏出上好的佛兰诺尔雪茄,摸出银壳打火机和银质剪子,犹豫了好一会儿,又放了回去。气氛压抑异常,像是有块石头压着似的。

麦格伯爵马拓一面仔细地端详着珐琅杯里殷红如血的葡萄酒,一面切着一块牛排。他偷偷看了一眼自己对面的陈恬雩——他刚与她“坠入爱河”〔蒋风凌如是说〕。他发现她没有戴那只银制的蝴蝶发卡,因此头发有些散乱,显得有点没精神。

“为什么大家今天都不说话?”马拓思索着。

突然J.L.17th【蒋陆十七】女皇陛下放下手里的叉子,挥了挥她白白净净的手,站起来嗲声嗲气地说道:“朕吃完了,各位慢用。”她哥哥——蒋风凌瞥了她一眼,眼神显得颇为迷离,似乎是在努力掩藏着什么。这也难怪。帝国77年先皇死后,蒋风凌被视作众望所归的帝国皇位的继承者,但是诏书公布的结果令人惊讶——他不懂事的小妹妹——蒋陆十七继承了皇位,此事一直令踌躇满志的他很是郁闷-﹣这一点宫里众人皆知。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膳毕——”站在一旁的皇室总管杜逸通报道,领着女皇离开房间。

餐桌上剩下四个人。马拓正要把牛排送进嘴里的时候,一名情报部的信使急匆匆地跑进来,递给摄政王F.Y.【方予】一份文件。F.Y.,这位帝国最高权力的实际掌控者,突然露出了不常有的凝重不安的神色,将文件折起来放进口袋,站起身来说道:“国务秘书公爵五分钟后来办公室见我,蒋侯爵等一个小时再到密情处来,我会在那里等您。”

“知道了,殿下。”二人异口同声地说道。接着F.Y.在大家的目光注视下离开了房间。

压抑的晚餐终于结束了。蒋风凌走到阳台上,望着天空的万点繁星,抽起了雪茄,留给大家一个深黑色礼服的背影。

马拓正想离开,然而陈恬雩叫住了他。

她轻轻牵住他的手,把他带到了门外。马拓正想发话询问,手心里就是一阵凉凉的——她把一块金表放到了他的手心里。

“小恬,这……”

“可能这有些晚了,也许今后……你就得……暂时离开这儿了”她低低地说道,突然没了下文。

马拓不知所措,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出乎他的意料,她轻轻地踮起脚尖,吻了一下他的脸颊。

当她温和的肌肤贴住他的脸庞之时,立刻如燃烧般点燃了他的精神,一股热浪直冲脑门。

这一刻,马拓发现自己情不自禁地搂住了她的腰。

接着她就低着头匆匆离开了,只留下马拓一个人呆立着。

回到房间,马拓发现台子上多了两份东西,一份是敲了十字戳的政府公文,另一封是私人信件。他看到后面的署名,心就纠结起来。

冷冰冰的公文无情地告知他:近来发现了一系列针对他的暗杀阴谋,为了安全起见,加上宣传部恰好要整顿重组,他得去北方“度假”。

为了两张纸,他一夜未眠,即使是在喝下了一瓶白兰地之后。

第二天,马拓带着他的行李离开了这个富丽堂皇的黑金宫。帝国政府的防弹车低速行驶着,终于把他送到了费哥维其达中央火车站。

他下车时,就像往常一样,火车站人来人往,悬浮着的电子站牌跳动着,显示列车的钟点和各种广告。外面的停车场里停满了道威、拉琪、普恩等等牌子的各色轿车。一切似乎都很正常,但是不少手持EA-P6的军人正在四处走来走去,他们冷峻而锋利的目光注视着每一个角落和拐弯,仿佛是要把他们看穿似的。

在候车厅门口,马拓注意到一些帝国警察拿着各种安检仪器在通过的人身上扫来扫去,神情严肃,如临大敌。

他正诧异之时,一名军人模样的人从后面走近马拓。

这人穿着整套笔挺的近卫军制服,面容潇洒,气度不凡。他只第一眼就给马拓留下深刻印象——可惜这人的军衔太不给力:只是个小小的上尉。马拓也就没太把他放在眼里。

马拓还没想出言辞,这人倒先发话了:“您好,马拓先生,我是中央皇家近卫队134营的营长韩寿,鉴于路途中的危险性较高,我奉帝国政府之命,前来护送您出行。”

“很高兴认识你。”马拓瞥了他一眼说道,“可是……有什么危险?”

“这个一下子是解释不清楚的,请您先上车,第8号车厢是您的专厢。”

于是乎马拓交出证件,走上绿色通道上了磁悬浮火车。专厢里的一切他都当做没看见。“费哥维其达——兰斯穆尔,直达特快列车,”他读着车上的标牌,“这是为什么?”

突然韩寿递给他一张官方报纸《帝国时报》。硕大的标题差点吓晕他:

“首相黄飞涉嫌违宪已被停职

12条宪法修正案被中止待议”

首相被停职了?

当了没几年首相的黄飞,因为一口气制定了12条限制宫廷权力、加强立宪化的法案,一直是F.Y.的眼中钉肉中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摄政王动手是早晚的事。因此对于此事马拓早有准备。

可马拓还是暗自吃了一惊,因为他根本没发现任何有关这事的迹象。这些消息直接越过了宣传部,而由宫里直接对外发布,看来原先是属于最高机密的。

他接着看下去,看到一幅幅骚乱暴动的场景照片,更是心头一惊。看来许多民众还是支持黄飞的改革的。

“其支持者在各地发动暴力骚乱目前已造成百余人死伤”

马拓看完报道,了解到几个地区的骚乱已经在一帮自称“黄飞党”的人的鼓动下发展为武装起义的时候,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用空洞的目光看了看韩寿。韩寿倒是神情轻松地摸了摸鼻子,又拍拍自己的腰带,一把EA-R5C2卡宾枪挂在那儿。“您绝对放心,不会有事的,尽管那帮人喜欢炸铁轨的电力设施。”

马拓无语,把报纸扔到一旁。

他就此离开了首都,在那个不知名的北方小镇住下,尽管韩寿一直和善地照料着他,帮他办好一切事情,然而他总感觉,他的心里好像缺失了什么,很难以通常的方式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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