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上官玄叫住了前面的上官若。
“看来七年里你果然长进不少，都能追上我了。”上官若背对着他说。
“谢谢三哥夸奖。”上官玄不知道其实是上官若故意放慢脚步自己才能追的上他的，还一脸得意的表情。。
“霓裳，怎么样了？”“红袖，怎么样了？”几乎是同时，他们互相问着对方。不同的是一个语气里充满关切，一个却十分的平静。。
两人相视一笑，只听上官若说：“红袖很好，我已经派人送她回府了。”
“嗯，这我就放心了。”上官玄舒了口气说。
“霓裳……怎么样了？”上官若问，却良久未得到答案。
却见上官玄笑着说：“三哥，你对霓裳的感情不一般，对不对？”上官若被上官玄这么一句话给惊呆了，第一次有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那个能在任何时候化解任何危机的人去哪了？
但还未等他开口，却听上官玄高兴地说：“看来我猜对了，霓裳说的果真是对的。”
“这是霓裳说的？”上官若脸色微变，但是很快又恢复了以往的波澜不惊。
“你也很惊讶对不对，她说人在没有防备说起心里的那个不一般的人的时候，语气会变得不一样。所以我想试试而已。”上官玄显然没有发现上官若的异常，他只捕捉到上官若那一瞬表情里的惊讶，却不知那惊讶里更是隐藏着一丝害怕。
是的，他在害怕，他害怕他自以为完美的伪装却被旁人轻易看穿，如果连她都能看出来，更别说那三个人了，他们任何一个都可以轻易要了她的命，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如果他们已经看穿必不会让她如此平安地来到京都，所以他很快地又恢复平静。
上官若听上官玄解释后，知道自己的推断果然没错，于是淡淡地笑笑说：“阿九，你着实顽皮了些。”
“三哥。”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看戏那会，你突然的离开是去了哪儿？”他知道他本不应该这样想，但是就在上官若短暂离开回来后不久，就听到下人来报说霓裳小姐出事了，时间有些巧合，本就让静下来回想一切的他有些奇怪，而现在上官若的突然出现又更是让他怀疑三哥那会到底是去做什么了。
“没什么，方便去了。”上官若镇静地说，他的平静让人本能地去相信。
“嗯，三哥，对不起，我本不该怀疑你的。”上官玄真后悔自己居然会去怀疑这个他从小到大都敬重的哥哥。
“没关系，你怀疑我是对的，是我教你的，生在皇家，不应该太相信别人。”他平静地说。
上官玄听到这话忍不住反驳道：“不是这样的，三哥，你知道我为什么从来不称呼您为三皇兄，只唤您三哥吗，那是因为我觉得我们不仅仅是皇子，更是兄弟。”
上官若心里有一丝触动，但是他仍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远方。
看他仍旧没有说话，他有些难过地说：“三哥，其实我很怀念原来的日子。原来的我们完全信任对方，完全没有秘密，我们分别了七年，我真怕这些会变……我们能不能不要变化，我真的不想我们之间有变化。”说到最后，上官玄竟有些激动。
上官若转过身，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说：“我也一直把你当做亲胞弟啊。”
“那请你以后一定要对我坦白好不好，我不想再像刚才那样误会你，只要你答应你不骗我，我就决不背叛你，你做什么我都誓死追随你，好不好？”上官玄眼神里带着一丝祈求。
上官若看着上官玄真诚的眼睛，心里不禁想，是啊，纵然帝王家有万般的无奈，但是这个弟弟却始终是自己最亲的兄弟。
虽然不同母亲，但这有什么关系呢？有兄弟情义，即使是异姓也可以同生共死，如果没有，即使是和自己流着同父同母的血液又怎么样？那个人不是时时刻刻在想着怎么取你的命么？
他看着上官玄笑着说：“嗯，阿九，三哥答应你，一定不骗你，一定永远珍视我们之间这份兄弟情义。”
“嗯。”上官玄坚定地看着上官若，可能是因为从他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让他太兴奋了吧，以至于他没有注意到他话里其实却隐含着一些其他的意思。。
上官玄一个人偷乐了好久，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只听他问：“三哥，有件事情，我想问问你？”
“嗯，你说吧。”上官若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一个永远活在戏里的戏子，轻易就可操纵自己的情绪。
“苏霓裳……是不是你说的曾经救过你的女子？”他顿了顿，坚定地说：“三哥，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上官若却不再看上官玄了，慢慢地转过身看向天空，平静地说：“不是。”仿佛他提的是一个无甚重要的问题，仿佛他说到的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所以才激不起他情绪里的任何激荡。
也许除了他自己，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就这么平静地被提到的那个女子对于上官若而言是个怎样的存在。
你说人在没有防备说起心里的那个不一般的人时，语气会变得不一样。是不是在提醒我，以后在想到你的时候也要带着厚厚的伪装？那我岂不是再也没有卸下防备的时候了？
他看着天空，这样想着，不自觉苦笑了一下。
上官玄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他的平静让他对上官若没有一丝怀疑。
“她的针法叫玄华针，只是相似罢了。”他淡淡地说。
“嗯，三哥，只要是你说的我就信。”他突然笑着接着说：“我听说她今天救那个受伤男子时使用的是一种很玄乎的针法。与你返回京都那年向我描述的月华针的下针手法相似，所以我才怀疑她就是你心里的那个人。”
上官玄笑笑说：“是了，这世上总是有那么多相似的事物，就好像你和……”好险，他庆幸自己忍住了没说出接下来的话，他知道如果说出来三哥必定会不高兴，赶忙看看他，却发现他在想着什么，根本没有在意自己说的话。
上官若不语，依旧看着天上的月，他此刻的平静竟连他也不知道是何原因了。是因为这确实是事实，所以他才能让自己这么平静，还是这么多年戏看得多了，让他也不自觉深陷其中成了一名戏子呢？
纵然他绝顶聪明，但是也绝料想不到，今天和上官玄的这一番谈话在以后又引起了多么大的一个翻天覆地。
看见上官若陷入沉思，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三哥，其实刚刚我也不全是在捉弄你，你刚刚提到霓裳的名字时确实有些不一样，所以我才觉得你对霓裳有点不一般，不过我想应该是因为她是映雪的表妹吧。”
他依旧没有说话，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到底是因为她是映雪的表妹才会如此待她，还是因为映雪是她的表姐，他才如此待她……
“不过说来真惊险，听说霓裳也差点被马给踢死呢？”上官玄故意地说，他想让三哥知道其实今天霓裳也受了委屈。
果然，他看见上官若的表情微变，只是他不知道这细微的表情里包含的那些复杂的情绪又何止是简简单单的误会了她。
上官玄也不禁抬头看向天上，他想知道为什么上官若总是喜欢抬头看天，可是，看来看去都没发现天上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有一轮皎洁的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