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伯不停的磕头喊着冤枉,却不敌太守大人的一句话,“堂下王三,心胸狭窄,蓄意害人,罪名成立!押入牢狱,受刑罚五年以作惩治!”
不一会儿王伯便被差役压了下去,傲雪见此连忙迎上前,王伯只是颇为感慨的看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老伯,你一定要顶住!”
周围的人群都散去了,只剩下傲雪一人站在衙门口,看着那“心如明镜”的牌匾,冷冷的扬起了唇!
“怎么,你一个贱民还想和我作对!告诉你,还是回去醒醒吧,哈哈!”
转过眼看着梁奇伟,皱起了眉头。
她不甘心,不论是为了王伯还是为了公道,她都要拼命一搏,也不忘王伯的救命之恩!
拂烟阁是信州最著名的红楼,里面的姑娘各个长得姿色过人,美目流连,直射男人的心底。
夜深人静之时,倒也是姑娘与嫖客的歇息之刻。
而门口,却有一女子正失神的站在那儿,目光迷离,似乎还在抽泣。
这呜咽声透过这乌烟瘴气的红楼墙瓦,在周围回荡着,在这夜幕中让人有些发寒。
床榻上,一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皱了皱眉,被这依稀之声给吵了醒,干脆坐起身批了件外衫,踱步来到拂烟阁门口,边走边嘀嘀咕咕,“大半夜的是谁这么缺德,哭哭啼啼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这哭声越发邻近,若倩女幽魂一般令人惊悚,犯了个冷激灵,哆哆嗦嗦的打开了大门。
却见到一女子蹲坐在石阶上,埋头哭泣着。
“大半夜的哭什么哭!”
女子回过眼来,看到门口的女人,忽然上前噗通一下猛地跪在自己的眼前,抽泣道,“求求你,可怜可怜我吧,收留收留我吧。”
女人刚想要拒绝,却对上了她那明亮的大眼睛,竟有那么一丝勾人,只可惜了左脸的疤痕。
“哪怕让我洗衣洗碗什么都可以!”
女人饶有兴趣的看着傲雪,“哦?”冷冷的扬起了唇,“我这儿可不养吃闲饭的人,既然你这么说了,就进来吧。”
走进了这拂烟阁,虽说是夜里,但是掩藏不住那浓厚的脂粉味儿。
据说里面的拂女各个美若天仙,而客人不是达官就是贵族。
对于这种地方,傲雪并非没有耳闻,进去的女子大多都沦为了娼妓,但是她却不曾为此担心,因为脸上的这道疤。
这一大早的,傲雪便被昨日那女人差遣着,原来她竟是着拂烟阁的当家人。
手里端着一碗药茶,缓步走进了一间房。
屋里,有一个女子四肢被捆绑在椅子四个角上,嘴里塞在一块白布,漂亮的脸因为泪水和凌乱的发丝显得有些狼狈,脸色惨白惨白的。
皱了皱眉,将棉布从她的口中取出,拿起药碗犹豫不决。
女子刚刚才喘了一口气,便大声嘶喊着,“妈妈,饶命,妈妈……”
这妈妈给自己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让粉蝶喝下这要,还说若她不喝便是自己饮下。
若没猜错这药绝不是什么好东西,果然妈妈开口便说“这是红花汤”,至于这红花汤便是落胎之药,在这拂烟阁女人是决不能有孕的,若有了也得打了,不然就是断了他们的财路,触犯了他们的禁忌。
门开了,一身着薄纱的女人走了进来,绾了一个回心髻,将发拧旋交叠盘于头顶,两鬓偶有几缕青丝泻下,看起来就颇具风情。嘴唇上那娇艳欲滴的胭脂红十分显眼。细长的眉眼里满是狡黠。
“雪儿啊,怎么还不动手?”
傲雪忧心的看着妈妈又看着粉蝶,有些于心不忍。
“妈妈,粉蝶知错了,请妈妈饶了粉蝶吧。”
妈妈却不为所动,继续唤着傲雪道,“雪儿,还不动手。”
傲雪皱了皱眉,不得已举起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药硬生生的灌进了她的口中。
看着粉蝶那痛苦挣扎的摸样,傲雪的心里酸酸的疼,只得在心底喃喃着对不起。
粉蝶痛苦的扯动双手,想要挣脱束缚,更想要将方才咽下的红花汤给全数吐出来,然而只奈力气太小而动弹不得,只得默默的流着泪。
小腹间传来隐隐的钻痛,粉蝶垂下眼去,看着腿间冒出了星点血痕,脸色顿时变得煞白煞白的。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口中喃喃着,无神的垂着眼死死的等着胯间。
血越来越勇,浸湿了大片长裙,看着自己的血顺着腿一点点的流淌着,她无力的抽泣了起来。
傲雪别过眼有些不忍,她知道粉蝶此刻已落了胎,失去了自己的孩子,而自己则是一个谋害凶手。
妈妈冷冷一笑,说道“好粉蝶,这次算是一个警告,下次要听话哦。”
听她的语气倒是司空见惯,没有一丝的感情,傲雪忽然觉得红楼女人的可悲,然而仅仅是一瞬而已。
“雪儿,跟我走。”
傲雪无奈的抬起眼偷偷看了粉蝶一眼,她依旧痴痴的看着自己的小腹,眼里尽是疼惜。
立于屋外,妈妈只是冷言相向,“我不知你为何要到拂烟阁来求生,但是我也要提醒你一下,这拂烟阁可不是个好地儿,你既然进来了就得守这儿的规矩,若是被我发现任何倪端!你的结果可不想粉蝶这般容易!知道嘛!”
那语气里藏着一把利刃,傲雪连忙低下头都抽着气,“是,是!雪儿知道!”
见此,妈妈便干脆转身离去了,傲雪这才抽出空来,再次望向了房里。
她明白这妈妈是在警告自己,不要以为进了拂烟阁就可以为所欲为,她会随时关注自己的一言一行!
拂烟阁里,一片缭乱之气,男女私情混乱不已。
那些浮女穿着暴露的衣裙跨坐在男人的腿上挑逗着,光是轻瞥一眼都觉得羞涩不已。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却见不远处,有一抹熟悉的身影,细细一看竟是那梁奇伟!
梁奇伟手持折扇,挂着一脸得意之色直奔佳佳的闺阁,大嚷着“佳佳,想死我了!”
自己的妻子刚刚落了胎,就来到这拂烟阁寻花问柳,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
然而只是仅仅一念,便将注意力转向了他口中所谓的佳佳,如此一来傲雪更觉得这件案情与佳佳脱不开干系!
故作镇静的拿着脏碗低头走过,她清楚的看到梁奇伟一到拂烟阁便驾轻就熟的径直前往二楼的一间厢房之中,那厢房里住的一定就是佳佳。
昏暗的牢房里,滴滴答答的水声在回响,老鼠那爬动的声音悉悉索索的是如此清晰,王伯蜷缩在牢房的一角,背靠着铁栅栏,恐慌的看着这不见天日的牢狱,忽然背后有一些痒痒的,本能的用手一碰,什么东西划过了自己的手,毛毛的似乎是老鼠,鸡皮疙瘩猛地起了一身。
连忙站起身,踉踉跄跄的抓住牢房的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是冤枉的!”边说边用力的晃动着牢门。
“吵什么吵!烦死了!”狱卒有些不满的大嚷着,接着便又没了声息。
王伯害怕的蹲下了身子,睁着眼睛看着周围那黑漆漆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