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生气了?”在她面前最多话的姬沅和立刻扬起笑脸逗她,“要不我剥给你吃!不过,你得笑一笑,食物也是有感知的,你笑着吃,它才高兴!到你嘴里的食物才是美味可口的!”
少女盯着举到她嘴边的红薯,好气又好笑一把抢了过来,“吃,当然吃,我可是最辛苦的那个,烤这东西可费耐心!”看了看另外那两人,又笑骂道,“你们也剥来吃呀,试一下平民食物的滋味吧!”
“来,张嘴!”蔚凌然手里的刚吃完,姬沅和已手脚特快的再次剥好一条红薯送到她艳红嘴唇边,蔚凌然下意识听话的张嘴,少年眸光闪动,温柔喂她,然后在她怔愣之际,将那半截还留着她红唇香气的红薯一口一口陶醉地往白齿里送。
“谢谢你让我尝到这么特别的味道!”
他眉目含笑,语气轻缓旖旎,眼神微热眸光亮如跳跃火焰,也不知道他指的是烤红薯这平民食物的朴实美味,还是那娇艳红唇上天生流连不散的香气芬芳滋味?
蔚凌然的脸,腾一下烧了起来!
这古人……这古人哟!竟然也知道间接接吻?
还是……眼前这人天生是个调情高手,专门诱惑她这种纯良小白兔?
蔚凌然半眯着眼悄悄打量了微笑的少年一眼,脚下开始蹭呀蹭的想要挪开点距离,决定要挪到少爷旁边当邻居去,一定要离这个此刻看起来十分危险十分风情十分美貌,连吃个红薯都能吃出荡漾缠绵暧昧气氛的皇子殿下远些。
蔚凌然刚动了动身子,忽然听见身后空中爆出一串异响,随即头顶那片天空大亮,有爆炸声音随之响起。
她站起抬首眺望,顷刻便看见无数道火焰如龙的火箭,在空中迤逦出大片华丽光彩,伴着特别的哨声,尖锐凌厉穿越长空,燃亮沉黑的夜晚,直袭他们四人在前院的住处。
明红如炽的火箭如天际极速飞滑的流星雨一般割开沉黑宁静的夜空,直袭他们四人前院二楼居处,咻咻声中目标清晰明确,火箭如雨连绵不绝,他们四人住的房间瞬息变成汪洋火海。
“动手了!他们居然真的动手了!”蔚凌然跳了起来,不像害怕倒像兴奋过度,不像被人放火箭猎杀,比较似有人特意安排了一场焰火繁华热闹给她看一样,她仰头凝望,神态温和眼神森凉,“真想不到他们如此迫不及待,一晚都不过就动手了。”
“你兴奋什么劲!”姬沅和笑着调侃她一句,他坐着不动,好像根本没看见头顶上的焰火,慢条斯理剥着红薯吃得有滋有味,“又不是凤初茗出手,我敢肯定的告诉你,今晚凤轩十殿下肯定不在,这些火箭嘛——一定是那些为墨玑门兄弟报仇的江湖人士。”
“嗯,我明白。”少女支着头,眸光闪闪,“凤初茗肯定会把咱们四人遇袭之事推得一干二净,脏水绝对不会泼到他身上,倒霉的除了咱们自然是墨玑门也被他拿来当他的替罪羊。”
她笑微微拍了拍手,“反正现在凤轩皇子皇女为了皇位争得不可开交,皇子与江湖势力勾结,皇子与官员勾结……这些屡见不鲜的事干,闹得越乱他们越欢,假如我们四人死在这里,引起四国局势动乱更好,把这趟水搅得更浑更浊,他凤初茗才好浑水摸鱼嘛!”
“所以凤初茗要杀掉我们是毫无顾忌的,在未得到皇位之前,他不用对凤轩负责。”南宫谈递了剥好皮的红薯过来,淡淡接口。
蔚凌然垂着眼睫笑了笑,将红薯塞入嘴里拼命吃。
“凌然,那晚郡王司实究竟对你说了什么?”姬沅和坐着偏头看她,一手拿着枯枝在炭灰里画圈圈。
“唔,也没什么。”蔚凌然若有所思,“我问他怎么越过国境闯到我的封地求救,他说他与凤越纯一路从南面逃过来,凤越纯死在了路上,距离最近而最有势力的当时只有我的大洛王府,便直奔汾县而来了,不过那刺客说凤初茗要找的东西他却隐瞒着,并未对我明说。”
“他不可能只见你一面就对你交浅言深的,这内里肯定不是简单的事情,你是怎么打算呢?直接将他送回渡城了事还是干脆搅浊凤轩一潭水,出手替他报仇?”
“嘿嘿,你也知道,现在不是我打不打算的问题,从我在王府门前杀人那一刻起,凤初茗就不会再放过我,除非当时我对司实见死不救,如今既然将人救下,我和他之间的梁子算是结定了,既然他不会放过我,我不如来个……先下手为强!”
“你今天一出手便来了个敲山震虎,还顺便挑拔他们兄妹关系!”南宫谈斜睨着她,摇了摇头,不知他这头摇的意思是不赞同她今天的行为还是对她这个胆大包天的蔚大王感到无奈。
“你呀,到哪都是个超级惹事的主,幸好我早前有准备!”姬沅和伸着懒腰站了起来,盯着她淡淡笑道。
徒戈怰摊开双掌看了看,又瞄了眼一旁神态安然的少女,突然拽着她的衣摆用力擦了擦,蔚凌然低头,欲哭无泪的看着衣裳一角灰黑,少爷你爱干净也不能糟蹋我的衣服吧,你难道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很过份吗?
少爷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过份,他看着不再沾有炭灰的手,很满意地轻轻拔平衣角的皱褶,“杀人!”
呃?少爷你要杀谁?
蔚凌然侧目望他,我身份尊贵的蔚大王自降身份做厨娘亲自挖泥烤红薯给你填肚子,衣服也无偿供你当抹布用了,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杀——凤初茗!”
咳,言简意骇的徒少爷吓了蔚凌然一大跳。
“现在不能杀他!”蔚凌然搔搔头,“杀他简单,怕就怕到时引来更多人对我们下手,那岂不更麻烦!毕竟我们现在站在别人家里,不能那么嚣张的……”
姬沅和在想今天这人怎么这么谦虚,当初在珞篱也是人家国土,她不是一样将那些权贵玩弄得死去活来,念头还未转完,却听少女笑意隐隐的道,“不如等我们化明为暗之后,再将所有害过我们的引到一堆集中圈起来宰,这样比较省时省力不费劲!”
果然是蔚大王厚黑风范,南宫谈冷目轻挑,淡淡瞥了过去。
“这么说……”姬沅和侧头微笑,似乎很认真的在思考,陡地扭头凝视她,目光流闪的道,“好像我们接下来要面对别人无穷的追杀,开始逃亡生涯之旅了!”
“嗯!”蔚大王眯着眼在想,他们该用什么方式逃亡呢?“我们不能带着几千护卫在凤轩国境窜来窜去,这样的逃亡似乎太不给凤轩面子了!”
“我觉得,”南宫谈突然插口,“席间凤初茗提议的名胜不错,可以考虑去那些地方逃上一逃。”蔚凌然霍地转身挑眼望他,南宫谈今晚话特多,难道红薯含有致人多话的因素吗?
“咳,难道你不同意吗?”南宫谈被她看得尴尬,轻咳一声冷冷挑眉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