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当然大大的有了,”蔚凌然盯着他一抹绯薄红唇,他突然丢了个眼神给她,那神情似逮着一只偷腥的猫似的,她面上一热,赶紧撇开视线,恨声道:“有什么有?你就不能痛快点,一次说清楚明白,让人家听个干脆。”
“堤城东南方紧邻莽莽大山,与大山相连,堤城东面便是夏饶国,你说堤城由谁统治与我有没有关系?”
蔚凌然白他一眼,想了想堤城的地形,才明白其中道理,假如胡族得势,坐大堤城,又有莽莽大山为屏障,万一起意侵略蚕食近邻的夏饶国,确实是件令夏饶国寝食难安的事……,天邦王朝与夏饶国是姻亲盟国,但南北两胡与夏饶国可没这层关系,左手松下来,顺势蹲下检查她的脚伤,刚才后退时不小心绊到,疼死她了!
“好吧,就算与你有关,你一个夏饶国平民百姓的,有那么伟大的爱国情操吗?”她没有看他,眼底对他的身份仍存疑不散,看这人风姿气度,只怕最少也是个权二代吧,况且他身上原来的毒……,现在他看起来却像没事人一般。
“对不起,那一剑……,很疼吧!”姬沅和突然俯低身,修长手指轻抚落她鞋面。
蔚凌然一怔,“什么?”清竹气息薄薄夹风拂来,心中一动,仰面看他,正想从那双墨玉晶亮的眸子挑出什么,蓦地身下一空。
少年已将她凌空抱起。
她又惊又急,怒声嚷道:“你干什么?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少年脚下生风,手如钢铁,眼神淡淡望下来,“我不过想为自己的过错,承担点责任而已,你别乱动,再乱动,我可不敢保证会做什么,嗯……,或者你更希望我对你做点什么!”他俯头,定定看她,眸里只见她狼狈影子。
蔚凌然在他温柔的目光里有刹那迷失,转至他坏笑的唇,立刻如泼冷水,手肘往某人左胸肋骨处,狠狠一顶,“你,去死吧,色心不改,色性不泯的色胚!”
姬沅和微微呻吟一声,结结实实受了她的怒气。
蔚凌然见状,眨了眨眼睛,终究不好意思再对他出手,身体极力往外缩了缩,便安安静静任由他抱着放到软榻。
少年前一刻温柔似水,下一秒却粗暴如龙,如疱丁解牛般,在她侧侧身,调整姿势的一眨眼功夫,已动手剥除——她脚掌上的布条,她指指自己的脚,又指指他,着急得结巴起来,“你……我,你、你……你拆开它想干嘛?你不知道我包扎得很辛苦的吗?还有,你不知道你那么粗鲁,扯得我很痛吗?”
最重要的是,她其实被他娴熟的手法惊到,她小巧如玉的白足被他牢牢握在掌中,他掌心细腻的肌肤令她觉得足部痒痒的,一种很特别的感受,她的脸瞬间自耳根红透。
“嘘,别吵”姬沅和眼皮也没抬一下,当然没发现某女心虚的脸红,视线一直在手里玉足——伤口上,眼神微微泛冷,这一剑……,哼,捉到那个女人,他会直接切下她一双脚掌!
一边洒上他从外面带回来的药粉,一边在心里庆幸他使的剑是薄而窄的武器,若他用的是刀……她一条腿定让他废了,如此一想,目光微微晃动,眼底有冷冽杀气闪过。
想不到他包扎的速度比他拆的更快,而且包扎得平整不见接口,蔚凌然暗暗称赞,奇道:“你这一手绝活从哪学来的?”
“嗯……,可以了,这些药你收好,再换三五次,你就可以走动了。”
“这么厉害?什么药?你哪弄来的?”她的伤几乎见骨,换几次药就好,吹吧!她懒懒看他,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总之不是毒药,你想快点丢开拐杖走路,最好听我的话。”少年没有表情,将身上的外伤药掏出,准备站起。
“喂,姬沅和,说说,你怎么会这么漂亮一手的?”冷不防,蔚凌然眨着黑白分明的眼珠,凑近他面前。
于是,他站起的一刹那,他的唇正好触上她的,两唇相贴的温暖柔软触感令两人同时震了震。
少女茫然的表情落入少年眼里,他突然闭上眼睛,一手扣住她香肩,顺势加深这个意外香艳的吻,用了力往她的唇压了压,一压之后立即放手,然后直直站在旁边,盯着她红艳胜火的唇,意犹未尽地舔了舔下唇。
蔚凌然看见他的动作,酡红的脸立即血液上涌,冲至眼睛,血红成羞,腿即时便横扫而出。
“嗯,你是嫌你的腿好得太快了,让我再伤一次是吧?”姬沅和的手,不知怎么就捉住了她含怒扫出的腿,笑吟吟戳了戳刚刚包扎过的位置。
蔚凌然目光化冰,狠狠扫过,却忍不住在心里闷哼声痛,她怎么这么傻,用受伤的脚去踢这个色胚!
“哧、轰”
两人同时扭头,看向院外上空突然窜起一撮五彩焰火。
焰火升得不高,很漂亮,也很短暂,一炸开便散。
姬沅和抱臂而立,默默盯着焰火消散的方向,半晌转头看她,“你的人回来了,你安全了,我得走了。”
蔚凌然也仰头盯着院外半空只剩一溜青烟的地方,淡淡道:“是你的人给你通消息,你绝对不是夏饶国普通百姓,你究竟什么身份?”
“我从没说我自己是普通百姓,至于什么身份……重要吗?”他看定她,眼底似乎有什么执著的东西在闪动。
蔚凌然朝他哂然一笑,“随便你爱说不说,不管怎样,我谢谢你。”谢谢你几次死里逃生,皆对我不离不弃,就冲这一点,我可以不论身份,不管目的,单纯的向你道谢。
“谢我,不必了,你救我的次数可比我多,不过,临别我有句忠告给你,这个堤城代城主之位,你还是不要再坐了。”
“哦?”
“找个台阶把官印给卸了,你肩膀瘦弱,不适合承重担。”
蔚凌然若有所思点点头,目光扫过他体内盘旋在脑后的绿,半晌淡淡问,“你身上的毒?”
“没事,你保重,我走了。”姬沅和一语带过,显然不想多谈。
“好走,不送。”她懒懒挥挥小手,眼皮低垂,没有某人离愁缠心的困扰,他们终究连朋友都算不上,她才不会为这点小事让自己内伤,在想着,他说她的人回来了,回来的到底是徒少爷还是楚千浔,还是两人一起回来了?
少年往她受伤的脚淡淡投去一瞥,人如轻烟,无声无息便出了院子。
心想:这丫头太能惹事了,该认真考虑是不是安排个人在她身边……
“咚、咚、咚”一轻二重三沉的敲门声在少年走后,不到一刻钟内传进蔚凌然耳朵。
少女立刻扔掉手里炭笔,欢笑如花柱着拐杖一蹦一跳出去。
门一开,清竹秀雅的少年微笑站在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