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凌然眼角满意地瞄了瞄身后的徒丫环,心想某人就是好拐,只要衣服质地柔软,颜色不鲜艳,外加去哪都有一袋盐焗杏仁,徒少爷就随便她往身上穿搭扣系,眨眼就成了她的贴身丫环。
“这位大爷。”蔚凌然妙步生花,走到路边,在一张半躺着一名老人的轿椅旁停下,“你双腿是不是在十多年前,从山崖上摔伤的,摔伤之后,就再站不起来,两脚关节与肱骨还经常隐隐作痛,雨雪寒天尤其更甚?”
“是、是……是,姑娘怎么知道?”老爷子情绪激动,两手肘低着椅子扶手,挣扎着要起来。
蔚凌然衣袖微微动了动,发出一股轻微真力将老爷子按住,“大爷您别激动。”她沉吟了一下,目光穿过那些衣物下的皮肉,直达筋骨,低声喃喃道,“嗯,其实也不是治不好,只是……”
她声音虽小,其实不过故作神秘说给人家老爷子听而已,半躺的老头一听几乎就要蹦起来,颤悠悠问道,“我这双腿都废了十几年了,还能治?”
“能!”蔚凌然答得飞快,声音不高但语气神情再肯定不过。
“能!”老头突然老眼浊泪盈眶,欢喜激动过头,大声嚷了一句,“儿啊,我们遇到神医了,这位姑娘就是梦里指示的神医。”
众人一听,发呆的不再发呆,眼睛发直的不再发直,一窝蜂反过来向蔚凌然包抄,一边乱哄哄嚷着:“神医,你看看我的手,奇痒无比,三年了,看过的大夫比我看过的书还多,皮挠掉了一层又一层,肉烂了一茬又一茬,你快给我治治吧!”
“神医,我这脑袋一到晚上就要命,脑子全是动来动去的影像……”
“神医,快看看我家娘子,她为什么生不了儿子!”
围拢上来的,还顺带拽了边上等候的病患家属!
“嘿嘿,大家不急,先让让。”蔚凌然一边安抚众人一边努力突出重围,脸上笑容僵到面部抽筋,看着站在外面悠闲捏杏仁的徒丫环,某蔚心里很不平衡开骂。
丫的,谁出的馊主意,什么弄点******加几句催眠,引这批百姓来路口拦截楚东成,她再出来跳大神!
谁承认她揍死谁!当然,这时候她自动失忆,似乎真的忘了其实出这主意的人正是她自己。
尼玛,这活是她蔚神医干的么!
什么烂手脑胀生不出儿子,这些该统统让那些庸医看去,她全治了,那些庸医喝什么,西北风尾也没得喝!
“丫环,还不过来扶你家小姐。”她笑容温软明媚,一刹将周围瑟瑟侵肌寒风压了下去,身前,那些百姓自觉让出了道,身后,乱嚷的众人也迷失在她举手的灼艳风华。
蔚凌然用力拖了拖裙裾,心想哪个冒失鬼踩她裙摆!害她差点来场雪中扑美,又想以后坚决将裙子边脚裁短!没的老用漂亮裙子作免费拖把!
蔚凌然不着痕迹闪出人群,小心拢了拢披在肩上的名贵大氅。
徒丫环毫无情绪望她一眼,慢吞吞嚼着杏仁向她走来。
突然有名侍卫策马在蔚凌然跟前停下,向她躬身道,“姑娘,我家公子有请。”
“你家公子?”蔚凌然佯作惊讶抬首,楚东成流溢一身靡艳风流立在帘外,一双沉黑眸子似笑非笑向她掠来。
“姑娘请!”
蔚凌然略略低头,羞涩一笑,看在某人眼里却变成欢喜加紧张,其实她是昨晚被云尊摔得半边脸肌肉紧张——僵的,抬眸飞快望了眼那边车马,微微局促道,“这个……不好吧,我又不认识你家公子!”
“姑娘。”侍卫加重了语气,勒马站在她旁边,态度看着是恭敬的,实际掩饰不了骨子里透出那股张扬拔扈,“我家公子听闻百姓称你为神医,嗯……你懂医术是真的吧?府里有位病人,想请姑娘到府上诊治诊治,我家公子说了,姑娘若能妙手回春,他必重重有赏!”他语气轻谩,眼神猥琐,想着太子不就是看中她的艳色无双嘛!百姓随意喊两句就成神医——那他早成神去了!
说完,他恃着居高临下的视线优势,目光有意无意瞟过蔚凌然大氅紧系的领口,蔚凌然不动声色侧了侧身,他的眼神明显缠了上去,蔚凌然微微勾起嘴角,袖下手指微动。
侍卫突觉有股冷风灌入衣领,脖子缩了缩,背部突然似有百蚁爬咬,又似有无数小虫往毛发处啃钻,坐直的身躯在马背上无端扭动起来,而他动那里,那里就有万虫在他皮肤狂欢热吻,要命的难受引得他动作越来越大,就像——一只发春猫咪在马背上大跳艳舞的样子。
蔚凌然眼角悄悄上扬,叫你占姑娘便宜,叫你一对狗眼看不该看的地方,哼哼,看姑娘的三跳痒痒粉侍侯得你舒不舒服!
路中间那群百姓目瞪口呆仰望着马背上大跳骑马舞的侍卫,那眼神既迷茫又兴奋莫名。
更有甚者,开始高声起哄,“跳跳跳……继续跳!”
“常统领!”楚东成目光一冷,淡淡唤了他身侧的侍卫首领。
常统领意会,心中一凛,立刻拍马过来,附在先前的侍卫耳根低声斥道,“卫江,快过去,还嫌不够丢人现眼!”
常统领一跃下马,眼神自远处倾轧一边的马车收回,对着蔚凌然作揖,道,“姑娘的马车怕是车轱辘掉了,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怕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人来修理,姑娘请恕我家公子唐突,一是诚心相请姑娘到府上替家人看诊,二也是出于怜惜姑娘在寒风怒雪中行走不便,特策在下冒昧相邀,不知姑娘可否成全我家公子这番美意?”
蔚凌然不置可否“嗯”了声,心想楚东成这个混蛋太子有那么容易骗倒吗?她随便跳两下大神他就上当了?
常统领听得她如此回答,以为她应承,面色稍喜,却不料,等了半晌,佳人仍无动静,而那边楚东成看似对蔚凌然这头漫不经心,实则竖着耳朵仔细听着他们一字一句对话呢!
常统领微微尴尬立在一旁,保持请的姿势,走也不是站也不是,蔚凌然却恍若未觉,只顾招呼着徒丫环过来,她稍稍引颈抬望的时候,如玉下颌明珠似的莹润,下颌与紫色大氅间不经意露出一段白瓷般晶莹玉泽的肌肤,楚东成突然传来低低咳嗽声,常统领立刻低下头,错开视线。
少女浑然无知而自若笑了笑,恶劣地将手递往徒丫环掌心,若是平时,徒丫环肯定立刻闪开,在她的手够不着的地方稍息、立正,但现在,徒戈怰看着那只比雪还白比玉更透的手,竟莫名的摊开掌心,任少女将手放入大掌,肌肤相触,指尖微凉相对掌心却暖意绵绵,丫环突然有种从未有过的感受,细腻光滑莹润乍凉还暖……,他好奇的包握着她的五指掌心,缓缓摩挲起来。
少女一怔,眼神凝在徒丫环大掌处,几乎惊得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