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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分队时,队里十几盘石头磙子没有分;不值钱的东西没法作价,即便作价也没人要它,被手快的人拽回家,算是暂存各家里的公用物件,打场了,派上了用场。家家粮食上场,都想趁着天气还算暖和抓紧打了卖了,省心“猫冬”。石头磙子大伙儿穿着空用;在各家的场院里马拉跑的快,牛拉一步三摇,由着兴致整天转,发出‘吱纽’声在村中充溢于耳。天黑之后,各家的场院里亮起电灯,为了干活得眼,灯泡瓦数越换越大,由于电压不足,不见亮度增大;但人们夜晚干活的热度不减,整个村子详和的气氛,会持续小半夜。没动手打场的只有二渣子和尤梅两家。二渣子和二弟回来秋收之后,,又赶回工地干活啦。

石磙的声音日渐浠松下去,夜晚的灯光也减少了,表明打场已近尾声,不少人家的牛马随之也就放了出来。被承包过的大地收拾得一片干净,牛马在野外留不住脚步,只好在村里游荡到处找嘴吃。尤梅时刻警惕着牲口的侵扰,一旦发现入境者,随时把它们送到安全的地方。有时烘炉上的活放不下手,她就叫一声奶奶。鲍老太太看着孙子们收回来这么多的粮食,哄赶牲口乐此不疲。有时娘俩说闲话,尤梅说到谁家可能打多少粮食,卖粮就需要多少天。听说粮库卖粮的车排成了长龙,卖粮可难啦。鲍老太太则会讲到当年尤家打场,每年都是打满场,等卖完粮都进了腊月;打发长工们回家时,虽不曾象她娘家似的发红包,但只要是自家产的年货,都要让长工们带上,并希望长工们明年再来。尤梅说:可不要再当地主了。多打点粮,也只能是想想,地己分到各家,哪里还有那么多的地。鲍老太太说:不是地主,能传下打铁的手艺吗?等日子过穷了,到连命都保不住的份,就什么都没有啦。尤梅向奶奶保证说:咱家不会过穷的!鲍老太太解释说:现在我活着,这里还可说是你家;若是死了呢?将来你的家是柱子那里。尤梅坦白说:尽管自己不喜欢柱子,但去了那里,还是有家的感觉。可是,自从曹向卫回来,总感到那个家被别人占了。鲍老太太叹气说:儿女多的好处,外人能看得见;可难处呢?只有当老人的知道。,

二渣子和二弟把房建喜的四轮车开了回来,车上拉着铺桥用的预制板。尤梅让他们进屋暖和一会儿,他们说着不冷,不停手地从车上抽下撬棍,橇动车斗的牵引梁,让尤梅帮忙把牵引梢拔下来,由于预制板太重,仨人费了好大的劲才使四轮车和拖斗分离。他俩要抓紧打场,过两天房建喜他们就要来修桥和拉石头啦。淀粉厂的大墙总算砌完,他们几个一要休息一下,二是各家多少都有积攒的事要办,所以晚来几天。尤梅象见了亲人问这问那。一头牛朝粮垛觊觎,二渣子叫住要去撵牛的尤梅,说是他家的牛;打场先从这儿打吧,他家有院墙,多少还能拦档一下牲口。二渣子从车上背起装在麻袋里的行李,回家送行李顺便也把牛撵了。他走过几步回头对尤梅说:‘姐!来这儿的人多,有买牛的,帮我联系卖它。’尤梅没言语,用目光送走二渣子,心想卖牛不种地啦?她拿上二弟的行李,催处二弟赶快进屋换换衣服吧!鲍老太太坐在炕里,敲着窗户,回头见姐俩进了屋,欣喜地打量着大孙子;感觉大孙子成熟了,也长了见识,话多了起来。二弟说:他要和二渣子合伙用四轮车打场,那样更快一些。二渣子跟他还说,想卖掉稀屎牛,养牛不如养车省心;车种完地之后,还能跟房建喜干活挣钱,但钱不够,想和他合伙买车。他没敢答应。鲍老太太说:‘四轮车跑直道,打场总拐弯能行吗?”二弟说:“能行!而且还快呢。尤梅相信能行。秋收拉地时房建喜把车开来,在地里调好档位油门,车顺着地垄沟自己走,人只管跟着干活;不象牛马边拉车边吃嘴,需要人不断地吆喝;真是拉的多跑的快,令很多人羡幕。房建喜也不无吹嘘地说四轮车的好处;四轮车本名是拖拉机,就是种地用的;并借机劝说她不要打算买牛马。但四轮车也有缺点,燃油过后什么都没了;牛马虽说喂草料,可有粪肥上地。想到这儿,尤梅说:‘拉地用人家的车,打场又开来了,我去买油吧。”二弟说:‘油在车上已带来了,足够用。姐,一会儿二渣子来打场,我俩计划要贪黑,你预备饭吧。”他脱下还算完好的鞋,脚上却套着一双烂袜子。尤梅把烂袜子干脆扔掉,并找出一双缝补好的袜子递给二弟,埋怨道:“走时不给你带零花钱了吗?’二弟说:‘哪有时间去买呀。”

二渣子来了,用根短绳拽着一个石头磙子,肩上扛把从队里摸回去用于自家打扫雪的旧木锨,另外还带根从队里分的长绳子。二弟已经把场院大致扫了一遍;打场之前要把场院先处理干净,防止土块掺杂到打下的粮食里。他二人把石磙子挂在车后满场院跑,想碾实一下浮土,但由于地表已上冻,浮土不易碾实;车跑过几圈不见效果。二弟挑来水,扬在尘土比较大的地方,用冻的方法使整个场院还算光洁。按照打场的规矩,先打籽粒大的粮食,眼见一垛大豆,在半截腰处用长绳拦上,被四轮车一下拉去半垛;返复几次很快场院里就铺满了大豆,足有半人高。四轮车开了上去,四个轮子压得豆角开裂,豆秸折断,随后跟上石磙子。一个石磙子嫌漫,两个不过瘾,二渣子又拽来两个石磙子,几个磙子被四轮车拉着在大豆上满场院象小燕似的上下翻飞!

尤梅思量着安排什么饭呢?这突然回来一点预备没有,二弟平时不挑吃喝,特意告诉一声,分明是让做得好一点。她想不如索性去趟城里多买点酒菜,过几天房建喜他们来拉石头也要吃,时间还来得及。她推自行车要走,被二渣子硬是拦了下来。二渣子建议她打两把铁叉子翻场用,其它工具已经买回来啦。她这才注意到车斗里水泥板下放着几样打场所需的工具。她家没有这方面的农具,亏这两个小子想得周到。可是,他们买工具时而没买叉子,一定是看到有铁叉子才没买,想到回来自己做。她挑选两根钢筋,想着心事也揣摩着叉子的样式,照葫芦画瓢打了两把。她端详打好的叉子,心想该比以前队里用的木叉好使;今后各家都用叉子,有时间何不试着多打些卖。她把叉子交给二弟,这才着手准备饭。

初冬的时节天黑的早,供销社关门了。尤梅站在门前犯难,心想这供销社以前下班有个点,这回咋还看着太阳关门呢?若是早晨不开门还好办,有个卖豆腐的可以捡两块回去,也算自己预备饭啦。正在她不知所措时,供销社主任从供销社旁边新盖的一间宽宽敞敞的房子里推门探身问:想买东西吗?并说这屋有,只是货还不够全。尤梅进去看到货架上基本摆满了物品,供销社主任说这是准惫开个小卖部,以后啥时来都可买货啦。她拿的是十斤塑料桶,供销赃社主任问装满酒吗?并说这儿的酒和供销社的一样,那就装满吧。她又选了一听花生米罐头,想到二渣子抽烟,又买了几盒烟。其他东西她不想再买啦,反正明天要去趟城里;回去再煮几个咸鸡蛋,也算说过去了!小弟上学用功挺累,平时吃个鸡蛋,少吃几个不会影响啥事。

鲍老太太站在窗外看着大孙子俩人打场,进度出奇地块,心想照这么个干法,打场还算活吗?有多少粮食够他们打!一群小鸡朝她围了过来,以为主人又是来给喂食。鲍老太太抓出一把苞米,扬在自己身边,小鸡们争抢上来。她蹲下身,伸手摁住一只当年的小公鸡。小公鸡俗称“小凤凰”,虽说杀早了几天,但一样骨酥肉嫩,与秋天采的磨菇炖在一起,比吃什么都香。二渣子站在场院边,看二弟开车压场,听到鸡叫声,扭头奔了过来,被鲍老太太用手挡开,遭到声高气壮的叱责:你这孩子,做啥你吃啥!二渣子怕老太太摔倒,不敢强行撕扯。

尤梅家已打完场,石磙子头天晚间也已被二渣子开车带回了家,场院里一下显得空荡荡。尤梅在场院里收拾一些小活,心想二弟早早就过去帮忙了,她一会儿是不也要去呢?二渣子没让,二弟没说,她有心想去吧,又感到有点迈不开步。这时,房建喜和几个弟兄坐着一辆四轮车来了,车斗里装满了煤。没等车停稳,房建喜首先眺下车,叫嚷道:“这两小子不要命了,干得这么快,我们还想帮两天忙呢!尤梅告诉他:去二渣子家啦!几个弟兄从车上拿下大小方便袋,里面装着吃的喝的抽的等;随即又把煤七手八脚地卸下来。房建喜让尤梅把方便袋拎屋去,尤梅说:‘你们是来给我家干活,干啥要买这些东西呀?’房建喜说:“说是给你家干活,但其实是给我们自己干活。’卸完煤尤梅要付钱,能买到鹤岗元煤,而且煤还干,多给点钱也值。司机笑着摆手,说自己收钱怕挨揍!点上一支房建喜递给的烟开车走啦。房建喜掏出二弟的工钱和买煤的发票给尤梅,尤梅接过钱感到是不给多了,其他人也笑说让她拿着吧;看样子其他人比二弟挣得还要多。房建喜招呼弟兄们别进屋了,快去二渣子家帮忙吧。尤梅拿上一些酒菜跟了过去。

二渣子和二弟看到房建喜几人踊来自然高兴,放下活先进屋坐会儿吧;几天不见,格外亲近。村里还有两家住着大马架子,二渣子家的房子就是其中之一,屋里一时挤满了人。房建喜掏出一沓钱又数了一遍,递给二渣子,这其中包括石头钱当然比二弟的要多。虽说石头还堆在山上没有检尺,但俩人估算过,又能差几方,谁也不计较。二渣子接过钱递给老妈。二渣子妈手里拿着钱,喜在脸上,这是儿子第一次挣回这么多的钱,而且家里从来没有过!又见儿子有这么多的朋友来家,她一时都不知怎样恰当表达自己的热情了!好在客人并不见外,自已找座,自己点烟,这更让她手里攥着钱不知说啥做啥是好啦。尤梅拎着东西进屋,让一个弟兄忽然想起什么,他惊诧说:‘坏了!刚才卸车好象没看见肉?’房建喜不由埋怨道:‘这么多人看不住几块肉,不能说多瞧一眼。’说完,他自己也乐了。弟兄回敬道:“还不怨你!让车快跑,吹起的煤灰谁能睁开眼睛。”尤梅要回家核实一下,房建喜说:“看它干啥,丢就丢了,没丢也没不了。现在有肉就先吃着吧!”他翻看尤梅拎来的东西里有肉。弟兄说:“如果丢了,柱子哥俩可能捡去呢!我看见他家马车去卖粮啦。”房建喜说:‘他捡去更好,总比别人捡去强。’二渣子见尤梅拎来的酒菜,是他上两天在人家吃过的,他对母亲说:“妈,咱把猪杀了吧?!”二渣子妈一声比一声爽快:‘行!!’房建喜忙阻拦,对二渣子说:“你还过不过了,多大的猪?胖不胖阿,就要杀。”二渣子妈说:‘有二百多斤呢!可胖了。”娘俩执意要杀,房建喜和几个弟兄到外边看了猪,的确如二渣子妈所说,几人商量说:杀就杀吧。喂粮食的肥猪肉香,咱们每人买点肉,一斤多给几毛,二渣子不算亏,咱们也吃了好肉。

杀猪是好事,也是忙活人的活儿,由于决定仓促,尤梅想走也走不了啦,帮忙烧水切酸菜,为杀猪做准备。酸菜瓣儿在她手下被片过两刀,切出的酸菜丝儿又细又匀。二渣子妈从缸里掏出酸菜再用温水清洗一遍,看到切出的酸菜自愧刀法的粗糙,索性由着尤梅去干吧;心想自己儿子将来能娶这样一个熄妇多好!

二渣子不用打场了,也用不着他。他首先叫四虎子快点过去杀猪,顺便到几家告诉和他年龄相仿比较要好的朋友去吃肉,但他不打算去柱子家说一声。这些年柱子家杀猪,柱子都是按照家里的吩咐,找和他老爸一辈的人去吃肉,从没找过自己的朋友。想到这儿,二渣子又想到尤梅,这要是他的亲姐,柱子敢来上门,他会让柱子爬着出去。最后他去了老会计家,一定让老爷子去吃点喝点,家里几年杀一回猪;相反自己有事没事去了,没少在人家混吃混喝。老会计没在家,他又撵到辛中良原先的家,要亲自跟老会计说一声。

老会计戴着老花镜,认真梳理每一个数据,从总帐到分帐,再到各户,应收应支,实收实支,要做到每一笔都清清楚楚,然后交给曹向东。二渣子进屋,见不只是老会计在整帐,还有曹向东,老更倌正把两块木头添到炕洞里;炕热屋子暖,令人感到舒适,他一时不知从谁让起。曹向东笑道:‘二渣子来了,挣不少钱吧?笑呵呵的。’二渣子说:‘哪挣多少钱阿。”曹向东接着说:“你和二弟打完场,抓紧把定购粮交喽!各种税费也要收了。’二渣子说:“快,几天的事。我家杀猪了,来请你们去吃肉。”猪肉虽说能冻住了,可按眼下的天气杀猪还是偏早点,几人不解,二渣子说明原委。老更倌推托,说一会儿要去学校劈柴禾。老会计明白二喳子是奔自己来的,解释说:一是耽误整帐,二是和年轻人喝酒说话弄不到一块,让二喳子回去忙吧。二渣子听老会计不肯去,曹向东又不便强请,他觉得自己挺没面子,踌躇之时,曹向东说:‘去吧!去吧!你这笨蛋,等吃饭时把猪肉猪肝猪血肠,连同烩酸菜端点来,不就完了吗!’

二渣子打完自家的场,他和二弟接着扬场卖粮;由于房子小没地方存放,俩人商量先卖他家的。他留够下年用的粮食,象往天一样装满几麻袋,这是要卖最后一趟。还剩下一点粮几条麻袋怎么也装不下,但也不装了,怕压坏车。借老会计家的小胶车也就承载两千来斤,由他自家的牛拉着,他和二弟自然也不坐车,跟着牛车溜达走;反正一天的时间怎么都是卖一趟粮,起早或贪黑快点熳点时间都差不了多少。牛走的熳,车来的晚,等他们到粮库排队时仍象往天一样要排出很远。虽然他们身上还没到感觉冷的时候,但也和早来的人们凑到一起,躲在避风的地方保暖,遗憾的是这天有些阴而晒不着太阳。人们担心着天下雪,也谈论卖粮的事,东家卖的粮称多了,西家卖的粮扣杂少了,谁家粮库有人卖粮便宜了,相互间不管是否认识,总之存在共同利益,说话也就没了忌讳。天渐黑了,二渣子才把车赶进粮库院内检质捡斤。检斤用的是地衡,速度很快,二渣子接出三联单的票据,一边往秤下赶车一边看。读过小学的他还能看明白票据上的内容。杂质拦写的数他已看过,比上两次少了点;这回主要看检斤。在总重拦他看出了问题,与上两次相比用减法心里一算,少了一百。他知道粮库使用的计量单位是公斤,一百就是二百斤,整整差了一袋多粮食。一样的车一样的牛,拉着同样的粮食怎能少这些。他返身回去,用手敲开秤房的窗口,询问是否秤错了。检斤员哪记得你哪天来卖过粮,每天车来车往,谁给你比对那些事去,粮食好坏还有关系呢;站在秤房里没好气地说:刚才你在窗外不也看到秤了吗?愿卖不卖,下一车!随着话音窗口“砰”地一声被关了。不卖就不卖!二渣子赶着车往外走。二弟问咋了?二渣子恨恨地说:“不他妈卖啦!”二渣子牵着牛临出粮库大门,看到院里等着检质排队的车犯犹豫了,挨冷受冻一天就这样出去?不只是自已,还有二弟跟着,明天二弟还要卖粮;再说粮食拉回去放哪儿啊!粮库亮起了灯,显得天空更加阴沉沉的,若是下雪,就不是耽误一天的事啦;他回头看看车上的粮食,给牛带的草料已经没啦,不仅牛要拉着重车,俩人也要跟着走回去。他让牛把车拉到大门内马上检质的车后面又排上了队。他决定重卖一遍这车粮,很快通过检质又拿到了一份票据。这回他把车赶到另一台地衡去检斤,也不管是多是少了,反正都得卖,赶车抓紧去卸粮吧。二弟倒好了奇,要过两份票据比对着看哪个多,天黑也不得眼,勉强辨认总算得出结论:原先票面上小数点后的一百,这回是一百五,毛重多出了一百斤。

输送机上方的灯,照着争先恐后卸粮的人们;大车小辆挤在这里,可输送机倾倒口只有一个,保管员还在大声吆喝:快点!快点!天黑啦,一会儿下雪咋办?粮入不了库,你们白耗一天啦。二渣子和二弟仗着年轻力壮,车靠不上前,直接抬起麻袋串着车空儿朝输送机挤去;保管员叫道:票子,票子,拿过来。他二人与其他卸粮人在倾倒口你推我搡总算倒进一袋粮。二弟摸着兜,掏出刚才抬粮时折叠在一起的两份票据,本想挑出一份,可手冻得麻木不甚好使,听到保管员的催促:两张破纸儿,卷它干啥!都给我吧。也就都递了过去。保管员拿着几份票据到一旁集中去签字。他站在外边一天冻手冻脚也不易。你争我抢总算卸完车,二喳子找到保管员,报上自己的名字,保管员翻了几下,把两份票据都给了他。这种情况并不稀奇,一家用两车三车一起卖粮经常有,为的就是好卸粮。二喳子拿票赶车去回秤,果然没人记得他。偌大的粮库院内卖粮车多人多,谁还记得谁,只要出大门不携带违规物品则放行。他把车又赶到另一地衡上,两份票据都回了秤。他要看看哪份票子上最后的钱多,一百斤粮好几十块钱呢!他让二弟把车赶出院外,自己去财务室结帐。

财务室的走廊里灯光通明,人们排着两队等算钱;二渣子挑一队人较少的排在后边,他掏出票据这回看得真切,但横看纵看费尽心机怎么也算不清楚,到了窗口还犹豫不定该把哪份票据递进去。后面的人催着该你了,他把两份票据都塞进窗口。他趴在窗口外只见财务人员头不抬眼不睁一心拨打算盘,丝毫不与外面前的人相干,并且很快扔出一把钱和两张收据。他抓起钱票匆匆离开了财务室。也许是因为财务室的温暖,二渣子到外面一点也不觉得冷了,攥着钱的手在兜里直冒汗。他出了粮库大门,听到叫卖声:麻花!茶蛋!他直奔赴过去。在大门的灯光里,路旁的小贩见人有意要走过来,更是加大了喊声:热乎的茶蛋麻花!听喊声似乎没有凉东西,但本人却不停地倒换双脚,穿戴臃肿的身体随之摇来摆去,让人担心摔倒能否爬起来;看二渣子到近前的气势,就知是个真买主,小贩进一步说:买麻花吗?还有十一根,两块都给你,我回家了。小贩同时拿过方便袋就装,见二渣子没啥反应,索性把麻花都装了进去;急忙又说:把茶蛋也包了吧,十二个,也两块钱;我真回家了,方便袋不收钱!二渣子从兜里抽出一张“嘎嘎”响的十元钱,递了上去。小贩把方便袋送到二渣子手里,并说:趁热吃吧!茶蛋。接着收钱找钱。二弟奔过来,要阻止二渣子花钱;天是比较晚了,但也不至于买吃的。二渣子把方便袋塞到二弟手里,说了句:走!回家。

出城少了行人,牛拉车不用赶啦;夕阳向晚自奋蹄,何况天己黑了。二渣子拽过麻袋,让二弟和他一起背风坐并解开方便袋,递给二弟两个茶蛋,他低沉着说:‘吃吧,都吃它!”二弟说吃不了那么多。二渣子说:“剩下给你奶点,给我妈点。我妈最爱吃麻花了。’一阵东北风吹过,夹带零星的雪花,撒落在俩人脸上。二弟没话找话说:今冬的雪下得够晚啦。二渣子说:‘二弟,我跟你说,你可不能对别人说,我把那两张票子都算啦。”

房建喜和几个弟兄扬场带有技术性的活不会干,只帮二渣子打完场就开始修桥了。他们把烂桥刨开,原有的石头扔出来;为增强桥的坚固,需继续加深桥基,但底层的烂泥无法一步施工到位,只好冻一层刨一层,每天的进度有限。这样也好,余下的时间他们往尤梅家拉石头。活不急手,连干带玩,两不耽误;最后一天,二渣子和二弟也上手,顶着小雪,桥上拆下的烂木头被点着烧水,用热水和水泥,桥基很快砌起来;为保温使水泥凝固,拉来豆秸塞满桥底;利用滚杠的原理,几人齐心协力,把预制件铺成了桥面,干得真是热火朝天,烟气勃勃。晚间回尤梅家吃喝完毕,几人又把粮食装上四轮车,二弟和二渣子跟车进城,贪黑为二弟卖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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