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言。”白溪的电话进来，陈言立马戴上耳机接听。
“小溪，你突然叫我全名，让我感到背后一麻。”键盘上飞快移动的十指突然一怔，果真打了个寒颤。
“出来一下，我在星月桥等你。”
“啊--出什么事了吗？喂--小溪？”
“嘟嘟嘟……”
陈言拔下耳机，盯着显示屏思考几秒，退出游戏把手机揣进裤兜里，招呼老杨把他送去星月桥。也许是打游戏时有些激动，胸膛出现几滴汗珠，坐进车里遇到冷空气--心脏一凉，陈言又打了个寒颤，他感觉自己有些不安。
“小溪！”陈言看到身袭白色连衣裙的女友趴在桥栏上看江水。星月桥历来不通车，前年被仁城政府改建成“桥上商城”，复古的二层式砖瓦小楼和木地板，在夜幕里灯光绚烂成为仁城的一道风景线。刚接近傍晚，商家就已经把灯打开了。最外面的长廊上的电灯似乎快坏了，光线很暗，不时地闪一下，与墙后的热闹相比，白溪站在寂静里看不清表情，陈言叫她也不理。
“小溪，这么急叫我来，出什么事了？”天空刹那间暗了，不知是否要下雨，陈言感到有些闷热，他解开最上边的两颗扣子，提起衣领扇了扇。
“你还爱我吗？”风把话吹得飘乎乎的，钻不进耳朵里，白溪依旧趴着。
“什么？风大没听清。”陈言把耳朵凑过去。
“你还爱我吗？”耳膜强烈震动着，恍惚间陈言瞥见天际划过一道闪电。
“什么情况啊，问这个干嘛？”还听不清外界的声音，陈言不觉提高了音量。
“你朝我吼什么啊？不爱了直说啊！”白溪转过身面向他，泪流满面。也不知道她在风中哭了多久，脸上的妆容被泪水冲花了，睫毛膏在鼻翼上凝固、干涸，又有晶莹在上面闪光。
“什么不爱了？”阻碍听觉的真空袋被闪电刺破，风声呼啦啦地冲击耳膜，他掏了掏口袋，想徒手擦掉白溪脸上的难过。
“陈言，你不爱我了，是么？”白溪挡开他的手，眼里布满绝望。
“说什么呢？我不爱你爱谁呀？”陈言准备把她揽入怀里，却被她的冷笑停了动作。
“黎浅啊！”白溪的和着带雨的风打在脸上，好凉。
“胡说什么？”陈言僵硬地反驳。
“好，我胡说，你自己听。”白溪打开手机里的录音，陈言带着醉意的声音传出：“小溪对不起！小溪对不起！小溪对不起！我——陈言他不爱你——哈，听见了吗？阿言不爱小溪了，阿言对不起小溪，可我是真的遇到了真爱，小溪，你是个好女孩，值得爱你的人珍惜，小溪，我配不上你的好，小溪，放手好吗？”
陈言低下头嘀咕一句：“喝酒真误事。”
昨早蒋怡特意等陈言下来一起吃早餐，差不多快三年了，母子俩第一次聚在一起吃早餐。蒋怡准备把儿子盘里的蛋黄剃掉，被后者阻止了。“你不是从来不吃蛋黄的吗？”见儿子笑着把蛋黄吃下，蒋怡特惊讶。陈言笑着没解释。四个人都不爱吃蛋黄，文宇和文倩倒还能勉强把它咽下然后狂灌水，黎浅是根本都不会碰的，但她特爱吃蛋白，第一次陈言见她面对蛋黄做强烈思想斗争时皱着的可爱的脸，就帮她把蛋黄解决了，谁知以后一发不可收拾，她从开始的卖萌撒娇发嗲从陈言这用蛋黄把蛋白换走到后来直接把两枚鸡蛋剥好然后留两枚圆滚滚的金灿灿的蛋黄到他的盘子里打转。
“宝贝，妈妈告诉你件事，你可不能难过。”蒋怡喝完牛奶，看着陈言吃她烤的面包，“好吃吗？”后者点点头。
“宝贝，你的女友，叫白溪是吧，她当初接触你，是有目的的。是她的妈妈为了报复宿敌而制定的计划，无奈你是计划的关键而却不知情，还对白溪那么好。”蒋怡怜爱的摸摸儿子的头。陈言咽下食物点点头没说话。
“她让女儿接近你，和你在一起，幸好没有伤害你的内容，不然我。”蒋怡顿了顿，收回手，目光有些于心不忍，“宝贝，妈妈知道你不喜欢白溪了，真好，那个叫黎浅的女孩据说挺好的，改天带来家妈妈帮你把把关？”“妈，说什么呢，人家心里没我。”陈言脸一红，急忙喝牛奶压住。
“我的儿子这么优秀，谁见了会不喜欢？宝贝，妈妈有事要你帮忙。”蒋怡将陈言嘴角的牛奶擦去，“虽然你不喜欢白溪了，也有自己想保护的女孩了，可妈妈希望你别急着和白溪挑明，再忍忍好么？”
“为什么？”陈言有些不解。
“白溪的父亲是将要与我合作投资南都的大头，妈妈需要他的财力支持，他很宝贝白溪，所以妈妈，唉——”蒋怡捂着脸抽泣。“没事妈妈，黎浅那边我也还需要努力，其实白溪挺好的，妈妈，我特佩服你，虽不能帮你做些什么，但我真的是从心底支持你的。”陈言轻拍她的背安慰道。
傍晚，刚被女友甩的哥们找陈言出去喝酒，两个伤心的男人聚在一起，酒钱自然不可小觑。
“这是你今天凌晨三点给我打的电话，你还记得吗？酒后吐真言对么？”白溪冰冷的声音把陈言从记忆里拉回，她伸手出围栏，松开——手机掉进了江水里。
“小溪，那是我喝醉了说的胡话，别当真好吗？”陈言摊在半空的双手空空荡荡，风呼啸着从指间穿过，指缝集满水珠，闪电一道一道胡乱的劈开浓云，雷声由远及近震得桥体一抖。
“陈言，你还爱我吗？”白溪后退一步。雨突然大了，她伸在外面的手臂响起绝望地呼喊声。
“小溪，我若不爱你，还能爱谁？你是知道的，我喝醉了就没有智商了。”陈言想把她的手拉回来，却不敢有动作。
“你还爱我？”白溪的声音缓和。
“当然！”陈言急切表态，却在心里道了无数次歉：究竟要说多少次对不起，才能掩盖我的虚情假意？
“那你就去把我的手机找回来吧。”白溪冷冷地笑着，犀利的目光吓得雷阵雨都停了。桥檐的水滴落，在江面泛着阵阵涟漪，乌云快速散去，真正的夜幕降临。空气中沉重的泥土味也换成清新的草木香。
“好！”陈言踢掉鞋，猛地单手撑着围栏跳进水里。白溪被他的干脆惊住了。三分钟后，江面上出现他的脑袋，随后又潜入水底。白溪缓过神来，跌跌撞撞往河边跑，鞋掉了也不知道，摔跤了也不在乎，她扑跪在岸边大喊：“陈言，你给我上来！快上来！我叫你上来听到没有？”
陈言浮上来换气，看到白溪跪在岸上哭，白色的裙子沾满了泥，一侧的小腿肚上有些许血痕，他朝岸边游去：“对不起小溪，我没用，没有找到手机。”
“笨蛋！手机重要还是命重要？”白溪吼破了音，她奋力抓住陈言肩上的衣服想把他从水里提上来，“给我上来——你这个混蛋！”
陈言爬上岸，脱掉衬衫帮她处理伤口：“疼吗？”“这里疼。”白溪抓起他的手放在心上。“去医院处理一下，有些深，恐怕会留疤。”陈言把她横抱着走上去。“啊？会留疤啊？”白溪有些焦急。“对呀，很深的伤口，你竟然不会觉得疼。”陈言憋着笑。白溪侧身看到只是擦破了点皮，松了口气：“骗子。”她往陈言的怀里钻了钻，握在他背后的双手抓的更紧了些。
陈言站在花洒下出神，黎浅和白溪的脸不停地交替出现在眼前。“浅宝，什么时候我才能代替你心中的他呢？”他抬头闭着眼睛任水冲刷面庞，“小溪，你说我不爱你了，那晚呓语里的名字怎么不是我呢？哈，怎么会是我呢！”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