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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时尚· 谁的眼睛骗了你(1)

时尚是一个梦想,一个关于永远不老的梦想。

时尚是一个欲望,如同体育竞技希望更高更快更强。

时尚是物质里面携带的灵魂,借着一件华美的晚礼服或者一件机车皮夹克,诉说着你坚硬又温柔的心。

快乐的时尚俘虏

在时尚王国里,有这么一群人,她们包着私人飞机,定期从各国飞往欧洲。她们坐在天空中喝着冒泡的香槟,品评着彼此的衣着行头,交流着上一次的购物心得,心儿却已飞向下一件在巴黎名店中等待着自己的闪闪发光的新衫了。想一想那梦想中的新衣,在下一场慈善晚会中,能够“杀死”多少假想敌,再想一想在国外购买每件名牌能比在本国省下多少真金白银,真没有什么可以比这令女人如此陶醉了。究竟是我们俘虏了时尚,还是为时尚俘虏?“虽然一双鳄鱼皮鞋,一个Birkin(伯金)皮包,或者是一辆奔驰轿车,都意味着一笔不菲的开销,可是对于我们这类时尚的俘虏们来讲,即便是在经济萧条的时候,一次疯狂购物所花掉的每一分钱,都是那么的物有所值。”

事实上,时尚国度的版图正逐渐扩大,在时装帝国的X档案中,这场没有硝烟的美丽战争,让各国的政治家、野心家们相形见绌,无地自容。想一想贪婪的某总统夫人为什么要买她的第2 002双鞋子;想一想闪进巴黎旺多姆广场珠宝店的神秘客人,为什么不顾世界饥荒购买价值连城的珠宝。我们难道还不明白,这就是时尚的力量吗?就连我不也是一头扎进卡地亚的珠光宝气中,拔不出眼来,才发下宏愿奋发图强的吗?就连你不也是在最忙最累之后,赌一口气看完时尚杂志,直接冲向最近的时装店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只是各有各的不同。然而在所有女人的梦境中,谁不曾想象自己是最完美、最精彩的佳丽?与其世俗地比较成就和名利,倒不如穿得比别人更时髦美丽来得更加自信又直截了当。“所有的衣服都会说话,而且声音很大”,这是我喜爱的一位成功女性总结出来的话。我们看到的的确也是这样:荧光橙色的CD大字T恤,Louis Vuitton(路易·威登)涂写得层层叠叠。我们会因为它的张扬而爱死了它们,又会因为它们的简约而痴迷不已。名牌像一个偷窥狂,洞察着女人最私密的渴望,然后制造出一个又一个潮流,令我们永远不能停止追求。

冬日里,皮草旋风大肆袭来,这些高贵迷人又狂野性感的毛毛衣裳,挑动了女人不甘人后的小小野心。温暖而美丽,能保值又有气派的裘皮大衣,若能拥有一件,怎么想都是一笔值得的投资。况且我们是这么努力工作,还这么美丽,有着独特的品位和受人尊重的职业,我们穿上它一定比别人更有个性。成为一个时尚的俘虏,理由真正多多。“爱美无罪,时尚有理!”在这个可爱的时代里,做一个时尚的???虏,是多么快乐啊!

Celebrate Fashion 时尚赞歌

男人们永远也不会明白,为什么女人会这样酷爱时装。有时,甚至连我们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买下那件仅仅是美丽,却几乎没有机会穿出去的华裳。你也许没有意识到,购物和时装,对于女人的意义,并非在于你真的需要它,而是在于买下它,就是买下了你的梦想—那个你心底深处想要变成的人物。

“时尚实际上是一种欲求,是从我们情感上、肉体上激发出的渴望。时装,对于情感丰沛的人类而言,实在非常重要。想想在不顺利的环境之中,还有什么可以让女人感觉更好些?”时装设计大师,同为女性的唐纳·卡兰(Donna Karan)阐述了时装在现代人生活中的地位。我们之所以关注时尚,热爱时装,正是我们做女人的渴望啊!

我一向是赞美时装的,正如我一直赞赏物欲。时装和物欲常被误解为是浅薄的,但是没有物欲就没有创造力,没有时装就没了许多做女人的动力。所以,当美国版BAZAAR(《时尚巴莎》)的新主编格兰达·贝利(Glenda Balley)提出“Celebrate Fashion”(时尚赞歌)的时候,我们所有的编辑都有找到知音般的激动。很久没有人这样说了,说“我就是喜欢时装,我就是爱名牌,我崇拜设计师”。大家总是遮遮掩掩,生怕会显得庸俗或者虚荣。可是看看那青史留名的可可·香奈儿,再看看LVMH集团200亿欧元的年销售额,以及时装化给社会及商业模式带来的巨大变化。于名于利,于人于己,时装创造了多少天才,这些天才又创造了多少财富,这些天才的杰作又给予我们多少生活的激情和账单,多少美妙的回味和遗憾,真是非真女人不能尽数了解也。

物质来得那么真实,有什么好躲闪的。男人眼中仅仅与钱有关的物质,到了女人这里,就是有办法将它变成精神,并将其升华为精神上的快乐。那是因为,时装给了女人一条通往梦想的路,在那个世界里,我们比现实中更瘦、更漂亮、更纯粹、更接近完美。时尚界的风云和历史,也比别家来得和平些、干净些,更接近女人喜欢的唯美。似乎只有那些挥着剪刀的男性设计师们,才真正知道时装的意义—那原本是为女人而存在的唯一目的。它是以取悦女人为己任的,它对于女人的忠心和女人对它的亲密,有时甚至多过爱情。

不是吗?一个女人可以自懂事起就爱上时装,无论多大年纪都有自己钟情的衣着和品位。她们因为了解自己,了解时尚而格外美丽,这份美丽带来的自信和超然的女性精神,令年龄都无法对她们夺目的魅力做任何手脚。香港最红的超模李美琪(Maggie Q),金融界名女人聂海燕,著名时装设计师张天爱和永远美丽的靳羽西,她们个个美丽动人,性格自信又张扬,她们创造各自不凡的事业,却又深谙做女人的乐趣。我们试图发现贯穿在她们身上共同的、与年龄无关的美丽精神,最终却发现,那是一种深度的自信与了解,那是一种年龄带来的美的进化。

谁说时尚只是年轻人的事,真正的时尚是女人一生的追求和创造,是女人对自己女性角色的享受和赞美,我们是美丽的,世界就会更美丽!

换季时分

每年秋天,我都是那个最不怕冷的女人,一件黑纱的小吊带裙,在秋风里瑟瑟发抖。当然,我也为自己加上牛仔外套,有时还突然穿上长靴,看上去有点奇怪,当然奇怪得还很时髦。其实,街上有很多这样的女子,常常看着彼此发笑,我们并非真的不在意寒暑,而是打开换季时分的衣橱—天哪!我宁愿一咬牙,再挺一阵子。当那些衣服刚刚经过潮流印证,在衣橱中找好谁配谁的时候,你相信吗?已经到了该把它们收起来的季节。

多么无情啊,岁月!

我曾在上个换季时分,制作了一个大鞋柜,因为我发现今年夏天的鞋子实在太美好了,而现在,我在考虑做一个更大一点的鞋柜,因为今年冬天的靴子美不胜收。我一直推迟着衣橱换季的日子,忙着为杂志搜罗更多精彩的应季单品,我坐在那里看稿子,看见开司米毛衫了,看见黑色呢子外套了,一直到看见皮草了,才惊回首,真是不换不行了。

我们看《简单生活》,也看《奢侈病》,看完后也会生出很多念头,要改变现有的病态生活。女人并非天生拜物的族群,多少年前,我们也曾认为,天高云淡的幸福不需要物质基础。我们和最初相恋的人儿,一致认为外在真的不重要,一颗丰富的心灵可以将平淡幻化成精彩,我们认为爱情可以像光,填满屋子,书和音乐,就是爱唯一的衣裳。是什么时候我们变了呢?是什么让我们变得如此虚荣和物质?为什么我们看见秋风落叶不再伤感,而是突然发现缺少一件纯黑色的开司米小外套?而当我说起理想时,脑海里竟下意识地出现了一个巨大深长的步入式穿衣间?

难道我们的生活除此之外,没有更为高尚的理想吗?

当然有,但是你会发现,那些高贵的理想通常都不是一人能够完成的。甚至,连做自己想做的事业,爱自己想爱的人,都不是我们说了算的。

社会像一个很大很大的衣柜,我们很想弄清自己的位置,该和谁来搭配组合。我们拼命想把自己搞得尽善尽美些,样子弄得新鲜些,可是在这深不见底的衣柜里,到处都是七零八落的衣服,每个都标志彰显着自己的价值和风格,你有什么办法呢?你也不过是一件衣服!

我发现,这年头说“人如其衣”和“衣如其人”没什么分别,重要的是你的风格。你的风格可能不是流行,并且也绝不会是流行,它是除了你的名字,令别人第一时间想到你的东西,它与红珊瑚和绿松石无关,与黑和白都无关,它是你自己的东西,没有一种面料和色彩可以形容。它能令你卓尔不凡,声名远扬,而且它会带给你一个绝对不会与虚荣沾边的名声—风格。

但你知道,风格到底是什么吗?风格常常是十数件相似的黑色连身裙,除了你谁也分不清其中若干精致的细节变化;风格常常是终年不变的卡其布收身外套,里面是蕾丝锦缎塔夫绸象牙色定制衬衫;风格常常会带着嘲弄的姿态,不分场合地穿上唯一不变的破烂牛仔裤,虽然那是你在全球范围内淘来的第201条。风格的衣橱一定不杂乱无章,按照色系或者质料摆放着,她们的主人只需要顺手拈来,就可以直接穿出门去。

但是,那又有什么好呢?我会觉得很乏味,你真的认为香奈儿要是活着,会一成不变地穿着她那四个兜的小套装吗?我宁愿怀着善感的内心,去面对我无绪的衣柜,一如我们宁愿怀着虔诚的心,去面对未知的流行和未来。

高级实用主义

朱德庸的《涩女郎》中,有一段很是经典。男人婆问万人迷:你到底要买多少衣服才够呢?万人迷低垂双眼、万般无奈地回答:衣服够了,衣橱不够;衣橱够了,衣服不够—这便是女人哈姆雷特式的烦恼。

是的,我们有一万条买衣服的理由:风起的时候、太累的时候、意气风发的时候、换季的时候……但如今令人悲伤的是,我们似乎越来越难寻觅到一件心爱之物了。是我们变得成熟了,还是心儿变老了?即便能够随心所欲地披挂些去年的流苏,也不太够胆穿上今年的迷你。百忙当中,再也不能像从前试遍千衫万店,为一身搭配倒翻整个衣橱。这时候,你问自己,成功啊、成就啊、成熟啊这些听上去就老气横秋的词语,慢慢成为对自己的赞许时,你需要什么来安慰自己疲惫的身心呢?“高级成衣”又一巧合的“成”字,也许正是你真正的需要?

当我们的时间少到连一杯咖啡都要端着边走边喝、街边小店和机场橱窗只留下你绝望的目光的时候,你一定要清晰地看到,这就是人生的代价—时间越来越少,要求越来越高,从此之后,男人和衣服一样,真正喜欢并适合自己的必将少而又少。怎么办呢?

我们选择高级的实用主义。真的,它真是为你而存在的,也许不为青春年少的你,那时你貌似桃花,但囊中促狭。它为现在和将来的你而日复一日存在着,它有着深刻的涵养,宽容的性格,安静地化身为一些此刻你最需要的东西:一条柔美贴身的裙子、一双舒服精致的鞋子,轻软的皮子、轻柔的真丝、轻暖的羊绒。高级就是这样轻而易举地俘获了我们的审美,滤化了我们的生涩。那些便宜的时髦、讨巧的好看、精心策划的简洁,到了高级实用主义的时装界,都忽然显得有些做作了。

你会谴责我的说法吗?你会说时装原本无贵贱之分。我不会分辩,梅格·瑞恩(Meg Ryan)会穿着她妈妈传给她的MAX MARA(麦丝玛拉)大衣出门,你会乐于接受一件祖母级的皮草,我最常背的仍然是那个LV的大包。虽然我们依旧会为寻宝般的特价发现而欣喜,但那也只是为了欣喜而欣喜。在你生存空间有限的衣柜里,最先淘汰的也只有那些最便宜最IN的东西。

而高级的东西总会更加长久一些、实用一些,倒不是因为它的价格,而是因为它的聪明。它往往拥有更加良好的质地,将潮流适度沉淀,裁剪为你的每日生活着想;它是高级时装的姊妹,总能将那些只能看不能穿的天人霓裳,变化为可穿??极强的、令我们可被疑为天人的衣裳。它总是温柔适度、性感刚好,令你总是不由自主地常常穿它。不为什么,只因为轻松和自由。

其实高级的时装,也是兜个大圈子,为了你的轻松和实用,他们将扣子钉得10年不掉,皮子鞣上千遍,丝巾印花90次。高级的实用性是功能之外的价值,就像信赖、珍爱、快乐、自信。我觉得,让自己变得美好,与懂得领略人生和世界的美好一样重要。

真实生活

狂风大作的春天早上,穿得像个杂志女郎,站在高峰期拥堵的三环路旁东张西望,好不容易叫到一辆的士,坐进去司机直朝她望,香水的味道实在好闻,自己的车此刻显得好脏。好在姑娘并不在意,打开电话还掏出纸笔。一路上听她讲得好玄,明星的名字叫得好随意,听上去仿佛还要拍照,几通电话变了好几种声调。终于开到了中粮广场,下车前司机好奇心切问得小心翼翼:“小姐你做什么工作?怎么穿得像模特,长得像明星?”北京的“的哥”就是这么识趣。“啊,我是时尚杂志的编辑。”我们莞尔已走到了楼前,回头再望那蓝天一眼,白云清淡,阳光初现,今天肯定是晴美的一天,然而,肯定无缘再见。

匆匆闪进办公室,同事们叫好口哨响成一片。红着脸赶忙谦虚地解释,自己晚上要参加活动,谁知大家说,叫好是为电脑中那组刚刚拍完的时装大片。开会还有半个小时,赶快检查稿件,同志们纷至沓来,打印机都“占线”—我们真的很忙。总有些稿子来得太晚,也许催稿时懒虫作者们才爬出被窝动笔插电。总有些片子拍得太虚,害得我顶着骂名去求美编。错别字也要扣钱,钱是小事,不能让人说咱们做时尚的没有文化。这样的问题总会出在最后一刻,我早起柔顺的头发此时已经大乱。

开会的时间一拖再拖,最后主任只好大喊,会议通常两种情况,哪一种都会开得很长。选题会一般比较开心,开始的编辑最最沾光,时间从容赶上大家的脑细胞都很兴奋,那时的创意通常很好,只要别太开心跑得太远。你也许永远不会明白,为什么同样一条裙子,今年怎么就这么漂亮?那是因为我们饿着肚子努力去想,你穿厌了什么、看腻了什么、还没见过什么,还有这条裙子从上看从下看、左看右看,到底怎么好看,从哪打光打何种光才能拍得漂亮。社会组的编辑见势不妙,赶紧插进他们的问题,如何让我们充斥着物质光芒的杂志,还能传播精神的力量。这是主编一直狠抓的事,使劲绕着弯子引我们说话。女性组的问题千年不变,我们力求的是做出时代的新意。如果你看我们的杂志仿佛遇见知音,那你兰心蕙质正如我们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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