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4日,在克林顿的要求下,江泽民与克林顿通了电话。江泽民在通话时强调指出,以美国为首的北约必须对这一事件承担全部责任。江泽民说:“当务之急,美国政府应该对这一事件进行全面、彻底、公正的调查,并迅速公布调查结果,满足中国政府和中国人民提出的全部要求。”
1999年的12月16日,中美就赔偿问题达成了协议。美国政府将向中国政府支付2800万美元,作为对中国财产损失的赔偿。在这之前,双方就人员伤亡的赔偿问题达成了协议,美国向伤亡人员支付450万美元的赔偿金。
这次轰炸还产生了另外一个结果,那就是中国国防建设开始加速。1999年以前中国每年的军费只有70亿~80亿美元,从此以后开始逐年增加,最新的数据已经超过了400亿美元,国防现代化建设开始取得一些引人注目的重大成果。
就在以美国为首的北约轰炸中国驻南联盟使馆一事引起全世界关注的时候,美国众议院由共和党议员考克斯牵头的调查委员会公布了一个调查报告,这个长达870多页的报告一口咬定“中国盗窃美国核机密”。根据美国人的惯例,这份报告被称做《考克斯报告》。但是,《考克斯报告》却被《纽约时报》形容为“第一流的间谍故事”。
这个报告刚刚出笼,一些敏感的记者就认为,《考克斯报告》出台的用意是转移人们对美国轰炸中国驻南联盟大使馆这一事件的注意力。
尽管在国际场合中国和美国屡有摩擦,但双方都很清楚,保持接触和合作才符合双方的长远利益。美国人知道,在国际事务中美国需要中国的合作。而中国也需要更快地融入世界,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就是中国的首要目标。
中国融入世界:入世和申奥成功
在新千年开始的时候,2000年,中国国内生产总值突破了1万亿美元大关,进出口总额达到了4743亿美元,外汇储备也创纪录地上升到1656亿美元。在世界经济的潮起潮落中,中国加快了入世的步伐,释放出了前所未有的活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融入了世界。
2000年9月初,150多位国家元首参加了在纽约联合国总部召开的千年峰会,这是世界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国家领导人聚会。联合国五个常任理事国的国家元首,在江泽民下榻的酒店留下了一张合影。
或许是凑巧,江泽民居于照片的中央。对中国来说,这也许是一个颇有意味的瞬间。某些西方观察家暗示说,这张照片表明,中国重新回到了世界事务的中心。
然而,这一点并不是毫无异议的。在1999年的一份美国杂志《外交》上就发表了这样一篇文章,题目是:《中国重要吗?》。该文竟认真地提出一个观点:中国与全球毫不相干。标新立异的说法或许可以吸引眼球,却无法改变现实,那就是,对世界来说,中国确实很重要。
从1978年开始,对外贸易成为推动中国经济快速增长的助推器,中国进出口每年的增幅都在两位数,中国成了开放的经济体:在全世界几乎任何一个国家都可以看到“中国制造”,中国商店也充满了各种外国商品。不仅如此,21世纪的第三年,中国就超过美国,成为世界上吸收外国直接投资最多的国家。
一些经济学家甚至说,任何一家西方大公司,如果没有在中国投资,那它就不能算是世界级的。说法不无夸张,却也不失为中国经济的生动注脚。作为世界上实力增长最快的发展中国家,国际社会中的“中国因素”越来越显出它的分量。
1992年之后,中国的改革开放步步深入,这一进程,既是逐步实现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过程,也是与世界相互依存的关系进一步加深的过程。正如外电分析的那样,“融入世界,成了促进中国增长的最强有力的发动机之一,而且今后将仍然如是,与以往任何时候相比,这个国家与全世界的交往都大大加深了”。
但是在1978年人们还看不到这些迹象,此时中国和世界的交往仅限于北京三里屯的使馆区,以及一年一度的广交会,中国甚至还在关税及贸易总协定的外面。
钱钟书先生曾经说:“咱们开门走出去,正由于外面有人推门,敲门,撞门,甚至破门爬窗闯进来。”这句话既是对中国近代以来被迫打开国门的生动形容,也隐含着另一层意义:那就是,来自外界的力量也可以成为内部变革的动力。
1986年7月11日,中国向关税及贸易总协定提交了中国政府关于恢复中国在关贸总协定缔约国地位的申请,顿时引起了全世界的关注。国内外媒体曾无数次预测这场谈判的时间表,但人们没有想到,这场谈判一谈就是15年。
这也是当初提交复关申请的中国人没有想到的。事实上,对于“复关”,国际国内都有不同的声音。“复关”意味着更深层次的改革开放,就像中国经济每一次跨越时经历的那样,其过程必然伴随着争论。中国国内有人担心“复关”可能导致国内就业机会锐减、农业崩溃、汽车业和IT业等新兴产业胎死腹中。
此时,国际社会认为,中国不具备市场经济身份。其实,即使在改革开放14年后,中国依然没有获得进入世界市场的入场券,这张入场券就是“市场经济”。1992年,就在中国选择市场经济模式的时候,国际社会仍然认为中国做得还远远不够。因为,西方国家对“社会主义市场经济”难以理解,对中国的“复关”申请,他们保持着小心翼翼的谨慎态度。
尽管国内国际都有不同的声音,但“复关”已成为中国坚定的抉择。不过,在很长一段时期,中国复关谈判代表面对的是西方国家苛刻怀疑的面孔,上演的是充满争执的场面。
1994年,世界贸易组织即将取代关税及贸易总协定。中国代表团与美国等主要缔约方进行了50多天艰难的谈判,中国作出了最大的让步,希望在世界贸易组织诞生之前成为世界贸易组织的创始成员。但是,由于以美国为首的一些发达成员漫天要价,中国没有如期成为世界贸易组织的创始国。
此时的世界,已经开始进入互联网时代。早在20世纪50年代,地球村的说法就已经不胫而走。加拿大学者麦克鲁汉认为:电视???信息传输加快,人们像是居住在一个距离缩小了的村庄里。麦克鲁汉还只是看到了电视时代的到来,当网络时代到来后,世界变得更小了。
北京时间1987年9月20日20时55分,中国历史上的第一封电子邮件成功发出,邮件内容是:“越过长城,走向世界”。成功连接了国际计算机网络的中国人向世界打了第一声招呼,也就此融入互联网时代的大潮。信息革命更加速了经济全球化的过程,也推动着中国全面融入世界。
1994年,人们发现,“信息高速公路”成为这一年最时髦的词,尽管这个时候中国连高速公路都还没有建成多少,而绝大多数人更是不知道“信息高速公路”是什么。
1997年10月26日,江泽民访问美国,为中国入世作出努力。克林顿总统举行了欢迎江泽民的晚宴,一时间,宴会请柬被美国精英们视为最热门的入场券。从晚宴的贵宾名单来看,没有人怀疑美国对中国的重视。这似乎不需要更多的理由,美国需要中国庞大的市场。
一个微不足道的数字,只要与13亿人口联系起来,就立即获得了不同寻常的意义。
也许,出席当晚宴会的斯蒂文·斯皮尔伯格的话能说明一切,“我到这里来不是以一个商人的身份”。这位成功导演了《阿甘正传》的电影导演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觉得自己是阿甘,正在偷听一个历史性时刻的声音。”
在江泽民访美的第二年,1998年6月,克林顿回访了中国。1999年4月6日,时任国务院总理朱镕基访问美国,入世谈判的进程进一步加快。
这一次,中国作了很大让步,多数人预计朱镕基访美将为长达十来年的谈判画上句号。谈判清单公布后,美国企业界普遍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谈判结果。但是,当中美就农业问题即将达成共识的时候,美国总统克林顿在这个关键环节却不肯发话,仍然不同意签订协议。
最终的谈判转到了北京。半年后的1999年11月,美国代表团来到北京重开谈判,希望在谈判中获取更多利益,双方的一场攻守战就此拉开。
11月15日,谈判到了最后环节,双方还剩下7个问题没有达成共识。这时,朱镕基以总理的身份出现在谈判桌上。朱镕基对美国人说:“我不是来跟你们谈判的,我是来作决策的。”当美国人接连抛出前3个问题时,朱镕基的回答都是:“我同意。”
但是,当美国谈判代表抛出第4个问题时,朱镕基说:“后面4个问题你们美方让步吧,如果你们让步我们就签字。”
5分钟后,美国人最终同意让步。
经过连续6天的谈判,1999年11月15日,中美签署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与美国市场准入协议》,中国入世谈判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与美国达成协议,中国入世似乎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了。但是,中国还有一个丝毫不亚于美国的谈判对手—欧盟。欧盟认为它们15国的经济总量比美国大,在谈判桌上,欧盟代表对中国代表说:“在一个晚餐上,你不可能把请美国人吃的菜单,同样请我们吃一遍,我们要自己点菜。”
中欧谈判开始之后,欧盟代表声称,他们没有时间的压力,不会仓促达成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