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到她面前,用大手抹她的眼泪,“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还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别哭,有什么不满,只管说。”
她搂住他的脖子,下巴抵着他的肩,“没有,我也不知道自己发什么神经了,居然能笑到流眼泪。老公,我们回家吧!”
回去的路上,叶梅接到了叶孟秋的电话。叶孟秋电话上说,他在时代广场等她,她说她不会去,他说他会等到午夜十二点元宵节结束的那一刻。叶梅说了句随便,挂了电话。
到了家,叶梅说想听东方卓唱歌,东方卓又是解释,又是哄的,最后用抱着她在客厅走五十圈儿来顶替。等叶梅睡下了,东方卓悄无声息的出去,站在走廊里抽烟。叶梅在篮球场上的异样表现,让他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这份不安感很强烈,但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唯一能想到,并唯一能做的,那就是继续加强戒备。他回屋,拿起手机,连夜要小六、小七过来,让他们务必在天亮前赶到。
天亮了,新的一天开始。叶梅伸个懒腰坐起来,洗脸刷牙,然后是吃饭。吃过早饭,她赖在东方卓身上不肯下来,东方卓想拿个什么东西,都得抱着她过去拿,然后东西放叶梅手里,再抱着她走回去。
后来东方卓要去洗手间,叶梅这才恋恋不舍地从他腿上下来,由着他去。
她微笑着拿皮包,微笑着将一些小东西扔进皮包里,等东方卓去卫生间回来,她说:“老公,今天我想去逛商场,想看看婴儿用品。你在家办公,有霍和海儿陪着我就可以了。”
东方卓一听,立马保存笔记本上的文件,关机,“我陪你。”
叶梅歪着头看他,“不影响你工作?”
“不影响。”
“不是我逼你去的哦!”
他失笑,“我自愿的。”
正这时候,叶梅的手机响了,她不想,却不得不接,“有事吗?”
叶孟秋颓丧的声音透过话机传了过来,“安安,我等了你好久,等到午夜的钟声敲响,都没能等到你。安安,你很讨厌我对不对?因为妈妈把全部的爱给了我,却把你忘记,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小镇上独自生活。”
叶梅神色淡淡的,再没有像过去一样,一提到那个女人就满目的悲伤,“叶孟秋,是的,我很讨厌你,非常的讨厌。但你误会了,我讨厌你并不是因为你得到了初晓云全部的爱,而是因为,你看不清现实,前来和我纠缠不清。我四岁的时候被你的父亲抛弃,从此与叶家再无关系。然后在我成长的岁月中,初晓云无数次的伤害了我,那时我并没有恨她,只想着怎样才能让她稍稍爱我一点,一点就足够。可是这太难,也只是我一个人的妄想。”
看着她打电话,提起过去,东方卓坐到了她的身边,手搭上她的肩,搂过她,让她靠在身上。
叶孟秋的声音低低的,“对不起。”
叶梅靠着东方卓,声音依然冷漠,“我开始恨初晓云,那是在知道你的存在,知道她爱你如珍宝的时候。她一边伤害着我,一边把你捧在掌心呵护,我恨她,却还没到恨入骨髓的地步。后来我真的恨她入骨髓,因为她把我当成傻瓜、像个货物一样把我送人,任人蹂躏。两次,知道吗?她把我送人两次,对象全是半截身子埋入土的政界老头子、老变态。你知道吗?叶孟秋,如果没有那场车祸,没有那场情杀要了初晓云的命,保不准,我会恨她恨得疯掉,然后亲手杀掉她。”
叶孟秋的声音飘渺的不真切起来,“对不起,安安,是我不好,一切都是我不好。”
虽然讲着过去最难面对的一切,但叶梅的情绪一反常态地平静,“叶孟秋,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看到你,我会不由自主的想到初晓云,想到过去所经历的所有痛苦。过去我所受的苦,全拜初晓云所赐,跟你无关。但是,你却绑架了我,不时出现在我面前,这才是你令人讨厌的地方。不要让我恨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不要试图影响我的生活。”
叶孟秋居然哽咽起来,“不要,安安,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你,只有你了。你不要不理我,不要不理我。”
“叶孟秋,别让我恨你。我不想再恨什么人了,恨一个人,太累,太痛苦,痛得想要死掉。我现在很好,也很平静,不要试图打破我的平静,否则,我不介意毁掉你。”
“不要,安安,安安,我只有你了。”
“你不相信对吧,不相信我能毁掉你。其实你应该相信的,当年我能够从那两个老变态手中安然脱身,过后还不被他们找麻烦,你应该能够想到,我有非常的手段。所以,别再惹我。”说罢,她按断通话,然后长长地舒了口气。这是第一次,第一次她能够如此坦然地面对过去的伤痛。或许,是她的孩子给了她勇气,给了她幸福的希望,她不会再犹豫了,一切为了孩子,谁,她都可以舍弃。包括,包括……
她抬头,送东方卓一枚灿烂的笑容,“老公,走吧!我们去看婴儿用品。”
他抬起她的下巴,左右审视半天,确定她不是在强颜欢笑,这才拉着她一起站起来,“走吧!”
半个小时后,他们正站在一家婴儿用品精品店里,听着导购员正滔滔不绝地介绍各种产品。
这时候,店里走入一人,一个美人。她挽着长发,眉目如画,小巧的鼻子,小巧的下巴,线条优美嫣红的嘴唇。她穿的一身白,白色的短款名牌羽绒服,白色的及膝百褶裙,下边配了白色的高筒长靴。她温婉地笑着,视线里没有别人,冲着东方卓的方向直直地走了过去。
跟在东方卓和叶梅身后不远处的霍最先发现了这个女人,立刻向海儿使了个眼色,自己迅速过来挡住她的去路,声音压的极低,但充满威胁意味,“胡珍,出去,我们谈谈。”
胡珍温婉地笑着,优雅地弄了弄头发,“原来是你啊!好巧!有事以后再谈,我现在有点事急着要办,失陪了。”说着,就要越过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