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孟秋迈步往前,却被叶梅叫停,“站住,别过来,有话就这么说,不要靠近我。”
叶孟秋停住,“安安,你不记得了吗?四年前的雨夜,我被酒醉的叶维庸打得遍体鳞伤仍在大街上,是你,是你抱着我哭,抱着我说不要死,要坚强,不可以被那样的人打败,还把我送到妈妈公寓门前,按了门铃才走开。还有,在叶家举办的酒宴上,你偷偷看着我和妈妈哭,你哭的很伤心,我想过去和你说话,求妈妈让我过去和你说话,可转眼,你不见了,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你。”
叶梅说:“那又如何呢?我早就不记得了。”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不重要,她现在很忙,她的时间不多,耽搁了就没机会了。可是,这个计划外的叶孟秋,她一时也没办法弄走。
叶孟秋:“安安,妈妈死了,死前说你是我的姐姐,我不要,我不要你是我的姐姐,不要。可我改变不了这个现实,我无法保护自己,更无法保护你。妈妈出殡的那晚,没人理我,我伤心,我很饿,我很冷,我在大街上一个人走。你拉住我,骂我没出息,骂我不该离开那所公寓,因为那是属于我的东西,还有妈妈留下的钱财,都是属于我的东西,叶维庸一分钱都拿不走。我抱住你哭,我不要你走,你不说话,把我送回公寓,你打了女佣一巴掌,让她给我做饭吃。”
叶梅依然说:“那又如何?”她真的很急,一下想不出摆脱他的办法。
叶孟秋依然故我的讲着:“你以为我睡了,其实我没睡。我听见你打电话,你威胁爷爷,威胁爷爷说,如果我在十八岁之前出现任何差错,如果妈妈留给我的财产少了一分钱,无论你身在何处,你都会出现,把叶家连根拔起,再不给翻身的机会。”
叶梅心里一惊,面上却一点都不露,“你做梦了吧!”
叶孟秋摇头,“安安,我听见了,爷爷有把柄在你手上。因为那个把柄,爷爷不敢怠慢我,叶维庸想为难我,他都挡着。安安,我只有你了,我找了你三年多,现在终于找到了。安安,别离开我,我只有你了。”
叶梅叹了口气,“叶孟秋,是你会错意了。当年初晓云死了,虽然你是叶家的孩子,但叶家并不承认你。你当时未满十八岁,从法律上讲,已经成年的我,必须担负起赡养你的责任。可我不想,我为什么要养你,我那么恨初晓云,怎么会养初晓云珍爱的儿子。我不养你的办法很简单,那就是让叶家养你,让叶家看顾你到十八岁。所以,我所做的一切,只为自己,不是为你。你走吧!我真的讨厌叶家人,包括现在的你。”
叶孟秋僵在当场,眼神失了焦距,嘴唇不停地抖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手下似乎发现了他的异样,迅速围拢过来,不停地叫着少爷长、少爷短的。
海儿趁机拉了叶梅就走,她已经观察好了,在左前方十米的地方违规停了一辆私家车,车主下车很急,连车钥匙掉了地都没发现,匆匆跑进商场里去了。
而叶梅,在与叶孟秋错身而过的时候,无奈地轻轻叹息。她说过,她是自私的,她也必须自私,否则她无法让叶孟秋断了对她不该有的念想。她是要保护自己的孩子,要给自己的孩子安逸生活的准妈妈。她没有时间同情别人、心疼别人,她现在只能心疼自己,快刀斩乱麻地扫除一障碍,为孩子的未来铺路。
海儿很迅速地捡起地上的车钥匙,解锁,打开车门,把叶梅推了上去。她一刻不敢停留,发动车子,不理会车主大喊着跑过来,迅速挑头,准备开上机动车道。只是,她还是晚了,前方开过来一辆车,正顶住她们车的前保险杠。而后边,另一辆车顶了下来,前后夹击,她们动弹不得。
小七那边打的很辛苦,无暇顾及她们。海儿不确定对方是否拥有枪支,通讯器频道全开,“商场门口,车号XXXXX,我与夫人在一起,恐怕凶多吉少。”
远远的,警笛声传来。
前后两辆车上,各下来一名黑衣墨镜男。他们各拿一把枪,隔着车窗玻璃一人指着后座的叶梅,一人指着前座的海儿,“下车。”
海儿咬唇,低语,“夫人别担心,别动。”然后推开车门,举高双手,下车。然后一不小心,脚下一个不稳,身体踉跄了一下,向面前持枪的那名墨镜男的方向倒去。
墨镜男冷笑着伸手要揪她的衣领,她啊地叫一声,像要抓救命稻草一般手在空中挥舞了一下,随之她整个人倒向地面。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间。要揪海儿衣领的男人手上动作一僵,脖子上多了一道血痕,慢镜头地倒下。而原该倒地的海儿,单手撑地,头朝下,脚向上一踢,目标是另一名持枪男人的手腕。只见海儿的鞋尖银光闪过,便是一声惨叫,黑衣男人手枪落地,手腕鲜血直流。
海儿接连两次得手,迅速没收地上的两把手枪,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一边拉开后车门,“夫人,请下车,我们要换一辆车了。”
没有任何声音。
海儿一惊,视线转向车内,另一侧的车门大开,而叶梅的人,不见了。她喊着“夫人”,左右搜寻,突然看到在六米开外的地方,叶梅正拉开一辆出租车的车门,坐了进去。
海儿边喊着夫人,边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同时,东方卓从商场里没命地跑了出来,大喊着叶梅的名字。
出租车已经开了,而它的速度,却不像普通的出租车,车速竟是奇快无比。后座车窗摇了下来,露出叶梅的脸。她看着追赶而来的东方卓,无声地说:“再见,忘了我。”然后,摇上车窗,不敢看,不敢去想。她会让一切尽快结束,消去她的一切踪迹,让人们遗忘她。而她,要去过属于她和孩子的安逸生活。
驾驶座上帽檐压的低低的男人轻笑出声,“呵呵……安安啊!你还是这么狠,说甩谁就甩谁,就像三年半前你甩了我和月一样。”
叶梅背靠椅背,闭着眼,“我就是这样冷血的一个人,你们不是早就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