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脏沉重地抽痛一下。
“可，你是我宁可失去一切，都不可能放弃的。”他抬起手，抚摸我的脸颊，“难道这一次，我又错了？”
近乎透明的明亮黑眼睛，似乎随时都会有泪溢出来。
难以想象，这个傲气冲天的大少爷会有如此脆弱自卑的一面，我微笑着说：“你真的、真的爱了我三年？是暗恋吗？是怎么爱上我的呢？”
“是塔塔，她让我遇见了你。那天我开车路过公交站牌，见她在等车，所以停下来捎了她一程。她在玫瑰大道下车的时候，我一眼就看见了你。记忆这东西，真是不可思议。”
仿佛这件事情是昨天发生一般，他淡淡地回忆，“我看见，你在站在马路中央的花坛上，叼着一根烟，仰望天空，流了一滴泪。”
他闭起眼睛，两片薄唇吻上我的眼角，“可是，即便有了我，你仍然会哭，对不对？”
我倔强地撇过头：“我没有哭。”
他捧起我的手，将一张纸硬生生地塞进我的手心里，“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份礼物。”
一张机票。
“你真的打算让我走？”我鼻尖酸涩地盯着他，“你，不要我了？”
他的额头顶在我的眉心，轻轻地点了点头，“我用了三年的时间，为你寻找一个你能真心去爱的男孩，在你的24个男朋友中，当然也包括我，只有和他分开时，你才会掉眼泪。”
是的，聂冰灰是世上第一个甩了我的男人，“得不到”的耻辱和不甘心，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痛楚。
“你是不是想知道，如果哪一天你离开了我，我会不会哭？”我慢慢地将他推到在地板上，一颗一颗地解开他的纽扣，“可是，聂翔飞，我永远都不会给你机会知道这个答案。”
猛然间，他拼命地抓住我的手。
我没有挣扎，凝重如誓言一般地说：“我从没说过要离开你，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人能把一个比生命还珍贵的东西让给谁，你想把我让给别人吗？”
“不。”他的眼底忧伤，“除非，你离开我。”
“你说过，从今以后会保护我，就算一无所有，还有一条命，是真的吗？”
他将箍住我手腕的双手移到他的脖颈上，然后，一根一根地，掰开了我的指头，箍紧他的脖子，他说：“我把命也交给你。”
我一动不动地看着这个不知曾带给我多少感动的男人，心底复苏的温暖终于毫无悬念地喷射开来。眼睛酸涩地溢出滚烫的液体。
最初的一滴眼泪已经夺眶而出，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大颗大颗的泪珠掉落在他的脸上，怎么也止不住。
他无措地抹****的泪痕，而很快又被接连不断的眼泪覆盖，只好坐起身子用力地抱住我，宽阔的胸膛用力顶住我剧烈起伏的胸脯，用嘴唇堵住我如泉水般流淌泪水的眼睛。
我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
当他终于将我放在玫瑰床上，我没有混乱，没有抗衡，看着微黄灯光中的他慢慢地褪去我的睡衣，再褪去自己的，彼此拥抱，在这个灰蒙蒙、空荡荡的大房子里，没有一丝寒意。
我从没承受过这样的疼痛。
他突然困惑而惊讶地一动也不动地看着我，似乎在询问什么，很长一段时间，只是紧紧地拥抱着，双手扣住我的蝴蝶骨，保持那个姿势静止不动，深深深深地凝视我的眼睛，眉头心疼地皱着。
就是这样温暖宽阔的胸膛，仿佛来自吸血鬼邪恶的初拥。
“亲爱的，搞破坏是男孩子的天性。”我浑身颤抖地淡淡地笑了，“上帝让我流尽一生的眼泪等你三年，翔飞，我等了。”
他的细长冥暗的眼底终于泛出妖娆氤氲的雾气，逐渐逐渐，变成近乎透明宛如钻芒般的婴儿蓝。
塔塔，你知道么，那是我一辈子见过的最美的颜色，我想守住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