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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黄河之源

我立刻愣住了,“竟然是强酸?!”罗教授点头道:“对,而且据我推测,那样的腐蚀度,绝不亚于王水!”听了罗教授的话,张伟显然还没有缓过神来,声音颤抖道:“天啊,这里的究竟是些什么动物?真是太可怕了!”

我扶着瑜文说道:“要不是穆勒,你就危险了,刚刚玄黄兽突出的黑烟腐蚀性太强了,张伟用绳子救你,拿绳子竟然立刻就化为黑灰。”瑜文感激地对着穆勒笑道:“谢谢你啊!”穆勒依旧是羞涩地挠挠头笑着,“瑜文姐姐别客气。”罗教授赞许地点头道:“快走吧,再耽搁下去在丛林里太危险了。”

丛林中因为有扶桑神树上星辰的照亮,竟然也如同白昼,一些高大的神树边还生长着一片一片的绮幽望月花,整个森林透出淡淡的蓝色,越发显得神秘空灵。

小路其实并不长,甚至一条岔路都没有,路的尽头处只有一处峭壁通往另一侧山壁,头上皆是高耸的山峰,这才是真正的‘一线天’奇观。这一面峭壁虽然不是太高,但这条与地面呈90度垂直的通道,想要上去也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眼下要想继续走,只有登上这峭壁了。

张伟和陈辉依然自告奋勇的先带着绳索上去,陈辉攀上去以后把绳索放下,张伟下来接我们,一番折腾下来,应该是天色晚了的缘故,视线都有些不清晰了。瑜文兴奋地爬上去,“呀!!救命!!好多虫!!”才刚刚上去不到一会儿,瑜文立刻发出一声尖叫。

我们慌忙赶上去,一大群鹌鹑大小的飞蛾正围着瑜文乱飞,张伟和陈辉立刻脱下外衣冲上去对着飞蛾又扑又打,不料越打越来势凶猛,刚才不过是成群结队,转眼就四散分开,一只飞蛾朝着我飞来,我慌忙侧身躲开,后背却狠狠捱了一下,像是半个拳头大小的石头砸在身上一样。

一片混乱中,我的手被一只飞蛾狠狠的撞了一下,隐约看见穆勒掏出一个小瓶子,正在这时,一只鸽子大小的飞蛾猛然撞向我的脸,只觉得眼前猝然一黑。

睁开眼时,我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几平方米大小的石洞里,背包也好端端的放在我身边,四下看了看,我才发现离我不远的地方坐着一位衣袂翩翩的女子,她背对着我面向一个小小的水潭,她的长发乌黑灵动,没有任何首饰装点,白色的衣服朴素的出奇。

我想起身,才发现右脸一阵火辣辣的剧痛,我捂着右侧的脸缓缓起身,她似乎听见了动静,回过头,起身扶着我站起来,与她对视时,我顿时一愣,她年龄似乎有四、五十岁,容貌并没有多么惊艳,却带着一种与身俱来的端庄和贵气,尽管未施粉黛、不着金银,可那不食人间烟火一般的清明目光和一举一动,分明带着母亲一样的温婉。

身边的同伴都不见踪迹,陌生环境中令我不由得心慌起来,迅速抽~出她拉着我的手,有些戒备地看着她,她仿佛看透了我的心事,淡淡的笑容浮现在脸上,慈爱的眉眼间却微微带着一丝犹豫、一丝伤感,可脸上和蔼的笑意却令我不由自主的平静下来,我体会到了一种没有分毫危险的安全感的存在,正如伤心、害怕时,双手抱膝的人类原始本能,正是在母亲怀里的感觉。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我的朋友们呢?”我并没有感觉的危险,大着胆子问了她一句,她依旧和蔼地笑着,可嘴里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话,我一句都没有听懂,但脑海里却体会到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声音,我虽然不懂她的话,但却能明白她的意思。

“我是图腾之母,黄河神,这是黄河的源头。和你一起来的几个人都很好,等会儿我送你出去就是了,不必担心。”她回答。

奇怪,我怎么会听得懂她说的话?

“不用奇怪,这是华夏古语,拥有华夏血脉的后代,都能明白,只是因为太遥远,很多都不会说了,除了一些古老的民族还在延续,大多,都不再使用了。”她依旧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她的眼睛洞察一切,竟然能看透人心!她说,她是黄河神……

“黄河神?”我愣了愣神,“难道世间真的有神?那我之前看到的女娲……是不是……”

她微微笑着点了点头,神色却略显忧伤,依旧温和道:“神……神不过是一些特殊的人罢了,就像人一样,只不过,神的职责不同而已。只不过,我的职责,是照顾孩子,可是我的孩子,越走越远,我都快看不到了……”

听着她近乎完全不着边际的话,我完全摸不着头脑,“你的孩子?”

她仿佛在回忆着什么,“是啊,我的孩子……我有很多的孩子,过去,只要黄河流淌到的地方,我都能看到……”

“为什么是过去?黄河一直都在,现在难道看不到了吗?”

“现在……不是……从很久以前,我就看不到了……我被囚于此地已经太久了,我都忘记了……”她的泪水一滴滴落在那个湖里,汇成一股细腻清澈的河流缓缓向远方流淌而去,那,就是黄河吗?

她是图腾之母,是黄河之神,我们口口声声说黄河是我们的母亲,难道,她就是黄河母亲吗?我想起了那尊塑于黄河岸边的黄河母亲雕塑,慈眉善目的脸,和蔼可亲的笑,还有那个孩子……一切都那么熟悉。

看着她的忧伤神色,我竟然心中涌起一阵十分难受的感觉,我忽然有些难过,“您……别太难过了,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吗?”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竟然就这么鬼使神差地走上去拉着她的手臂,碰到她手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一种奇特的感觉,我忽然想起每次在家让妈妈生气时也曾这样做,可那毕竟是自己的母亲,对于一个似乎陌生又似乎熟悉的人,我这样做,怎么会有这么熟悉的感觉呢?就因为,她是黄河母亲吗?

她忽然抬起头看着我,继而缓缓摇头笑着说道“不……你不必担心……”我看见她温和的眼眸中的瞳孔,清澈澄净,却包含了太多的情感,那是我从未见到过的,因为眼中皆是博爱和仁慈,仿佛,她从来都没有为自己活着,世人的眼神,在红尘浸泡了太久,早已没有这样澄澈的神采。

“你们为何会来昆仑?”她问我。

我将我们如何发现、如何寻找那本《昆仑古纪》的事情告诉她,她的眉头越蹙越紧,满是担忧。

她缓缓摇头叹了口气,“那本书,不该流传到人间的……再说,你们看到了蓝田奇苑的石碑,就该知道,看那本书,是要付出代价的,你们为何还要拿到那本书呢?”

我仍然坚定地看着她,“其实,我们也犹豫过,可是,那本书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华夏历史悠久,可还有很多事情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能得见天日,因此,我们的文明就是残缺的,比如,华夏历史中的夏朝、两晋,还有一些没有留下分毫痕迹的古代国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它们存在过。”

她淡淡一笑道:“任何东西,一旦完美,也就失去了意义,即便你看到了,又有什么意义?《昆仑古纪》西王母视之如珍宝,岂会让你们再次把书带出瑶宫?虽说神和人相差无几,但若凭借人力相抗衡,结果自然不会太好。”

“您说神有神的职责,既然每一个生灵生来都有自己的使命,那么我的职责就是要把五千年华夏文明告诉世人,告诉他们,我们的祖先是何等聪慧。我不在乎自己要承担什么。”我仍然不肯放弃。

她有些无奈地看着我,笑道:“罢了,你都这样说了,我便是再违逆一次又有何妨。”

“违逆?违逆谁?难道您帮我们……”我犹豫了,“若您太过为难,我们自己去找吧。”

她叹了口气,“我被囚于此,谁也怪不了……孩子,神的存在,之所以不为人知,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会给世间带来不可预知的改变,我既身为黄河神,亦是不能眼睁睁看着龙的子民被他人所辱。龙神守护华夏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华夏之所以有朝代纪年更迭,是因为龙的脾性、属性、寿命的不同,而这些,与它守护的子民也有关联,君主若顺天应道、教化民心,得天时、地利、人和,则可延长守护它的龙神寿命,自然,也就是延长了朝代的寿命,而有些存在极短的朝代,并非是因为他们没有守护神,而是龙神还不足以维系一个国家的存在,或是因为没有顺应天道而诞生,自然不得善终,而中原的一些正统王朝之所以存在百年以上,不仅是因为顺应天道,更因为守护龙神是守护民族血脉的龙神,不同于一些小国家的守护神。

“除此之外,国家的国号,也是维系龙神的存在,就像你们看到的那条蓝色龙,它所说的私心,就是因为它为了自己守护的民族能入主华夏正统王朝,违逆了天道,更改国号,当时的所属五行之火的明朝本未到寿终正寝之时,因为大金是属五行之金,火克金,大金是无法覆灭明朝的,然而国号更改,属性也随之更改,清朝所属五行之水,水克火,明朝随之而覆灭。但万物有灵,一变则变,天道顺序随之被更改,神龙潭无法根据天时地利人和而诞生相应属性的守护神,这也导致了后面没有守护神出现。

“直到后来蓝龙不得已在华夏之南寻找到一条不是守护神的红龙,将守护职责交付给红龙,自己则回到昆仑神龙潭,等待着正统龙神出现。红龙也没有辜负它,为了将蓝龙造成的灾难挽回,红龙扶持着新生的政权入主中原,延续着大明的血脉,更在那一次屠杀中,强行牵动自身的逆鳞与那个民族的守护神相抗衡……”

我愣了一下,“等等,您说的那一次屠杀,难道就是丁丑年的南京大屠杀?”

她的神色仿佛很痛苦,颤抖地点头:“是……”

“那您说的那个民族的守护神,是什么?”

她微微摇头道:“是一条长着八条触须的鱼。”

是章鱼!我打了个冷颤,仿佛想到了什么,却又理不清思绪,“您继续说吧。”

她点点头,继续道:“我想,是因为它早已觊觎华夏,正好,那时没有看到正统守护神的存在,便想以此攻下华夏。孰料红龙虽并非是真正的守护神,但它亦是顺应天道而诞生的,加之牵动逆鳞,区区异族,又如何能撼动华夏的根基。

“据说,那个民族信仰太阳,因为很早以前,他们的守护神生长在常年幽暗的海底,不见天日,因此,子民便继承了它的信念,向往太阳,然而太阳的光会灼伤它的皮肤,子民便只能以鲜血,模仿夕阳的颜色,以取~悦神灵,杀戮,便成了他们的本能。后来,红龙将它永远囚禁在一座山下,大海之渊,再也不能见天日。

“因而,神虽高高在上,可若是有私心,便会造成极大的恶果。可有的神,为维护所谓的天道,不惜罔顾生灵。但女娲、夸父或是开天辟地的盘古,他们,都是因为仁慈,不惜违逆天道的神,却都不得不承受代价。当初的水火之争,致使天道尽毁,本该覆灭数千生灵,可女娲不忍生灵惨遭屠戮,遂取华夏五色、五行、五灵,炼就五色石,置于天道破损处,虽挽救了数千生灵,可她却不得不承受魂灵永远封存在天道中的代价。”

说完,黄河神看着那一潭清澈的水,俯身捧起一捧水,奇怪的是,原本清澈的黄河水,捧起来,却变得和牛奶一样。我竟明白了,黄河,是哺育华夏民族的**啊……

她看着我说道,“《昆仑古纪》藏于瑶宫~内的九凤阁,你们若要取《昆仑古纪》,千万不能一个人碰到书,必须三个人同时碰到书,并且不能直接用手拿书,须用鲛纱才能拿。拿到书以后,想办法包好,不能触碰到水,因为你们进了瑶宫,便不能再原路返回,唯有跳进瑶宫~内的一眼井里,才有可能离开昆仑。”

这下,我才是愣住了,鲛纱……那中传说中鲛人所织的神物,如何才能找到?我正要询问,她轻轻摇头,“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放心吧,神龙既然帮你们,自然也会让你们如愿以偿,说这些已是不该,前方如何行~事,顺其自然便是,我送你出去吧……”

不待我再说话,一片白色云雾已经笼罩在我眼前,眼皮一下沉重起来,最后看了一眼黄河的源头,和黄河神温和的笑,周围一下就变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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