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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上虞夜半斗贼记(下)

这一会时间,周围聚集了不少人,也一起跟了上来,想看看热闹。我们一路向南走去,发现两侧除了买卖店铺,就是高墙深院。一会功夫,我们一行人来到漂香酒楼门前,那几个官人站定,要看我怎么查清事实。我看向云朵,只见她对我摇了摇头,那个乞丐此时又是喊冤枉,又是说我一个小孩子起什么哄。我不理乞丐,走到那妇人面前说:“请这位夫人详细说一下当时的情形!”,那妇人想了想说:“我家在西边的巷子里,今天晚上我家那口子吵着要喝酒,我就拿了三十文钱来漂香酒楼买酒,刚到大街时不小心把钱掉在了地上,我捡起来继续过了大街,来到了漂香酒楼门口。可在我将要进门时,这个乞丐从旁边冲了出来,撞在了我身上,我骂了他一句,他知道撞着了人赶紧赔不是。我骂了两句就进了酒楼,可是等我买酒的时候,才发现身上的三十文钱已经不见了,忙跑出来找他,看他正在向北走,这才喊了起来,碰巧有几位官爷经过,才帮我抓住了他!”。

我听完那妇人的描述点了点头,观察了一下酒店门口附近,发现酒店门口两边面挺干净的,没有人频繁活动的痕迹。门口南面两丈远的墙根,有一个破旧的竹篓,里面有些破布破线什么的,周围再没有其它东西。我再找出漂香酒楼的掌柜问他为何这酒楼门口要放这些破旧的东西,那掌柜答道:“门口南面那个破旧的竹篓是那乞丐的,我嫌那东西不好看,曾经几次要扔了他,只是他苦苦哀求,才让他继续放在这里!”。听到此处,我已经有八成的把握可以确定了,于是谢过酒楼掌柜。

转回身对那几位官爷说:“几位官爷,这位夫人丢的酒钱多半就在那竹篓里面!”,当即有个官人走过去,把将竹篓拎了过来。这时再看那乞丐,脸上一阵发白,眼睛四顾观望,我心知他是要狗急跳墙——想跑了。我向虎子一使眼色,虎子点点头,悄悄走到了那乞丐身后。

那个官人拿来竹篓之后,当着大家的面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发现里面全是些破布破线,将破布破线扔回竹篓里面,这时地上赫然露出了一个钱袋,打开钱袋数一下,不多不少正好三十文。地上还有半块破旧的青砖,这时就看那乞丐转身要跑,可是还没跑起来,就被虎子一把抓住他的腰带,说一声:“你给我在这吧!”。一用力硬是把乞丐拽了回来,官人不由分说拿绳子把他绑了,再将钱袋还给了那妇人。

那几个官人将那青砖连同破布破线一起,放在竹篓里准备扔了。我忙拦住那位官人说:“且慢,这位官爷,这个乞丐非常狡猾,不可能只偷这一次,但是我们并没有找到其它的钱物,那可能要着落到这半块青砖之上了!”。那官人想了想恍然大悟,连连称谢,这时就看那乞丐腿如筛糠,几乎不能行走,那官人临走问了我的姓名,我如实相告,而我也知道了这位官人原来是上虞县府内的班头叫程大虎,大家一起聊了几句,程班头带人架着乞丐回了县府,我们在外面呆了很长时间,也该回去了!

我们四人一起沿来路往回走,在路上虎子拉住我又问:“阿策,为什么你说那块青砖还有什么大用什么的,倒底是怎么回事?”。我知道这些问题,还是直接告诉虎子的好,要是让他自己想就太难为他了。一边的云朵哈哈大笑,我心里佩服云朵很聪明,她一定是早已猜到!我告诉虎子:“小偷偷来的钱物,若是当天没有被抓到,必定会藏在一个隐秘之处,但是隐秘之处通常不容易寻找,所以那块青砖必是在藏钱之处附近取下,用作地点的标记之用!”。听完我的这些话,虎子终于明白了!翠云也点点头:“确实如此,勋策小小年纪,就聪明过人,将来必成大器!”。一边的云朵不以为然的说:“那还不是靠本大小姐的提醒,要不然那个乞丐现在早不知去哪逍遥了”,我看了看云朵,哈哈一笑说:“云朵小姐,聪慧过人,貌若天仙,将来必成大妻!”,云朵初还听还很开心,可是一想随即明白,马上对我怒目而视,我也不理她,赶紧招呼大家回去休息,明天还要继续赶路呢!

我们四人一起赶回胡家粮店时,水灵子已经等在了门口。水灵子见我们回来,打招呼一同进去,边走边告诉我们,他出去办完事,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了我们智斗窃贼的经过,大家表现的都很好!我们几人有说有笑,一起进了后院。看到柯掌柜正等在大厅,见大家回来,问大家还需要些什么?翠云跟柯掌柜客气了几句,就让他回去休息了,我们明天还要继续赶路,大家都各自回房休息!

我和虎子回到房间,稍加收拾,虎子直接躺在□□休息。我准备稍做调息后再休息,可是虎子翻来覆去却始终睡不着。最后虎子终于忍不住问我:“阿策,我们此去鬼谷也不知道能不能学成功夫?”,本已经开始调息的我见虎子实在睡不着,就干脆停下来。我对虎子说:“虎子,能不能成功拜师,能不能学得一身武艺,这些都要看我们是不是与鬼谷有缘,想想我们当时机缘巧合救了孙大叔和玉玲姐,这才有了后面的下洼村学艺,再到现在我们同去鬼谷,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推着我们前进,这好像就是大人们常说的命运吧!”。

虎子听完我的话一愣一愣的,听的似懂非懂,突然又说:“说起孙大叔,也不知道大叔一家现在过的怎么样了!”。何只是虎子想起了孙大叔一家,我此时此刻也在想着,以前在孙大叔家时的光景。孙大叔为人热情豪迈,孙大娘待我们就像亲生孩子一样关心,还有玉胜哥哥和玉玲姐姐,他们都是我们会挂心的人。我使劲摇摇头,对虎子说:“虎子,我们现在远隔千里的路程方才开始,现在还不到想家的时候啊!”,虎子听完点点头,倒头就睡!看着虎子,我心里在想还好有虎子陪着我,让我少了很多想家的牵挂。从我们刚记事的时候,到一起去树林玩、再到一起学功夫,今天又能一起去鬼谷,虎子你是我楚勋策今生最好的哥们。

昨天奔波了一天,路上还跟强盗们打了一架,晚上又在城里帮着抓贼,到晚上躺在□□的时候,早已经睁不开眼睛了,一觉直睡到天亮。第二天一早,水灵子就把大家都叫了起来,简单吃了点早饭,就告辞柯掌柜准备起程,柯掌柜给我们准备些干粮,水灵子知道赶路的时候多带着干粮没有坏处,就谢过柯掌柜收下了。我们五人骑马离开胡家粮店,打算直接出西门上官道。

可是在我们走到西门时,发现这里有很多县府的官人封锁了西门,上前一打听才知道,早上有一队囚徒要经西门进上虞县城,现在城门已经封锁,要想出门就只能等到囚徒们进县城后才行。我问水灵子:“韩大哥,我们要不要从其它城门绕过去?”,水灵子答道:“上虞县城地理位置特殊,城西、城南都有河流,要想进入城西的官道只有出西门过桥最近,要是绕行其它城门花的时间会更长,我们还是等等吧!”,大家无奈只能等着。

我们几人和许多赶着出西门的百姓一起等在路边,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就看到从西门进了一些军兵,全身黑甲,手拿长枪还挎着腰刀,在一个将官模样的人的带领下,开进了县城。这时看到两个县府的官人前去接引,引导一行众人进西门向北走,这时我们才慢慢看到了队伍的全部,这个队伍的人很多,前面有二十个军兵开路,后面和两边各有不少军兵压阵,中间则是不下百人的囚徒队伍。这些囚徒都是青壮年男子,被十个一组绑着左手和左腿,慢慢押进城来。这时围观的百姓里有人说:“这些是六国旧部,阴谋造反被大秦的军队□□了,这些被俘的人听说要送到北地修长城呢!”。我们等西门开放后出来,发现耽误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水灵子招呼大家一起快马快马加鞭,继续赶路。

我们一行五人上了官道,就是一阵疾驰,刚过了中午时分,发现前面出现了一片沼泽地。官道从沼泽中间穿过,为了防止沼泽侵蚀官道,在官道的两侧设有一层沙石断层,再外面还种了不少树木。水灵子挥手止住大家前进,停下马对大家说:“前面是大片沼泽,我们在这里先吃点东西,补充下体力再赶路”。大家听到后都一起下马,就地找些干净的地方坐下吃些干粮。虎子一边吃着饭,一边问水灵子:“韩大哥,沼泽就是大片的水地吗,经常听我爹说沼泽地会陷人,非常危险,可看上去也没什么啊?”。水灵子一边吃一边对我们说:“沼泽并非只是大片的水地这么简单,如果只是水地那样,只会感觉比较泥泞。而沼泽则是有很多很深的陷坑,表面上却不容易分辨出来,普通人如果不慎陷入其中就别想活着出来!”。

水灵子喝了一口水继续对大家说:“沼泽的恐怖,我小时候是亲眼所见的,以前那些乡亲陷下去的死状,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水灵子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在我十岁那年因为战乱跟家人失散后,我跟几个乡亲一起向南逃跑,想找船过江水躲过兵祸,等这边战乱过后再回来。那时已经跟家人走散,与我一起的只有经常在一起玩水生哥和水仙妹子,他们是跟我一起长大的伙伴,另外还有几个本地的乡亲。

开始的时候大家一起拿着东西往南跑,很快就到了云梦泽的边缘,大家虽然没有进过云梦泽,但都从小就听说云梦泽凶险异常,有去无回。进去的人不是迷路被困死,就是陷进无底的沼泽,活活憋死。可是我们后面有很多秦兵追赶,大家害怕之下,无奈一起跑进了云梦泽,后来听师父说起才知道,当时魏国的一个将领混在我们中间逃跑了,秦人追的就是那个将领。先是几个乡亲跑着跑着,突然陷了进去,我们听到喊声想回身去拉他们出来,可是还没等我们跑过去,他们整个人连同周围的一片地方,全都已经陷了下去。我们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痛苦的挣扎中慢慢消失。

后来我们三人跑进云梦泽,找了个能藏人的乱坑躲在里面。可是没想到晚上天气突变,下起了大雨,本来藏身的乱坑也变成了沼泽,我们三个人全陷在了里面,还好在这个乱坑比较硬,陷的比较慢。沼泽没到腰的时候我就已经不行了,后来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身在鬼谷了,救我的人正是我现在的师父云星子。醒来后我第一件事就是问水生哥和水仙妹子在哪,可是云星子告诉我:‘当时只看到你一个人被半埋在沼泽里,上去一试发现还活着,这才救了过来。旁边再没有其它的人,也没有人离开的痕迹,恐怕已经凶多吉少!’。就这样同我一起跑出来的乡亲们,最后只剩下了我自己!”。

水灵子说完又看了看眼前的沼泽,继续说道:“这个沼泽中间被开出了官道,两边还设了沙石断层,应该很安全,但还是多加小心为好!”。以前在家时我曾经听爹爹说起过,沼泽也称大湿地,通常是说那些常年积水的地面,因为沼泽结构特殊,人或牲畜一旦陷下去,几无生还的可能,还好现在天气比较寒冷,沼泽硬度远比夏天好了不少,更加筑有官道,只要注意不跑离官道,应当可以安全通过。

我们简单吃了点干粮,喝了点水,上马继续赶路。因为沼泽地质特殊,我们不敢太快,一行人只能骑马缓缓而行。我在马上边走边看这片沼泽,范围好像挺大,地面像是干涸后,冻结的的河床一样,裂开一块又一块的口子,口子中间还有些黑水。再加上不知道在这片沼泽里面生长了些什么植物,枯死后的枝叶让这片土地看上去有些肮脏。我们五人沿官道走了半个时辰,发现再向前的官道出现了一个七八丈长的一个断口,口子是新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我们一起停下在马上观察,看到这段口子中间的地面,好像还比较硬实,应该可以通过。但为安全着想,不敢冒然走下去。大家一起下马来到断口边上,看着断了大口的官道,大家都吸了一口冷气,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想了想问水灵子:“韩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水灵子看了断口良久,回头对我们说:“这里的官道出现断口,说明下面的路基可能已经被沼泽侵蚀坏了,如果冒险走过去风险太大,但如果折回绕路至少要多走两到三天的路程!”。

水灵子看了良久,转身将马缰绳交给我,然后对我们说:“我先下去试试看”。我们一听这那能行,我忙说:“韩大哥,沼泽非比寻常,若是不小心陷下去,那根本就是有死无生,你还是不要去了!”。翠云也说:“韩大哥不要冒险,我们多走几天,绕路过去就是!”,水灵子摆手止住大家说话,然后对大家说:“我跟随师父学功夫已经十几年了,就是在海面上我用内功也可以支撑一时半刻,所以大家不必担心,我注意着不会出问题!”,说罢再不给别人说话的机会,直接一跃就跳了下去。

我们四人在上面一起看着水灵子的一举一动,担心万一出现意外,那想救都难。只见水灵子先是使开轻功,在这断口来回走了几趟。没有发现危险,再见他运起内功,一步踏出去就是一个很深的脚印。如此又走了个来回,仍然没有问题,这时大家的心才放了下来。不一会时间,就见水灵子跳了上来,告诉大家可以通过,但不要走出太远,只要沿着他来回走的路线就没有问题。我们一起沿着水灵子踩的路线走下去,虽然说这段路已经试过没有问题,可是我们也不敢骑在马上,只能牵着马慢慢通过。大家一起走在沼泽上面,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都在默默地祈祷千万别出事。这个七八丈长的缺口走了足足有一顿饭的工夫,人和马匹都登上对面的官道,这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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