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恕,你来得正好。那奋武将军陈将军不听号令,擅自出兵进攻广宗。为之奈何?”
“恩师,你三令五申,严令不得擅自进兵。这奋武陈将军是何人?他居然公然敢违抗您的命令,私自向广宗进攻?”
“这陈将军,他是大将军何进的人。我在朝中一直与大将军何进交好,因此大将军也曾也严令让它听我指挥。而他一直表现也很恭顺。只是没想到今天敢违抗军令,唉,都怪我疏忽大意。总想着只要不影响大局,”
大将军何进的人,张宇皱着眉头。这陈将军,张宇虽然见过,但印象不深。不过听卢植的讲述,这应该是个不折手段的小人。先前大将军何进有严令,则温顺如小猫;一旦势头不对,则必然第一个跳出来反咬噬主。而这小人,对事态的变化最为敏感。难道说大将军何进对卢植也已经有所不满?这不是张宇多心,实在是现在左丰已经回朝,卢植也快要被押解回京了。这个时候出现的任何幺蛾子,张宇都想要从中品出不同寻常的味道。
半响,张宇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在中军大营,连忙行礼赔罪,道:“恩师,我一时间想事入神,实在是,”
卢植摆摆手,打断张宇话头:“你刚才可想出应对方案?”
“很多东西我们需要亲临现场才能知道。恩师,我想要到陈将军所守的那段土墙去看一看。才能根据实际情况才知道对策。”
卢植想了想,便吩咐人准备前往前线视察。
“恩师,你所辖的本部兵马,也可一同前往。这一来,是对蛾贼的震慑;二来嘛,一旦事情有变,也可应对一二。这陈将军毕竟是大将军何进的人,如果他有危险,而我们没有兵马相救,恐怕大将军那里不好交代。”
卢植同意了。这也是封建王朝为官的无奈。即使卢植现在恨得陈将军牙齿直痒痒,但到了危急的关头,却不得不救。有的甚至为了这些人,导致一场大战的失败,也是无可奈何的;但如果不救,想以大局为重,反而是祸及自身。如平定七国之乱的周亚夫,对于梁武刘武的袖手旁观;和街亭之战,王平为救不听劝告的丞相诸葛亮爱将马谡,而向占据兵力优势与地利优势的魏军进攻,只是部下伤亡惨重等等,不胜枚举。
“还有些问题必须先问清楚,陈将军进攻广宗已经有多久了?他那个位置的缺口在哪?有没有别的的军队接手。要是陈将军战败,恐怕会造成兵力空虚。”
“我已经将昨天刚到的义军调过去了。他们有一千兵马。”卢植无奈道。官军本来就是以劣势兵力围困黄巾蛾贼,现在却出了这么大一个妖蛾子。那原本是三千多官军驻守的地方,现在却只有一千余义军,只能聊胜于无罢。张宇也只有瘪嘴的份,没有说话。
约莫半个时辰,便到了陈将军据守的土墙。土墙不高,不到张宇修的三分之一。很显然,尽管官军一度被黄巾撵成兔子,但在官军中,还是打心眼里没将蛾贼放在眼里。始终是一群土鸡瓦狗,衣不蔽体,手持残兵断刃的乱民罢。不过这个轮不到张宇说话。在土墙另一边,喊杀震天,看来双方还在厮杀。很好,只要没有一败涂地,然后张角趁势突围就行。
这时,一个高额博冠的公子哥上前来,看的张宇眼睛直抽抽。我知道你是世家公子,但也不用表现得这么特立独行吧,在披坚执锐的万军从中,峨冠博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代儒将,谈笑间就可以叫着眼前数十万蛾贼飞灰湮灭呢。倒是卢植很是淡定,看着公子哥快步上前参拜道:“在下冀州柳泉,见过卢将军。”
卢植抬虚手,让柳泉起来,又勉励了一番,然后将张宇介绍了一下。柳泉眼睛一亮,昨天一刀广宗就听说了,一向高洁的卢中郎居然收了一个义军首领为弟子。并且颇为倚重。没想到今天,居然直接带在身边视察军队。这是作为衣钵传人才有的待遇啊。忙笑盈盈道:“早就听为张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张宇也不含糊,也是一番恭维。直叫得旁边的卢植听的既欣慰,又恶寒。欣慰自己的弟子能在这种场合也能应对自如,恶寒的是你们都将对方夸得天上少有,地下无双,就不考虑旁边哇哇直吐的人的感受么。
进了营,张宇眼睛一亮。虽然柳泉自己很不靠谱,不过这营内倒是条理分明。虽然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倒也中规中矩,颇有官军驻扎的模样。经过这这么久学习揣摩,张宇也自然也学得一些其中技巧,能看出一些门道。看来柳泉这支义军是由军人背景的人在指挥训练。果然,张宇一上土墙就看到一身着盔甲,面露精光的汉子对面迎上来。柳泉介绍,这是族叔,叫柳寒,曾经是军官。只是明明有一个有能力的人,却还要柳泉负责刷脸,看来柳寒在柳家族中地位也不怎么高。
柳寒的脸色并不好,见过礼后,柳寒便引领卢植一行人上土墙,观战。上的土墙,张宇看到毕生平生仅见的一幕:三千多官军,居然在攻城。三千多官军,居然要进攻数十万蛾贼驻守的广宗城。这到底是陈将军自高自大到白痴的地步,还是有意为之?卢植气的脸色发青,只是毕竟做的高官,涵养深厚,没有当场跳脚破口大骂。
果不其然,一骑飞奔自土墙下,向卢植报道:“回禀卢中郎。我军奋武将军让我传话:卢中郎,我军甘为全军前锋,为大军杀开一条血路。望将军能放下昔日隔阂,为大汉天下计。挥军剿灭蛾贼。”
这是逼宫啊!这陈将军这是要以三千多官军为赌注,逼迫卢植不顾大局,接下这口黑锅。如果此战大胜,他陈将军是第一个向广宗进攻的,自然是头功;即使事有不谐,出了意外。他也可以借口卢植作壁上观,冷眼看他三千多官军与数十万蛾贼奋战,致使战败。他得史上悲情奖,而卢植则是垫脚石,拥兵自重,心怀不轨的小人。朝廷本已经对卢植久围不攻很是不满,再弄出这么一出,恐怕悲剧重演已是定局。
土墙上一片寂静,都望着卢植。而卢植铁青着脸,不发一言。至于那斥候,半跪在土墙下,不敢有丝毫动弹。最终,张宇上前一步,高声说道:“去报你家将军。就说陈将军的意思,卢中郎已经知道了。只是陈将军事前没有通知卢中郎就擅自出兵,让我等措手不及。请陈将军务必要攻破城墙,并坚持住,待得卢中郎集齐大军,剿灭蛾贼,陈将军当为首功。”
“那个,卢中郎这不是已经有援兵么?”那斥候听了张宇的话,没敢起身回报,反而咬牙又问了一句。
“笑话,”张宇怒斥道:“为攻破广宗,剿灭蛾贼,卢中郎自有统筹安排,岂是你一个小小的斥候所能问的?难道你们陈将军就是这么教你们的?”
那斥候诺诺,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纵马回去。柳泉、柳寒眼睛惊奇的看着张宇,没想到他这么得卢植看重。刚刚卢植全程一言不发,居然任由张宇处置,这份信任与看重,看来不是表面那么简单,以后要重新评估张宇的价值了。其实张宇此时也是胸中打鼓,这可是擅作主张,喧宾夺主,对卢植很是不敬。
卢植却淡淡的看了张宇一眼,道:“你跟我过来。”张宇忐忑的跟了上去。
不说张宇与卢植,却说斥候回报后。陈将军听了斥候的回报,对张宇恨入骨髓。其实陈将军根本就没想那么远。他只是个小人,先前觉得蛾贼已是强弩之末,所以仗着背后是大将军何进,因此才想着带军进攻,拔破贼之头功。可惜,虽然刚开始在广宗城外节节胜利,可其他官军、义军一点动静都没有,结果很快就到了广宗城下。这个时候才想到事情的严重性,现在退,她可是违反了卢植三令五申,要严防死守的命令。且在广宗城外虽说是胜利,实际上是蛾贼一路逃回广宗,根本就没有多少首级功劳。出击没有说得过去的功劳,这公然抗命之罪怎么办?可如果攻城,三千多官军想要攻破将官军打的节节败退的蛾贼,那简直是痴人说梦。进退两难之际,他那几分小聪明又开动,想着将卢植拖下水,这样即使退了,只要他事后多赔罪,这公然抗命之罪就可以换成奉命试探。那他不但无罪,反而有功。没想到被那个张宇给破坏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从来就不反思为了这一己私利而这么做的后果。
而广宗城上,天公将军张角看着城下几千官军,拒绝了手下渠帅出城给官军一点厉害的建议。只是下令派遣少量天兵守住城墙即可。天不绝我,破围就在今日,怎么能不抓住这机会。张角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