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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祭典

天空烈日当头,人间已经干旱了三年未曾下雨,山间的植物奄奄一息,知了的叫声也无精打采。

日头正旺,莫子轩擦擦自己额头的细汗,又低下头继续劈柴,重复着每日的功课。

小竹屋坐落在竹林间,曲径通幽处,星月上人发须皆白,眉毛很长垂到脸颊旁,一身素衣,看上去整个人仙风道骨,他闭眼在翠绿的竹林下打坐,一丝清气萦绕在四周。

莫子轩劈好柴,蹑手蹑脚的凑近星月上人,见他没反应,抬脚绕过往外走去。

“徒儿,”星月上人开口,“想去哪里啊?”

“师父。”莫子轩灰溜溜的回头,“弟子想去挖红薯,煮红薯粥给你喝。”

“你不吃吗?”星月上人仍旧闭着双眼,脸上却浮起淡淡的笑容。

“吃!”莫子轩使劲点头。

“快去快回。”说罢,星月上人仍闭眼打坐,听得莫子轩远去的声音,只摇摇头不再言语。

四明山,半空的景象扭曲却转瞬即逝,细看去,波澜不惊的水面映出一轮红日,血一样鲜艳。

星月上人睁开双眼,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天空,随手抓了一把沙子扔到地面,沙子的纹路有些奇异,星月上人的神色逐渐凝重起来。

世间传闻,一百年前,九宫仙人为保整个苍茫大地,硬生生服下三枚玄清丹,凭一己之力开启无为之境,倾全力封印整个魔族,其后修为尽散而亡。

自九宫仙人仙逝后,座下五大弟子掌管五大教宗,大弟子宫信,号玄华真人,坐镇九宫山,二弟子角仁,号赤水真人,镇守落霞谷,三弟子徽礼,号泽木真人,镇守凤栖山,四弟子商义,号离火真人,镇守明日山庄,五弟子羽织,号苦忏真人,镇守黎山。

时间荏苒,不觉百年已过,九宫山近日张灯结彩,迎来了立派千年的祭典。

“启禀掌门,几位师叔已经赶回九宫山。”

玄华真人睁开了双眼,眼底多了一丝笑意。

四大真人走进玄清殿,拱手齐声道:“大师兄。”

看着几位师弟师妹,玄华真人抬手示意:“本是同门师兄弟,不必多礼。”

天地灵气衰弱,当世五大真人,再无修成仙身之人,尽管如此,所习仙法亦能延年益寿,百余年光阴,五大真人看去不过三十余岁的年纪。

“掌门,明乾帝君已驾临凤天阁。”听得门下弟子禀报,玄华真人携众人前往凤天阁迎驾。

只见銮驾已至,金色的辇车上缓缓走下一人,一身明黄色的龙袍,胸前绣着五彩龙身,年逾六旬,岁月的沧桑深深埋藏在了眼睛里,呈现出一幅垂垂老矣的病态。

“玄华真人。”明乾帝君拱手礼敬。

“参见帝君。”玄华真人携众人还礼。

九宫山为天下修真之人汇聚之所,门中弟子均除魔卫道,捍卫人间正义,虽世间已无修成仙身之人,但九宫山在人间的地位极高,饶是人间帝君,见九宫山门人亦是礼遇有加。

轻烟自香炉内缓缓溢出,明乾帝君与玄华真人端坐在堂前,一个小童端上两杯清茶。

玄华真人笑笑,举杯示意明乾帝君饮用,开口说道:“帝君,此乃九宫山神树之实,虽无延年益寿的功效,却可令人百病全消。”

闻听此言,明乾帝君将茶一饮而尽,长嘘一口气,赞叹道:“九宫山果真灵气汇聚,寡人只觉神清气爽。”

“帝君虽年近六旬,却精神矍铄。”玄华真人眼波微转。

明乾帝君似乎有什么事情欲言又止,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神色有异。

“玄华真人。”明乾帝君神色不明的轻声问,“就没有办法让我长生不老?”

“帝君,长生之术除了修成仙身,并无其他良方,况且天人也有衰亡之时。”玄华真人打量着明乾帝君的神色,“玄华等人不才,就算自小修行,清心寡欲,也只能延年益寿而已。”

明乾帝君苍老的脸渐渐暗淡了下去,叹口气:“罢了。”遂起身拂袖而去。

“恭送帝君。”玄华真人拱手相送,抬头不由得深深叹气。

长生不老,世人皆有此所求,更何况是君王。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尘世间的贪嗔痴,皆源于人的欲念。

九宫山引渡的船在江上穿梭,前来观礼的宾客络绎不绝。

玄清殿前,巨大的演武场,今日变成了会宴的地方,铺满了红色丝绸编制的地垫,四周按着顺序摆放着数张桌椅,前面的明镜台,摆放着五张雕花梨木椅。

钟声敲响,玄华真人一行自空中而来,落座在明镜台前。

不远处的明乾帝君看着仙风道骨的众人,眼中射出别样的神采。

中间的玄华真人五官分明,丰神俊朗,目光锐利深邃,身着绛紫色锦服,衣襟上镶绣仙鹤图腾,腰束犀牛带,上挂一枚翠绿的翡翠,蜿蜒而成一条青龙。

左侧的赤水真人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眸星星点点,身着靛蓝色暗花长衫,袖口处用银线镶绣腾云祥纹,腰间系着灰色宽腰带,挂着一枚质地极佳的墨玉,形如玄武。

右侧的泽木真人却显出了一种病态的苍白,目光悠远,色淡如水,身着暗绿色对襟窄袖长衫,衣襟和袖口处用银色的丝线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腰系玉带,上系一枚羊脂白玉,触手温润,形似白虎。

左下首的离火真人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身着玄色窄袖长袍,袖口处绣着红色的火焰花纹,腰束银朱色腰带,其上挂了一块价值不菲的黄玉,麒麟在上,威风凛凛。

右下首的苦忏真人秀雅绝俗,青丝垂肩,眼角一颗泪痣,身穿水墨色长衣,腰系月白色锦带,其上却别着一块血玉,玉色沁人,形如朱雀。

眼见大典将至,玄华真人长身而起,行至明镜台前,四下众人皆静。

“今日,是我九宫山的祭典,我九宫山立派千年以来,一直以除魔卫道、匡扶正义为己任。”玄华真人声若洪钟,自上而下众弟子与宾客均能听得一清二楚。“九宫仙人仙逝百年,人间太平千年,九宫山在一日,必会保这万里河山国泰民安。”

四下掌声雷动,祭典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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