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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冲动

胜子昨晚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早上被赵青桐摇醒后,便感到头痛欲裂,于是要赵青桐帮他请个假。赵青桐到公司上班,找到班长,简单的说胜子不舒服,代胜子请一天假,虽然没提说胜子喝醉酒的情况,但霍班长仿佛对事情很了然的口气说:“请一天没问题。哎!这胜子,脑袋总是转不过那根筋,这一年也不请一回假!”

工作的时候,红姐似乎已经猜到似的跟赵青桐说:“昨晚胜子又喝多了吧?”

赵青桐回答:“我俩去吃烧烤了,光他自己差不多就喝了七八瓶啤酒,晚上回去在卫生间吐了两回。”

红姐叹着气说:“我一猜就是。哎!何清馨结婚那段时间,胜子就是这样,天天喝酒,三天两头请假。事情过去这么长间了,还是这样。”

赵青桐又问:“红姐,你说胜子不能这么一直沉沦下去呢?”

红姐说:“那倒不能,毕竟三十岁的人了。真搞不懂他,跟个孩子似的单纯。”

赵青桐觉得也搞不懂胜子的爱情观,胜子的事情多少有点颠覆了他的一些经验。

晚上下班之后,赵青桐跟李晓暖刚走出公司,胜子已经在公司外面望着两人。赵青桐半开玩笑的说‘胜哥来接我下班啊!’胜子则笑着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说:“走走走!咱俩再去趟医院看看她。”

赵青桐有点不理解的说:“昨天不是去看过了吗?今天还去呀?”

胜子也解释不出太多的理由,只是简单的说:“去看一眼就回来!”于是三人一起去了人民医院。

何清馨仍是一个人躺在病床上,见到三人过来,虽有点惊讶,脸上还是展露出笑容。胜子虽然来之前的心情略显急迫,但一面对何清馨却又变得言辞涩涩。只是随便问些‘一天打几组点滴?脚踝的伤口愈合的怎么样?换过几次药了?’之类的话,没什么想可问时,就把视线左右打量。赵青桐,李晓暖就说些无关痛痒的话,好让空气别一下子冷却下来。李晓暖又去给何清馨削了一个苹果,何清馨说自己没胃口,但在李晓暖一再要求下,还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了苹果。

何清馨住院的第三天,胜子还要去医院看望何清馨。赵青桐这次却没有同去。他让胜子自己去,他好回家做饭等他回来一起吃,胜子也不勉强,一个人去了医院。

胜子在水果店买了一些水果,脚步匆匆的走进何清馨的病房,床是空的!他马上跑到护士站去问护士。护士却告知他:“您是何清馨的朋友吧,今天下午何清馨办理了出院手续。已经出院回家了。”

胜子疑虑片刻,之后问护士:“护士,我再问一下,何清馨的病情就住了这么两天医院,没有问题吗?”

护士拿着一个本子看了看,回答胜子:“问题倒没什么大问题,我们也建议再住几天院,因为她恢复的不好。又有需要天天换药的开放伤口。我们经常听见她和她爱人吵架,她还总是哭,肯定恢复不好。但今天下午是她爱人来办理的出院手续。他不听我们的建议,只是说没时间天天照顾她。我们也是该嘱咐的都嘱咐了,先生您就放心吧。”

胜子回到家里的时候,赵青桐还没有做好饭菜。见胜子拎着一大袋水果回来了,疑惑的问:“这么快回来了?”

胜子颓然的坐到沙发上,面无表情的说:“她出院了。”

晚上胜子又喝了许多酒,第二天又让赵青桐替他请假,直到第三次请假,霍班长再无法拿出宽容的姿态,于是找到胜子进行了一次谈话。那次谈话之后,胜子真的没有再请假。每天晚上跟赵青桐一起吃饭时,赵青桐稍微提醒几句,胜子也就自知之明的不再多喝了。酒是不喝了,赵青桐却又发现,每于深更半夜时,总能看到胜子一个人倚在栏杆上吸着烟。

周六这天,两人一直睡到近中午。赵青桐先起床后,先去厨房弄了点饭菜,随后去叫醒了胜子,昨晚两人喝了不少酒,但此刻肚子却饿得不堪,昨晚剩的一盘鸡肉炖土豆,半盘芹菜炒肉及几样小菜,两人狼吞虎咽的吃到片甲不留,同时喝了几杯可乐。胜子又是第一个吃完,却并未像往常一样的立马离席。等到赵青桐放下筷子,胜子说:“青桐你今天要是没什么事,一会咱俩出去一趟。”

赵青桐起身开始收拾碗筷,问:“去干什么呀?”

“我想去看看何清馨。”胜子认真的说。

“她不是出院了吗?”赵青桐说。

“去他家里。”胜子一边点着一根烟,一边说。

赵青桐想到那个说过‘都是一帮出大力的车间工人’的何清馨老公,他很不想见到他,知道胜子也一定很讨厌他,只是看到胜子那抽着烟时的坚定神情,自己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两人在小区超市里买了许多水果后,就去了何清馨家。

一阵敲门声过后,来开门的正是何清馨的老公。脸庞黑瘦,个头比胜子高一些。一身的酒气让赵青桐猜想他喝的酒一定不比胜子昨晚喝得少。她老公看到两人后,并没有客气的邀请进屋,而是冷冷的说:“二位找谁啊?什么事?”

赵青桐怕胜子出言不逊。忙上前说道:“我们是何清馨的同事。过来看望一下她的脚伤。”

“放心吧。死不了!我跟我媳妇商量事呢!你们还有别的事儿吗?”何清馨老公回头瞟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何清馨。又回头来用不屑的的眼神看着胜子。那一手撑在门框上,一手掐腰的姿势明显不打算让二位客人进屋。透过半开的门,赵青桐看到客厅沙发上的何清馨正在抽泣,肩膀一耸一耸。沙发旁立着一副拐。她应该知道来者是谁?但此时明显身不由己的只是掩面哭泣。

赵青桐看见胜子脸色铁青怒目而视,却又无可奈何的说不出回敬的话。就这样僵了好一会儿,赵青桐拉着胜子的胳膊往外走。边走边说:“走吧,算啦!咱们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胜子一句话不说。赵青桐看见他刚才紧握的拳头始终没有松开。知道他内心里一定很气愤。赵青桐心里也很气愤,但这种事又实在没办法。唯一能做的只有‘眼不见,心不乱’,如果这次不来,可能一切都是太平的。可偏偏来过,胜子这一天的心情肯定又开始了纷乱。

深秋季节,天气渐寒,赵青桐跟李晓暖说周末想去给妹妹买衣服,李晓暖自然高兴的说要一起去。早上八点多,两人在仙岛公园一见面,赵青桐看着她黄绿相衬的短风衣,甚是鲜艳,笑着说:“你穿得这么好看干嘛?”

李晓暖却不以为意的说:“好看吗?我就喜欢这件长袖衣,喜欢它的袖口和下摆,还显得成熟。”

赵青桐说:“这种颜色还成熟呢?风衣显得成熟倒是事实。”

李晓暖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说:“颜色不好看吧?我觉得还好呀!去见你的家人应该没问题吧。”

赵青桐笑着说:“行行!什么见我家人,不就是见我妹妹吗?”

李晓暖一边娇羞的说‘都一样!都一样!’,一边把手里的一个东西递到赵青桐嘴边说:“来,尝尝这个!一猜你就早上没吃饭。”

赵青桐用手抓住透明纸包着的早餐,先是看了看,两片面包,中间夹着鸡蛋饼,只是那鸡蛋饼被咬去一块,于是问:“这鸡蛋饼上怎么还有个牙印?”

李晓暖咯咯的笑着回答:“我妈经常给我做这个吃,我最喜欢这种吃法了,今早我妈走后,我就去厨房做了两个,也不知道可不可口,所以就咬了一口尝尝。”

赵青桐咬了一小口,边品边嚼,眉头却一点一点的皱起来,看着她的脸问道:“这里面怎么这么多油?”

李晓暖解释说:“我给你抹了好些黄油,怎么样,好吃吗?”

赵青桐又咬了一口,露出满意的笑容说:“好吃!原来黄油是这个味儿,真好吃。小时候跟我爸修自行车,给车轴抹的也是黄油,那个味儿就不好。”

李晓暖笑得更加乐不可支,说:“你说得那是润滑油,跟这个两码事。这个是吃西餐抹的黄油。”

赵青桐很快吃完了一个,又开始吃第二个,恍然大悟似的说:“哦!原来如此,我以为长得都黄黄的,就是一个东西呢!”

李晓暖从上车到两人落座到公交车开动,始终紧紧的牵着赵青桐的手,仿佛怕他走丢了一样。赵青桐感觉自己的手心里都有了汗。然而他也不想松开。

赵青桐经常莫名的感到一种错觉:见到李晓暖的时候,感觉她很像自己妹妹。而见到妹妹珊珊时,又感觉妹妹有点像李晓暖,尤其两人微笑的时候。然而今天三个人同时在一起,那种错上加乱的感觉让他自己都感觉好笑。妹妹脸上溢着灿烂的微笑向哥哥走来,伸出手打算去挎哥哥的胳膊,却在看到两人紧紧牵握着的手时,表情先是一愣,手也就顺势放进了自己的裤兜。三人并排走的时候,妹妹一边问‘哥你和李姐吃早餐了吗?’,一边向正把目光看向她的哥哥挤了一下眼睛,以示会意。赵青桐半开玩笑的回答说:“吃过了。你李姐从家给我拿的黄油吃。可好吃了,就是咱家仓房里放着的给车轴抹的黄油。你不是也玩过吗?”不料妹妹‘啊!’的一声做呕吐状的说:“那能吃吗?”另一侧的李晓暖却已是咯咯的笑个不停。

三个人在瑞祥商城三楼逛了一大圈,却始终没买一件衣服。赵青桐给妹妹挑了一件呢料的厚上衣,李晓暖说‘啊不好看,太土了!’而李晓暖给珊珊挑了一件花格短上衣后,赵青桐犹豫了片刻后,却说‘不行!这是短款的,天冷了,得穿个长一些的!’在询问过店员后又得知这款衣服并没有长款的。最终赵青桐找到一个妥协的办法,跟李晓暖说‘咱俩都闭嘴吧!让我妹妹自己挑选。’然而妹妹从小习惯了哥哥领她买衣服,在看过了一件又一件衣服时,总是会问‘哥,你看这件衣服好看吗?’再或者很解风情的问李晓暖‘李姐,你看这件怎么样?’赵青桐每次都以‘嗯,挺好看’来作答。而李晓暖则会很耐心的多说几句品评的话,最后在加上定论‘真好看,太适合珊珊了’。每于此时,妹妹就努着嘴为难的说:“哎呀,都好看,那我到底买哪件呢?”

妹妹最终选了一件黄绿相间的短风衣。赵青桐看着那衣服,又看看李晓暖身上穿的衣服。脸上说不清的表情。就在自己恍惚间,李晓暖竟已到了前台付过了账,回来后拉着珊珊的手冲着赵青桐说:“你不懂女孩子!”赵青桐欲掏钱还给李晓暖,她就死死扣住他的手腕说‘这是我给珊珊买的东西,跟你没关系的’一边紧紧的不撒手,赵青桐无奈,看着她那嗔怪的眉眼,不再撕扯。

三个人逛到中午的时候,李晓暖提议去吃酸辣粉,赵青桐看着妹妹的表情,妹妹欢快的说:“好啊!我爱吃酸辣粉,在学校的时候跟同学去吃过!”

赵青桐以前很少吃这种小吃,或者说他根本没吃过酸辣粉。今天吃过了他并不觉得这有多好吃,只是看到妹妹和李晓暖吃得很是畅快,他也就勉强吃完了李晓暖给他要的大份酸辣粉。三个人吃完了酸辣粉,又去大超市里逛,赵青桐基本上就负责推着购物车,任由李晓暖领着自己的妹妹大扫荡。妹妹只是随便挑了一些学习用的东西,李晓暖却给珊珊买了很多的水果。赵青桐推着购物车在两人后面似个奴隶般寸步不离。同时低头看着半购物车的东西,计算着哪些是妹妹的?哪些是李晓暖的?不提防李晓暖用手抓住他的肩头喝止住他:“站住!在这等着我俩,不许跟着。我俩要买点我们专用的东西。”

赵青桐抬头看看旁边贴着‘洗护用品’牌子的货架,微笑着冲努嘴的李晓暖说:“好好!你俩快去吧!我还以为你俩买什么飞机坦克呢!”

三个人在收银台排队的时候,李晓暖的电话响了起来,她接过电话后,很不高兴的跟赵青桐说:“完了,不能陪你继续逛街了。我妈打电话让我去店里帮忙,她下午要出去跟人谈生意。”

赵青桐说:“逛街是小事,以后时间有的是。那一会儿正好珊珊回学校,你也回店里吧。我没什么事,就直接博德了。”

到了三个人准备付账的时候,李晓暖又准备掏钱包付账。赵青桐见状赶忙上前制止她,亏得自己力气大,李晓暖拗不过他,才不情愿的由他付了账。

将妹妹,李晓暖送上了公交车。赵青桐也坐上公交车回了博德小区。刚进得家门,手机响起了短信的铃声:我在社区医院门诊室,把我床上黑半袖拿过来。速度!——胜子。

赵青桐心里感到一点着慌和诧异,但也来不及多想,走进男卧室拿起床上的黑色半袖,匆匆忙忙赶往社区医院。

赵青桐刚走进社区医院的门口,顿时大惊失色,胜子左胳膊上缠着宽宽的绷带,衣服的前襟,裤子上都有大量的泥土和血迹。慌忙问胜子:“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去找她老公了!”胜子表情严峻,平静得仿佛只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赵青桐凑过去查看着胜子的胳膊,问到:“伤的重吗?”

胜子回答:“没事,都是外伤。上点儿YN白药就直接缠上了。”

“那他怎么样?对了,派出所知道吗?”赵青桐又问。

“他也没什么大伤,最后看他走路有点瘸了。派出所那边我不清楚,来找我了再说吧。”胜子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胜哥,你怎么这么极端啊!这也太不理智了!”赵青桐有些不理解的说。

“啥理智不理智的?这要是在古代我早弄死他了,再领着人远走高飞。”说完跟赵青桐要了一根烟抽起来。

赵青桐找不出一句反驳胜子的话。也点了一支烟吸起来。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胜哥,你这样做,他回家了跟何清馨不得更闹矛盾吗?”

胜子坦然的说:“我能让他知道是什么原因吗?我就是没事找事,想教训他一顿。”

赵青桐又说:“那何清馨的老公总在外面瞎混,万一整一帮狐朋狗友来找你算账怎么办啊?”

不料胜子一副‘在道上混过’的口气说:“他要是有人就让他随便找,我胜子小学没念完就混社会了,比狐朋狗友我还能输给他?”

赵青桐看着胜子刚毅的目光,思索了片刻,说道:“总之,你以后不能再这么冲动了。你也该饿了,咱俩回去吃饭吧。”赵青桐说完就开始帮着胜子把那件带血的上衣脱下来,换上带来的衬衫。两人刚走到门口的垃圾桶,胜子抓着那件血污衣服直接扔在了垃圾桶里。

回到家里吃饭,胜子又详细的跟赵青桐讲了两人动手的情形以及自己是怎样受的伤。总之是虽然胜子个头矮,但心中的怒火一旦燃烧起来,却可以爆发出无穷的力量。最后赵青桐问胜子明天还能上班吗?胜子回答:“没问题。伤得没那么不重。再一个已经答应班长以后不会再请假了。但工作上你得多帮我忙了,明早上班前你再帮我换一次药!”

这一晚,胜子同样喝了很多酒,只是兴致显得颇高,一扫往日的沉闷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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