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万经楼的路上,释红雪和释凡已相互认识。
“红雪兄弟不认识路,难道是第一次去万经楼?”释凡疑惑,万经楼是收藏功法的重地,但凡释家子女,到了修炼的年龄,都会到万经楼寻找适合自己的功法,而一般人正常开始修炼的年龄是在六岁左右。
“确是第一次。”释红雪尴尬道。
释凡也不多问,他感受得到,释红雪的气息和自己相差不多,应该也是九等武者,这是他们之间的共通点,亦或说是‘同病相怜’。
平凡!
或许有人会说平凡也没什么不好,然而这句话并不适用在这两个少年身上,像释家这样的大家族,又岂容得下平凡之躯?就拿释红雪而言,若非平凡,释元武等人又岂会咄咄相逼!
这个世界,本就是属于强者的世界。唯有强者,方能为尊!
两人说话间,前方一座崔巍的楼阁出现在视野之中,释凡指道:“那便是万经楼。”和释红雪走近前去,进入其中。
万经楼内,到处都是陈列的书架,上面存放着密密麻麻的功法,浩如烟海。和两人一样,今天到这里寻找功法的人不在少数,都是释家族人。
“红雪兄弟,万经楼有一条规矩。”释凡提醒道,“任何功法,只可观阅不可带走,你务须谨记。”
“嗯。”释红雪点头,功法毕竟涉及到一个家族的传承,有此规矩也在情理之中。至于《神风剑诀》,那是释尘空自创的功法,并非出于万经楼。
“大哥哥。”一道稚嫩的声音突然在两人身后叫道。
释红雪和释凡相互对视,而后转身,只见一个小男孩正睁着大眼睛,天真的看着两人。
“好厉害!”释红雪被小男孩身上散发的气息下了一跳,“看他样子,大概也就八九岁,却有种深不见底的感觉,显然是修为比我高深得多……”
“释云少爷!”释凡似乎认识小男孩,语气都变得有些颤抖,激动道:“红雪兄弟,释云少爷可是我们释家最年轻的天才,小小年纪,便已经是七等武者了!”
“七等武者?”释红雪咋舌,反观自己和释凡,年纪比小男孩长不少,却也只是九等武者,真是要多惭愧有多惭愧。
“释云少爷也是来万经楼寻找功法的吗?”由于过度激动,释凡问出了句完全没脑子的话。
“你怎么知道哩?”小男孩‘释云’仰头看着释凡,天真道。
“我,我和释云少爷一样,也是来寻找功法的。”释凡已经彻底语无伦次。
释红雪叹了口气,心想释凡还当真是‘童心未泯’。
“对了,释云少爷叫我们,可是有事么事情。”释凡道。
“哦,也没什么,就是两位大哥哥站在书架之间,我没法过去了。”释云道,“这地方到处是书架,拥挤得很,两位大哥哥可要留意哦。”
这话说得令两人哭笑不得,原来是挡着人家去路了,赶忙让出条道,让释云通过。
“谢谢两位大哥哥。”释云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走出几步,回头对着释红雪道:“这位大哥哥,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释红雪一愣,道:“不知释云少爷所指何人?”
“那是我最崇拜的人。”释云满脸认真道,“释尘空前辈,释家族史上最为杰出的天才,可惜那时我还太小,无缘睹其风采,现在我家里还挂着他的画像呢!”
“还别说,真有几分神似。”释凡仔细看了看释红雪,他也曾有幸见过释家那位传奇般的人物。
“释尘空前辈艳冠当代,也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大豪杰。”释红雪可不想承认自己就是释尘空之子,以他如今的修为,只怕承认了也是给父亲抹黑吧,他如实想道。
释云离去。
“红雪兄弟。”释凡拱手道,“我们各自去寻找功法吧,日后有缘再见,就此别过。”
“多谢引路,告辞。”两人辞别,释红雪站在原地,环顾周围密密麻麻的功法,顿时觉得无从下手。
万经楼收藏功法无数,要想从中找出《无量掌》,无异大海捞针!而在释红雪茫然不知所措之际,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走了过来,和蔼道:“年轻人,我是万经楼的看守者陵老,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见过陵老。”释红雪有礼道,“我要寻找一门掌法,但是我不知道它放在哪。”
“那门掌法叫什么?”陵老捋着他的白胡子。
“《无量掌》。”释红雪如实回答。
“嗯,你是怎么知道这门掌法的?”陵老沉吟道。
“家父生前修炼《无量掌》。”释红雪道。
“你是释尘空之子,释红雪?”陵老盯着他,神色诧异。
释红雪却是心中一紧。
这个万经楼的老者何以会认得他?
“你别紧张,释家自立族以来,修炼《无量掌》的只有一人,那便是你的父亲,释尘空。”陵老和善的笑了笑,道:“至于我为何会认得你,你可能记不清了,小时候我还抱过你,转眼都长这么大了。”
“敢问陵老与家父是何关系?”释红雪听得不明所以。
“这个你无需知道。”陵老似乎不愿过多透露,转移话题道:你不是要寻找《无量掌》吗?你可知为何如此厉害的掌法,自释家立族至今,却只有你父亲一人修炼?”
“晚辈愚钝,还请陵老告知。”释红雪道。
“难!”陵老摇头道,“这门掌法太难修炼,多少人望而却步,或是半途而废,也只你的父亲,坚持修炼并且练成了。”
“修炼之道,本就是要披荆斩棘,即便难如登天,又岂可退缩!”释红雪自从下定决心,踏上这条路就没打算回头。
“你这犟脾气,简直和你父亲一模一样。”陵老悠悠一叹,似乎念想起了什么,“看来你是一定要修炼《无量掌》了。也罢,我告诉你他的位置,至于能否坚持,像你父亲一样练成,就全看你的造化了……”
释红雪得到陵老的指引,来到万经楼的一个角落里。
“靠墙的书架,最底层。”很快,他便找了一本泛黄的古籍,上书‘无量掌’三个字,字迹已有脱落,想来是年代久远。
释红雪如获珍宝,当即在原地盘坐而下,翻开书页,整个人沉浸其中。
《无量掌》总共分为三层:
第一层,隔空掌。
第二层,九重浪。
第三层,一点红。
“难怪陵老说《无量掌》难,单是这第一层隔空掌,修炼者需运用真气打出掌劲,无形无色,没有丝毫征兆,隔空伤人!”释红雪唏嘘不已,须知真气无形无色,亦不能离开人体,顶多是依附于兵器拳脚,而要想打出掌劲隔空伤人,其难度可想而知。
“事在人为,这门掌法既然存在于世,我何尝不能一试,况且父亲也练成过。“释红雪花了半日时间,将通篇掌法记熟,便离开了万经楼。
暮色沉沉,晚风吹拂过湖面,掀起阵阵涟漪。
释红雪回到湖心阁,随意弄了些吃的,又提剑来到阁外楼台,修炼起《神风剑诀》。截、削、刺,每种剑的基本用法早晚各演练五百遍,这是释红雪为自己制定的计划。
剑光飞舞,一次次的积累,释红雪的出剑以微末的速度进步着,肉眼不可察。
“如此拙劣的剑法,实在是浪费了这柄好剑。”不屑的语气,带有几分狂妄,释红雪不可能不记得这声音。
释元武!
不知何时,释元武来到了楼台上。
小船依旧悬停在楼台边,这是释红雪往来湖面的依仗。释元武明显是踏波而来,而以释红雪如今的修为,还不能做到这一步。
“湖心阁从不招待无礼之徒。”释红雪反唇相讥,收剑道:“此处不欢迎你,你来作甚?”
“我想来就来,想去便去,你能奈我何!”释元武讪笑,“成为九等武者了?释家最不缺的就是你这种低等武者,终究是废物一个。”
“聒噪。”释红雪不胜其烦,冷眼看着释元武,一字一句道:“我以湖心阁主人的身份命令你,滚!即刻!”
“不知天高地厚!”释元武身形陡动,手作龙爪,转眼便锁住释红雪喉咙,“废物,你以为自己是谁?你父亲若在我还会顾虑几分,不过现在,一个死鬼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你说谁是死鬼!”释红雪听闻对方辱及先父,瞬间忘了别人的性命还在别人爪下,发了疯似的,手持墨龙吟一阵乱舞。然而释元武乃是六等武者,释红雪哪里伤得了他分毫,不过好在墨龙吟锋利无比,释元武不敢硬抗,只得是撒手后退避让。
“原来你们全家都是疯子。”两丈外,释元武饶有兴致的看着发狂的释红雪,这个距离在墨龙吟的攻击范围之外,他绝对安全,同时嘴上也不闲着,揶揄道:“疯剑客不愧是疯剑客,竟然生了你这么个小疯子,实在有趣。”
“人渣!”
释红雪破口大骂,他拿释元武没有丝毫办法,疯狂的他很快气力枯竭,杵剑单膝跪在楼台上,气喘吁吁。
“死鸭子嘴硬。”释元武冷笑,目光落到墨龙吟上,觊觎道:“这就是你那死鬼父亲生前的佩剑吧?我要了!”
言讫,释元武运转真气,在右手表面隐隐形成一层透明的护具,手作龙爪,身形陡然再动,直指释红雪手中墨龙吟。
《锁龙手》之‘空手夺白刃’!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释红雪近乎绝望,他已无力反抗,此时的他,与涸辙之鲋无异,只能任由命运的安排。
释元武的手爪瞬息而至,眼看墨龙吟就要沦为他人之物。
“即便为鱼肉,凭何任人宰割!”释红雪不甘心,他奋力大吼,也不知是从哪来的力气,持剑站起,而后缓缓挥出,如同流星划破夜空……
这一剑,看似缓慢,实则极快!
就好像在地上观望天上的流星,缓缓划过夜空。其实不然,流星的速度转瞬万里,快得超乎想象!
“啊!”伴随着一声惨叫,释元武的手爪已被齐腕斩断,鲜血洒满楼台。
原地,释红雪手持墨龙吟,冰冷的看着释元武,“滚。”他只淡淡说了一个字。
释元武运转真气止住流血,眼中尽是惊骇之色,“那一剑……”他捡回右手,狼狈离去,不是声音从远处传来,“今日断手之仇,来日必加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