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阁。
凄冷的月光照在湖面上,波光粼粼,释冰坐在楼台边上,摇晃着双脚,心情颇为不错。
夜已经很深了,但她的少爷至今尚未回家。释冰不但年轻漂亮,也很优秀,身为一个仆人,能得到释家的培养看重就很好的说明了这一点。如今作为湖心阁的管家,她每天都要打理很多琐碎的事情,但释冰没有丝毫怨言,这是她的责任所在,而她的命,则是服侍好那个释家未来的继承人之一,她的少爷释红雪。
“释冰,是你吗?”黑夜中,她突然听到有人在对面岸上叫她的名字。
“少爷?”释冰凝眼看去,对面岸上叫她名字的人,正是她的少爷。
“快划船过来接我。”释红雪坐在岸边,他已经换了身衣服,一袭月白色的长袍。
释冰心中疑惑,她的少爷可是高等武者,三等武者,怎么回家到了岸边,不自己过来,非要自己划船过去接他?她虽心中如是想,却也不敢耽搁,连忙划起楼台边悬停的小船,到达对面岸上。
“少爷,您喝酒了?”释冰一下小船,便闻到了浓烈的酒精味,释红雪坐在地上,面上直冒虚汗,看来是醉的不轻。她这才恍然,心中则是嘀咕,这个少爷,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家喝酒作甚,还喝得烂醉如泥,真不让人省心。
释冰将释红雪扶上小船,“少爷,您坐稳了。”她划起小船,行至楼台边,扶起释红雪正准备上岸,却只听“咕咚”一声水响,释冰大叫不妙,她的少爷一脚踩空,竟然掉湖里了!
“少爷!”惊叫声中,释冰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释红雪打捞上岸。
“咳咳,喝……”释红雪吐出几口湖水,意识也渐渐模糊。
“喝不死你。”释冰全身衣衫湿透,在夜风中瑟瑟发抖,看着眼前像死猪一般不省人事的少爷,语声幽幽。
第二天。
释红雪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榻上,他猛然坐起,“少爷,你醒了。”释冰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昨晚到现在,她一直悉心在旁边照料着,形影不离。
“我的衣服,是谁帮我换的?”释红雪皱眉道。
“我呀,除了我还会有谁?”释冰瞅了眼释红雪。
“释冰,男女授受不亲,既然昨晚你什么都看见了,我会对你负责的,虽然……虽然我一直拿你当姐姐看待……”释红雪吞吞吐吐道。
“看不出来,少爷还是个有担当的男孩。”释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少爷放心好了,昨晚是我叫其他男仆帮您换的衣服。”
“当真?”
“怎么,莫非少爷还想我帮你换不成?”
“不不不。”释红雪涨红了脸,连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既是如此,那就没事了。”
“快把姜汤喝了。”
“释冰。”释红雪接过姜汤,眼角却是莫名湿了,“谢谢。”他由衷感谢,以前若是换做他一个人,是死是活,又有谁会在意。而现在,至少有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还有个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的……“姐姐”。
“少爷说的都是哪里话,这些都是我该做的。”释冰受恐若惊,她毕竟只是个仆人而已。
“释冰,我从未当你是仆人,在我心中,你确是个好心的姐姐。”释红雪道。
“那可说好了,既然拿我当姐姐,以后可就要听我的。”释冰眼前一亮。
“你有什么要求?”释红雪诚心道。
“这个嘛,我暂时还没想好,不过有一点,少爷以后可不准再喝酒了。”释冰想了想,说道。
“额,除了这事,其他都依你。”释红雪深感难为。
“酒鬼。”释冰嘀咕了句。
“释冰,现在我也有一个要求。”释红雪严肃道。
“少爷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青州城有家望仙楼,全城只有那里卖火烧刀,你吩咐下人买个几十坛回来。”释红雪受封继承人,家族给他的赏赐也不少,单是黄金就有三千两,不过这笔钱却是由释冰来管,都存在账房里了。至于先前刺杀‘李鬼’的赏金,释红雪连夜前往望仙楼的路上,便已多数散尽,只留下仅有的买酒钱。
也就是说,现在他就是个穷光蛋,身上没有一文钱。
“火烧刀是什么东西?”释冰明显没听过。
“青州城最烈的酒。”释红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好吧。”释冰一阵无语,也只得照办。
……
天朗气清。
“驭剑术!”释红雪站在楼台上,心念一动,龙吟阵阵,背后的漆黑鞘古剑自发出鞘,悬浮横在他面前,“以念驭剑,剑气成形。”墨龙吟突然寒芒大盛,凝聚成一柄巨剑虚影。
“起!”释红雪踏上巨剑虚影,墨龙吟承载着他的身体,晃晃悠悠,在空中绕了几个圆圈,他才基本开始掌握平衡。又花了半日时间,释红雪算是掌握了这门‘驭剑术’,心情大好的他驾驭着墨龙吟,一飞冲天,化作道流光消失在天末。
“好快!”万里高空之上,释红雪驭剑而行,衣衫猎猎,整个青州城尽收眼底,“痛快!痛快!”他嗷嗷大叫,心中豪情万丈,正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也难怪释红雪会如此畅怀,就正常而言,唯有‘先天武者’才能做到脚踏虚空、御空飞行,而如今释红雪不过是三等武者,却也能凭借剑仙‘李轻白’传授的驭剑术,翱翔于九天之上!
“嗯?”释红雪突然看到一座古老的楼阁屹立在青州城内,正是青衣楼,他心念一动,驭剑而去。
青衣楼每一层都很宽敞,且设有桌椅,作为平时的休息区域。今日第二层杀手聚集之地,在休息区域聚集了很多杀手,起码有二十多人,他们或是擦拭宝剑,或是闭目凝神,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
一袭绛红色长袍,面带银色面具的释红雪来到第二层,也不禁愣了愣,杀手这个职业,平日本就少见,今天一下子出现那么多,且都聚集在了第二层休息区域,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碰到。
释红雪来到柜台前,还未等他张口要生死薄,掌柜便道:“流星,今日有一个困难级任务,围剿魔神会分坛,刺杀坛主侯烈,不过这个任务太过艰难,需要杀手组队完成,赏金是黄金万两,你可要参与?”作为青衣楼的‘常客’,这位掌柜对释红雪并不陌生,别看他平时总在柜台后打瞌睡,到了认真的时候可一点儿都不糊涂。
在青衣楼,根据任务的难易程度,可分为简单、困难、死亡三个级别,而掌柜口中刺杀魔神会坛主‘侯烈’的任务,则是属于困难级,释红雪之前接的任务,诸如刺杀‘李鬼’,基本都是简单级,他还从未接过困难级任务。
“我参与。”释红雪不假思索便道。
魔神会,那是一个极端邪恶的组织,释红雪有所耳闻,他们经常在民间杀害无辜百姓,用其身体炼制尸兵,害得多少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实在是罪大恶极。不说替天行道,除尽天下不平之事,杀尽天下大恶之人,这是释红雪自己的选择,也是他此生都要奉行的‘道’!
“仇,又加入一个。”掌柜对着休息区域的一名黑衣女子说道。
“女杀手?”在座的二十多个杀手,释红雪大多识得,可这个叫做‘仇’的女杀手,释红雪却是从来没有见过。
黑衣女子‘仇’看向释红雪,只是淡淡道:“此行凶险万分,没有足够的实力最好不要掺和进来,量力而行。”做杀手这行的,每个人都很谨慎,为了避免暴露,隐藏自身气息也就成了必要,所以黑衣女子看不出释红雪的修为,正如释红雪也看不出她的修为。
“仇,这个流星我认识,经常在这里出没,至于实力怎么样,我就无从得知了。”一个冷漠的刀客说道。
杀手飞鹰,释红雪见过这人。
“要不飞鹰你和他比划比划?”
“对对,你俩来场切磋,实力如何,手底下见分晓,反正离子时还早着呢。”
立马有其他杀手跟着添油加醋。
此次刺杀‘侯烈’的任务,约定的时间是今夜子时,一来月黑风高方便行事,二来是为了招揽更多杀手,多一人多一份力,魔神会分坛,毕竟是龙潭虎穴,杀手们也不敢贸然轻动。
“我倒是没意见,就是不知道流星答不答应。”飞鹰轻轻抚摸着手中佩刀,一柄牛皮鞘包裹的快刀!
“既然诸位盛情难却,我也不能败了兴致。”释红雪坦然接受。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飞鹰、释红雪两人摆开阵势。
“小子,当心了。”飞鹰率先发起攻势,一柄雪亮的快刀出鞘,转眼便劈至释红雪眼前。
好快!
众人屏息。
“不错,就以刀法而言,快及得上毒龙寨主了,这个飞鹰应该是四等武者无疑。”释红雪瞬间作出判定。
“这小子搞什么鬼,竟然不闪不避?”飞鹰心中纳闷,毕竟只是切磋,可不要伤了他才好,飞鹰随时准备收刀,到了飞鹰这个层次,刀法完全能够收放自如。然而,飞鹰却是突然愣住!
银色面具少年,只用了食、中两个手指头,便轻轻夹住了他的刀刃,面具之下,少年嘴角微微上翘,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