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周奇进,顾名思义,家人希望我奇瑞进取,家住河北省承德神羊村,从小与爷爷相依为命,因为父母都是地质勘查员,由于工作性质,哪里挖出来个矿就去哪里,一年半载也不回来一次,他们虽然名义上是“国家的人”,可是收入并不理想仅能维持他们自己的生活,我和爷爷的日常生活都靠爷爷种的一小块地来维持,我们爷孙俩的生活可谓是典型的“贫下中农”。爷爷虽然对我很好,可却是个很奇怪的人,他自己的房间从来都不让人进去,就连我父母和我都不行,小时候贪玩或许是出于好奇心,趁爷爷不在,想要偷偷溜进去,不想却被爷爷抓个正着,把我打个半死,记忆中那是爷爷唯一一次对我动武,从此以后那个门上就多了一把锁。
我虽名字叫奇进,可是我却一点都不思进取,整天活在幻想中,小时候最喜欢的事就是看武侠小说(当然小说都是我从别人手里坑来的),幻想自己有一天也能像小说中的主人公一样上天入地,然而后来的事实证明我只做到了后一者。
1966年秋天,为了响应毛主席“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号召,我们村子也招来一批来自北京的学生,我们家作为典型的农户自然也要接收他们,被分配到我们家的是一位女学生,她叫范茜,比我大两岁,在我的印象中,城市里的女孩子应该是文文弱弱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甚至在她来之前我还一度担心我和爷爷到底能不能把她“改造”过来,然而后来她的表现让我觉得这种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爷爷好,我叫范茜(xī),今年16岁,今后请多指教”这是她第一次来到我家时对我们说的话,说完便拿着行李走进了我们为她准备好的房间里,收拾好行李后便马上投入到干活中来,干活时她把她那披肩的长发束成马尾,给人一种干练的感觉,干起活来也利落,遇到什么事都很沉着冷静,一点都不像城里的大小姐。
一天吃午饭的时候,爷爷突然说:“茜茜啊,你看我这孙子,都这老大了,干活有的是力气,可是肚子里一点墨水都没有,你是城里人读书多,你干完活没事干的时候就教教他,也让他多学点知识不是?”范茜微笑了下表示默认,可我就不乐意了“爷爷,我又不是没读过书,我也是上过学的,我就是不愿意学,我要是愿意学她哪比得上我啊,再说了知识多有什么用,现在农民才是根正苗红,他们读书人现在还不是得跟我们一起干活,干的还不如我好呢……”“行了,少说两句不行,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爷爷拿筷子打了一下我的头,我也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多了,回头看了看她,她依旧埋头吃饭,毫无表情。
我以为那天爷爷只是随便说说,她也只是随便听听而已,谁知道她真的把爷爷的话当成了“最高指示”,每天干完活就给我讲一些儒家经典、唐诗宋词什么的,然而我对这些丝毫不感兴趣,每当我想反抗时,她就拿爷爷的话压我,而我也为那天说的话可能伤害到了她而一些愧疚,只好勉强听着。“你怎么这么笨啊,连这个都不知道”这是我在那段时间内听到的最多的一句话,后来我跟她逐渐熟了之后,我也经常捉弄她,比如捉只老鼠在她睡醒前放在她床上,她斗不过我就只能公报私仇,所以对我的“批评”就不只停留在口头上了,经常拿扫帚追着我满院跑,一个冬天里我可没少被她打。
就这样,我被她“教育”了整整一个冬天,因为冬天属于农闲时期,加上大雪封山,没有活****也就找不到理由去拒绝她,可是到了第二年的春天,山上的雪化了,我就以上山打野兔野鸭为由一去就是好几天,以免她再教育我。由于我们村子紧邻着大坟山,就其归属来说应属于燕山余脉,小时候在山上野惯了,对那里都很熟悉再加上山上比没有野兽之类对我安全造成威胁的因素,所以就是去上几天爷爷也不担心。
可是去了几天之后,渐渐的我就感觉到很无聊,所以我便想找个理由把范茜也给骗来,顺便捉弄她一下,要知道她平时就是那种清冷得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人,要骗她出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我要想出一件有趣的故事来吸引她。
一天范茜坐在院子里剥玉米,我就假装坐在她跟前笑嘻嘻地说到:“大小姐,你看你每天都在这干活多无聊,要不你跟我去上山吧,你听说过黄鼠狼吗?山上有好多,我带你去看啊。”范茜笑了一下说道:“那你听说过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吗?”
“喂,你就不能不变着法骂我,算了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我们这里的人管黄鼠狼都叫黄大仙,因为它会法术,能眯(mì)着人,意思就是能摄人魂魄,前一段时间村里有个女人,家里面不知怎么进了一只黄大仙,把它赶出去之后,那女人就经常坐在家门口傻笑,问她怎么了,她说‘有好事,抱了个大孙子’而当时她的儿子才七岁,村里人都说她是被黄大仙上身了,抱孙子的肯定是那只黄鼠狼……怎么样这次有没有兴趣跟我上山了”果不其然她冷笑了了一下说到“你要这么说的话,还有点意思。”
我就知道她一个城里姑娘肯定没听说过这种事,这个故事是我听来的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但是黄鼠狼嘛反正我上了这么多次山是一次都没见到过,我的目的就是把她骗上来,好好整她一下,以报这么长时间她对我的“侮辱”之仇。
在我正想着我的复仇计划之时,爷爷从地里回来了,对我说道“你在这胡咧咧什么呢,还不干活去,多跟人家学学,你什么时候跟人家那样干活那么利索过。”
爷爷对范茜甚是疼爱,也许是她的行事作风真的很招人喜欢,于是我便趁机跟爷爷说明一下,正经的说“报告领导,为了响应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的号召,让知识青年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我决定带范茜同志上山感受一下广大农民打猎的生活,还望领导批准”爷爷对我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也是哭笑不得只好同意了,见到爷爷同意了,我便得意的冲范茜使了个眼色,她也意会似的微笑点了点头。
第二天,我们带上了猎枪、渔网、食物等相关物品就上山了,走之前爷爷对我千叮咛万嘱咐要我照顾好范茜,对此我很是嫉妒,自从她来了,我就好像不是他亲孙子一样。这更坚定了我要“报复”她的决心。一路上,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她对一切都很好奇对我问这问那,反而她很冷静的跟我走上了山,一言不发。白天我只能教她使用猎枪,带她抓抓野兔野鸭野山羊什么的,毕竟白天我不敢对她做什么,万一她一生气走回了家,我不就功亏一篑了吗,等到了晚上,她认不清回家的路时,我才好“下手”嘛。
晚上,我们打算将刚抓来的山羊烤来吃,在我收拾羊的时候,范茜已经熟练的把火生好,我打趣道“哟,大小姐还会生火呢”不过我每次叫她大小姐她好像都很不高兴,“喂,不要自以为是的认为城里人什么都不会干,我干起活来一点都不比你差。”看她不高兴,我也就没在继续逗她。
吃完了晚饭,我就打算实行我的复仇计划了,我把范茜带到一处偏僻的地方,“大小姐,我肚子痛去找厕所,你就在这里等我哪也别去。”“那……我…跟你一起去吧”她毕竟是个女孩子这么黑的天让她自己多少会有些害怕,可正是我要的,“喂,男女有别你知不知道,上厕所你都要跟我一起,你难不成对我有什么想法”被我这么一说她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好在那里乖乖的得等着我。
于是我在不远处的一片小树林中躲了起来,我原本的计划是自己躲起来,让她找不着我着急害怕一下,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还是在山上一个小女生自己肯定会害怕的,谁让她对我要不就是不理睬要不就是打我,我也给她点颜色瞧瞧。等到她害怕的满世界找我时,我再出来好好嘲笑一下她。就这样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开始往回走,一路上周围静的只能听见树叶簌簌作响的声音,这种静让我感到后背发凉,一边走着一边心里却在不断地犯嘀咕:不对啊,都这么长时间了,她难道一点都不害怕,就算不害怕也应该担心我呀,她应该出来找我,我离那里并不远,她要一叫我我肯定会听见的,除非……她出了什么事。想到这里,我不禁加快了脚步一路小跑回到了我让她呆着的地方,她真的没有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