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九州大陆,有一个神秘的组织,他们的总部是传说中的龙渊阁,隐藏在无定山深处,传说是一头叫做“龙渊”的龙创立的。
即使是在九州藏书第一的龙渊阁浩如烟海的古卷中,也没有任何关于龙渊阁创立过程的只言片语,这也为九州上最古老组织之一蒙上了更加神秘的面纱。有人认为这是由于龙渊阁的早期成员认为创立的过程不能归入任何一种有用的知识,还有人认为远古时代的创立者并没有想到龙渊阁会发展壮大到今天的地步。
刚入阁的成员称为“修记”,主要工作是整理和抄录各种古籍。他们也会负责其他一些内部的琐碎事务,如厨房工作、清洁工作等。通常修记的阶段要持续十五至二十年。
此后,如果其他人所认可,就能成为“文部”,并拥有自己的研究室。成为文部表示已经至少精通十个以上领域的知识,并能将其正确运用。文部的工作除了进一步吸收之外,就是以下两点:
一、处理各种难题。“龙渊阁”是大地上智慧的中心,虽然普通百姓对这个组织的存在并不了解,但各国各势力各宗教的高层都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在碰到难题的时候,他们有时会求教于“龙渊阁”,当然,这通常也意味着不菲的报酬。不少时候文部必须离开“龙渊阁”很长时间以完成使命。
二、游方,记录大地上的新知识并带回阁内。
通常文部的阶段要持续二十至三十年。此后,当知识达到惊天动地的程度,就能得到“智者”的称号。智者身份的获得必须得到其他智者的认可,这个过程往往伴随着世人无法想象的难题。智者的使命就是将知识融会贯通,创造新的知识。
智者们会推选出一位智者作为“龙渊阁”与外界的代表,这个智者被称为“上座”。上座将负责一些日常行政外交事务。但重大的决策都是智者们共同做出的。智者和上座的称号在知识领域并无区别。
历史上的很多故事都是游方的文部记录下来的,但是关于他们自己的故事却很少。一个文部通常是没有什么亲戚朋友的,因为他的一生都在漂泊无定中度过,也会刻意压抑自己的情感,避免产生什么纠葛,因为文部的一生已经献给那些故事了。矛盾的是,千年来龙渊阁的文部都是丰神俊朗的少年,白衣加身梨花落雨,走到一地常常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却又在不为人知的时刻远去。
有人同情孑然一身的文部,有人却厌恶他们,因为无欲无求的文部在面对好故事时是十分贪婪的,并且不会考虑隐去任何细节,所以文部没有朋友的另一个原因是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披露朋友们的故事。
也多亏了文部,九州的历史没有任何力量可以篡改。
除了一次,胤朝末年龙渊阁内乱,那时的智者妄图修改有史以来所有的典籍,逆转天下气运,索性被一个年轻的文部击杀。龙渊阁的文部往往也是大陆上的技击高手,因为他们走过太多地方,学过太多武技,最后忘记了本源。
自那以后,没有人有权利单独接近龙渊阁的典籍,各种孤本珍本被运往各地悄悄隐藏。
有人说藏在了河洛的地下图书馆,还有人说羽人的王宫也藏了一些,更虚无缥缈的海上仙山也有龙渊阁善本的踪迹。
文部的传奇还有很多,乱世中许多国主希望得到他们的辅佐,因为在智者不出山的前提下,文部就是最有智慧的军师。
胤朝时代,有一个文部披挂盔甲进入太清宫,面对羽烈王姬野慷慨陈词,讲了十天的故事,并伪造了一个朝代‘雍’,试图借此劝说姬野放弃天驱不死不休的战争,卸甲归田。故事讲到第十天的时候,天地开始变色,天启城气流卷动,观星的官员被异常凶险的星象吓得跪倒在地,大乱即将发生。姬野从王座上站起来,举起猛虎啸牙枪向那个年轻的文部刺去,却落了空。
文部脱掉了自己的盔甲,用出了自己故事中主人公的绝技,和姬野战成了平手。
姬野的瞳孔放大了。许久,他松开长枪。
“原来龙渊阁的文部讲的故事,都会变成真的。”
“是的,在你看不到的世界,他们在咆哮,海浪在汹涌。我讲述的过程中,他们已经挣脱了我的束缚,走向了不归的旅途。”
文部深深鞠了一躬,走出了皇宫,并在多年后成为了胤朝最杰出的智者。
“后来呢?你编的这个故事真好听。”旁边的姑娘托着腮问我,天上星光闪烁,她的眼眸也亮晶晶的。
我微微一笑,起身拍拍白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该走了,如果还能回来,再讲吧。”
这是雍朝龙兴十九年,我走在越州的山中,努力不去回头看身后姑娘失望的神色,脸上的微笑渐渐散去。道旁露水熹微,有虫鸣的声音。
掐指一算,萧云他应该已经杀出瀚州了吧。
没有人喜欢漂泊,只是还没找到安定的地方而已。
我摸了摸怀里的陶笛,右手上扳指的亮光一闪而过。
“文部讲的故事,不是都会变成真的,是本来就是真的啊。”
“只是人们都不相信而已。”
我抬头,路边的一棵树上,坐着一个少年,长长的黑发垂下来,眉目锋利,背上有一柄巨大的长弓,和他父亲当年那把一模一样。